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9章 小人長戚戚
「都督成功了！」鄧艾看著突然退兵的魏軍，收起瞭望遠鏡，臉上卻沒有太多喜色，這原本是一次絕佳的機會，但現在，他更擔心劉毅是否能夠及時撤軍。
「將軍, 魏將軍找您議事！」一名魏延的親衛來到望塔下方，對著上方的鄧艾高喊道。
「嗯。」鄧艾點了點頭，從望塔上下來，跟著對方往大營方向走去。
李嚴也在，不過鄧艾並沒有理他，只是跪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對李嚴道：「將軍找我？」
「嗯。」魏延點點頭道：「都督派人傳訊，這邊的事情他已經盡知, 鄴城已破，不過因為我軍沒能牽制住司馬懿，所以都督已於昨日無奈撤兵回了壺關。」
「方才已經看到魏軍撤退，想來也是得了消息。」鄧艾點點頭，有些遺憾，不過眼下也不好去怪李嚴，畢竟當時他和魏延其實也有些被勝利沖昏頭腦的意思，並沒有勸阻李嚴。
「都督不日便要回來。」魏延看向李嚴和鄧艾道：「此番派人回來，除了安撫軍心之外，都督還命我率兵三萬南下，截斷曹爽糧道，我走後，都督回來之前，這邊軍中暫由士載主持。」
李嚴本不想說話，畢竟丟人已經丟大發了, 此刻聞言卻是忍不住道：「我軍方經歷一場敗仗, 兵馬本就不多, 若此時分兵, 如何還能與司馬懿作戰？」
劉毅此番出兵, 總兵力是十五萬，姜維帶走了一萬人馬，之前的戰場上，戰死的，留在黎陽被俘的，足有四萬多，實際上河內兵力再加上劉毅帶回來的人馬，也不足十萬，如今若再分出三萬，只餘七萬人馬，如何還能再打回去？
「北方戰機已失，急切間難以攻破，都督的意思，是先助右相解決中原戰事，然後雙方合兵一處，合力攻入冀州！」鄧艾看了李嚴一眼，皺眉道。
雖說吃了敗仗，但李嚴並非無能之輩，怎的連這麼簡單的道理都不懂？
「是啊，眼下曹魏內部動盪，我軍若再攻入冀州，魏軍必然會奮起反抗，不如在此之前，先攻中原。」魏延站起來道：「事不宜遲，我這便出兵。」
「將軍慢行！」鄧艾笑著點頭道。
當下，魏延整備兵馬，次日一早，渡河去了成皋，自成皋而出，直取滎陽。
……
長安，皇宮。
「黃皓，你這般嚴肅是何意？」劉禪有些意外的看向一臉嚴肅的黃皓，最近他心情不錯，雖然李嚴在內黃大敗的事情有些鬧心，但劉毅緊跟著直接攻破了鄴城，逼得魏朝朝廷狼狽奔逃，當真是大漲士氣。
顯然，劉毅的計策成功了，只可惜，李嚴這邊出了漏子，這讓劉禪很無奈，但也沒想過要治李嚴的罪，畢竟勝敗乃兵家常事，李嚴敗的雖然慘，但也只能說他能力不夠，撤下來就行了，能力上，李嚴無論治理地方還是參議朝政，都不錯的。
雖然有些遺憾，但事已至此，劉禪也只能派人去安撫一下，最近可能心情太好的緣故，房事有些頻繁，搞得都不敢回後.宮了，本來想在這邊散散心，黃皓突然擺出這麼一副模樣跑來，讓劉禪心裡多少有些膈應，挺有喜感的一張臉，真的不適合做這個表情。
「陛下！」黃皓對著劉禪拜倒道：「奴婢有罪。」
「哦？」劉禪瞥了黃皓一眼，繼續逗弄自己的鳥兒，隨口道：「說吧，又惹了何人？」
「司空。」黃皓苦笑道。
「啊？」劉禪聞言一怔，扭頭看著黃皓道：「司空遠在壺關，你倒是想惹人家，人家有功夫理你才行，你不會去招惹劉誠了吧？」
「奴婢哪敢？」黃皓嘴角抽了抽，他寧願惹劉毅也不想惹她哪個女兒，惹劉毅，最多也就劉毅給他一巴掌，但若是惹了劉誠，那不說劉毅、諸葛亮會同時跳出來，劉禪都會收拾他。
「司空如今在外為國征戰，朕不想再聽到任何關於前線將士的流言。」劉禪看了黃皓一眼，淡然道。
「奴婢明白，不過此番真的與奴婢無關。」黃皓哭喪著臉，自懷中取出一卷竹簡，交給劉禪道：「昨日李嚴將軍突然派人送來這個，奴婢若按照竹簡中所述去做，怕就要得罪司空。」
黃皓心中暗暗鬆了口氣，他接到李嚴的書信之後，就做了兩手準備，帶著竹簡跑來找劉禪，探一探劉禪的口風，若是劉禪還是如以往一般信任劉毅，就直接賣了李嚴，但若是劉禪但凡有絲毫對劉毅的猜忌，那就是另一番說辭了。
