田國棟回來了,十分疲憊,十分憔悴,這次出去,終於知道了,糧食的問題,比自己想像的要嚴重。
「老領導,現在不能再等了,搞一批豆種,抓緊時間搶種啊,要不然,來不及啊。」周大毅急切的說道。
「大毅,這是急的事情嗎?」田國棟不滿意的說道:「馬上就入冬了,現在還能種什麼呢?」
「種蘿蔔,種青菜,種蠶豆,種土豆。」周大毅急切的說道:「種的越多越好,蘿蔔和青菜,一個多月就能吃了。」
「大毅,你也是種田的出身,現在缺水,什麼東西都活不了啊?」田國棟反對的說道:「不能拿著單位的錢,就這麼糟蹋吧?」
「老領導,現在什麼都不種,開春了怎麼辦啊?」周大毅焦急的說道。
「明知道種不活,你還種,那不是浪費嗎?」田國棟教訓的說道:「廠領導,就是擔心你年輕氣盛,一個勁向前沖,所以,讓我當做韁繩,時刻拉著你。」
韁繩?
麻的,吊繩吧?
想要勒死養殖場吧?
按照田國棟這樣的做法,養殖場只要完蛋這條路。
麻的,不行,老子不能在這裡完蛋,自己還要美好的前途,要是一直聽懂田國棟的安排,搞不好,自己都要被餓死。
既然田國棟做那根吊繩,那去吊死自己吧,對不起了,老子不奉陪了,自己只能寧謀出路吧?
自己的方式,應該變一下,否者,就算換個單位,單位的領導,還是不相信自己,畢竟自己只是10歲的孩子,不管是那個領導,都要給周大毅套根繩子才行。
田國棟看著沉思的周大毅,想到廠領導的交代,試探的問道:「大毅,你手裡真的有一批生豬嗎?」
咦?
怎麼問這個問題。
周大毅反問道:「老領導,你也是看著我長大了,你覺得又能生豬嗎?或者我把生豬藏哪裡呢?」
「大毅,你欺騙領導的做法,那是十分錯誤啊?」田國棟教訓的說道:「這是歪門邪道啊,對你的發展不利。」
發展個屁,你這根吊繩,都要把我勒死了,我還怎麼發展啊?
田國棟手裡握著錢和權,他不鬆口,自己一點辦法都沒有。
就算自己能夠解決種子的問題,可是,種田需要人手吧,田國棟不鬆口,哪個老鄉敢相信自己呢?
麻的,錢曉峰這招,實在太毒了。
又等了兩天,田國棟除了焦急,發怒,上火,還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了,不管周大毅怎麼說,田國棟就是不同意。
既然這樣,那就對不起了,自己不奉陪了。
不是我忘恩負義,也不是我要拋棄你,是你想勒死自己,自己當然不願意陪葬了。
周大毅看了老張給的介紹信,再次踏上了N城大卡車上面。
到了第二機械廠的大門前,周大毅感慨萬千,這是一個拼關係的年代啊,沒有關係,什麼都幹不了啊,希望老張的面子夠大吧,否者,今年的日子,明年的日子,都他麻的要整死人啊。
第二機械廠的總負責王清樹看著這封沒有署名的信件,心裡非常激動啊,這是自己的老領導寫給自己的啊。
「他還好吧?」王清樹擔心的問道。
「不好,鄉下的生活太苦了。」周大毅嘆氣的說道。
「我這裡還有一點糧食,等你回去的時候,我換成糧食,你幫我帶回去吧。」王清樹激動的說道。
「不是為了糧食了,不缺這點糧食。」周大毅搖頭說道:「想搞個養殖場,可是,搞不定手續,想掛在你們單位下面?」
「掛靠?」王清樹忍不住皺起眉頭。
「不是掛靠,就是幫你們單位養豬。」周大毅澄清的說道:「養豬,養雞,給你們提供肉食。」
王清樹有點明白了,自己給單位提供肉食,隨便改善自己的伙食,要是這樣的話,也不是不能考慮。
現在,糧食和肉食緊張,工業局要求各個單位,充分利用自身的優勢,自己解決吃飯和吃肉的問題。
自己單位,也搞了菜園子和養豬,可是,都廢了。
「那我們提供什麼東西呢?」王清樹警惕的問道。
「一座山頭,一塊牌子。」周大毅果斷的說道:「年底的時候,我們可以提供4頭大肥豬給你們?」
「你們有肥豬啊?」王清樹激動的問道。
「有,但是手續不全,所以,以後就幫你們單位養豬了。」周大毅解釋說道。
「那沒有問題。」王清樹胸有成竹的說道:「你要是提前送一頭肥豬過來的話,我們廠委會肯定立馬同意養殖場的問題。」
「肥豬沒有問題,可是,我要當場長。」周大毅提出自己的要求。
「你當場長?」王清樹驚訝的問道:「你才多大?」
「10歲了。」周大毅認真的說道。
「呵呵,你覺得可能嗎?」王清樹無奈的說道。
要不是有老領導的信,王清樹一腳把周大毅踹多遠的,10歲的娃娃,張口當場長,把組織原則當過家家嗎?
「我之前想來找你們的,可是被江東製造總廠給截走,他們也想搞養殖場,還給我發工資,可是,他們派了我的之前老領導做場長。」周大毅解釋說道。
「我的那個老領導,事事都插手,什麼都搞不成,所以,我又回來找你們了?」周大毅提醒的說道:「要是你們繼續派場長的話,那我們肯定選擇江東製造總廠啊。」
什麼?
還有這種內幕啊?
截胡?
真是太過分了吧?
王清樹有點詫異,要是這樣的話,讓周大毅做場長,那肯定不行。
怎麼可能呢?
按照機械廠的組織機構,養殖場的負責人,至少是行政24級,哪有讓10歲的娃娃,擔任辦事員的啊?
這不是拿自己的前途開玩笑。
不過,老領導在哪裡,要是派個場長的話,事事插手,事事都是場長說了算的話,怎麼才能照顧老領導呢?
王清樹想了一下,果斷的說道:「這樣吧,我兼任場長,具體的事情,你負責,你照顧好老領導的生活,這樣總可以吧?」
咦,這個辦法好。
王清樹親自負責,他作為機械廠的總負責人,工作那麼忙,肯定不會管那麼多雞毛蒜皮的小事情,而且,也不會盯著養殖場。
這樣的話,周大毅的自主權就大多了。
麻的,還是老張的面子大,要是別人的話,怎麼可能有這種待遇呢?
這等於拿著機械廠的錢,讓周大毅過家家啊,
不派人監督,鬼知道周大毅會把養殖場搞成什麼樣子啊?
可是,為了老領導的面子,也為了老領導的生活好一點,王清樹願意承擔這個風險,真的好下屬啊。
關係社會啊,關係是第一位的,否者,就算你的能力再強,關係不到位,別人也會在你的脖子上,套根繩子,對你不滿意,就拉一下繩子,勒死你。
看來,以後的日子,自己應該對那兩個老頭好點。
沒有想到,那兩個老傢伙,一份沒有署名的信,居然能夠發揮這麼大的作用,好像周圍有不少那種老傢伙呢。
是不是,可以相互幫忙呢?
那些老傢伙,比田國棟有用,比胡萬才有用,也比錢曉峰有用,應該值得拉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