劉禪聞言，皺眉接過竹簡來，打開竹簡，看著竹簡上的內容，面色漸漸陰沉下來。
「呵~」半晌後，劉禪直接將竹簡扔在地上，搖頭嘆道：「好一個兩朝老臣，這等時候，不思報銷國家，卻想著構陷大將，不過朕更好奇，李嚴為何會找你？」
說到最後，劉禪似笑非笑的看著黃皓。
黃皓面色一白，連忙磕頭道：「奴婢也不知道，陛下當清楚，那李嚴向來看不起奴婢的。」
劉禪看了黃皓一眼，搖了搖頭道：「起來吧。」
倒沒有真的想要辦黃皓，一個君主需要忠臣、能臣來為自己治理天下，但同樣也需要奸臣，不只是平衡朝中勢力，最重要的是，關鍵時刻，奸臣能幫自己背鍋，殺奸臣還能平息民憤，總之奸臣的作用很多，而且奸臣一般比忠臣討喜，皇帝也是人，也喜歡聽好話，黃皓他用的挺順手，暫時還沒考慮到換人，所以也只是點一點。
「喏~」黃皓應了一聲，小心翼翼的站起來時，卻發現背上已經被冷汗沾濕。
「你說這李嚴該如何處置？」劉禪繼續去逗鳥，漫不經心的道。
「奴婢不知！」黃皓此刻哪敢多言。
「你可以知道。」劉禪逗著鳥兒笑道：「朕准你知道。」
黃皓眼皮狂跳，猶豫片刻後道：「奴婢以為，如今大軍征戰，李嚴輕敵冒進，本就有罪，不思悔改，反而意圖賄賂內侍，構陷司空，當重懲。」
他跟李嚴交情不算深，但李嚴手中有他的把柄，如今派人來求援，黃皓也不能不幫，但若要自己賠上前途乃至身家性命去做，那不可能，而且李嚴的把柄始終是黃皓心裡的一根刺，既然幫不了他，那就趁此機會將李嚴直接摁死。
當然，黃皓不可能直接說處死李嚴，畢竟李嚴怎麼說也是朝廷重臣，以劉禪的性格，就算要處置李嚴，也不可能讓他一個宦官來決定。
「你倒是聰明。」劉禪看著在鳥籠里歡快亂跳的鳥兒：「去通知朝臣吧，如何處置李嚴，朕需要與朝臣商議一番。」
不管怎麼說，李嚴也算大漢重臣，不可能草草決定如何處理，劉禪需要與群臣商議。
「喏！」黃皓躬身答應一聲，準備去召集群臣。
「到時候，你去壺關傳詔，另外將這份竹簡交給司空。」劉禪也沒回頭，一邊逗弄著鳥兒，一邊隨口道。
黃皓聞言，看了一眼地上的竹簡，躬身應諾之後，將竹簡撿起來，往宮外走去。
……
劉毅卻並沒有急著返回河內，他收到了鄧艾的書信，司馬懿已經撤軍返回鄴城主持朝政，短時間內回不來，劉毅正好趁著這個機會，幫姜維鞏固了一下壺關一線的防禦，又做好了沙盤。
雁門的位置非常重要，不但是胡人南下的咽喉，同樣也可以出兵，直接攻入幽州，劉毅希望來年開春之後，姜維能將雁門攻陷。
鄴城之戰，不算圓滿，最重要的是，接下來劉毅很難再找到這樣的機會擊敗司馬懿，既然如此，不如兩路出兵，由姜維統帥一路兵馬自雁門關出，攻略幽州，司馬懿就是再厲害，也分身無術，而且到時候，司馬懿要面對的，除了這兩路兵馬之外，可能還要面對中原的兵馬。
到時候，煌煌大勢之下，司馬懿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是回天無力了。
「都督，前線傳來戰報，魏延將軍與司馬懿之子司馬師在雍丘激戰數日，大獲全勝！」姜維進來，對著劉毅躬身笑道。
「好事兒啊。」劉毅對此並不關心，司馬懿的兒子也算得上天才，但沒有天才到自家兒子那般厲害，更何況，魏延打了一輩子仗，司馬師想要在戰場上擊敗魏延，還差了些道行。
「年關了，想家沒？」劉毅看向姜維道。
「有點兒。」姜維點點頭，跟劉毅熟悉了，私下裡相處，也沒那麼多客套。
「我也想了。」劉毅嘆道：「這一仗之後，應該可以好好享受享受天倫之樂了，我那女兒如今懷上了。」
「恭喜都督！」姜維笑道。
「這裡差不多了，年後就開始對雁門發動進攻吧，雁門守軍，都是戍衛邊疆的勇士，於天下有功，這些將士，能收降就收降。」劉毅看著眼前的沙盤，嘆息道。
「都督放心，末將明白。」姜維點點頭，這段時間，他們已經聯繫到雁門的幾名守將，鄴城被攻破一次帶來的影響極大，已經有不少人鬆口，應該能夠直接收降一批。
「都督~」龐會從門外進來，對著劉毅躬身一禮道：「都督，有天使前來傳詔！」
「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