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暗流
時間已經到了十一月，漢中的氣溫已經極低，那種濕冷的感覺始終纏繞在四周，讓人很難受，仿佛要鑽進人身體裡一樣。
這次攻占漢中，基本上沒有太大的戰爭, 相對算是比較平和的接受了漢中，無論經濟還是民生，都保持的相對完整，理論上來說，這是一件好事，尤其是府庫中的錢糧豐盈，足夠劉備大軍用度，但在劉毅眼中，整個漢中都是百廢待興的狀態。
好不容易能夠大展拳腳, 不必像在荊州時那樣束手束腳，而且錢財也夠，從張魯還沒投降開始，劉毅就三天兩頭的各處轉悠，查看地形地貌，尤其是子午谷方向，劉毅這段時間跑了不下十次。
兩億資金最終被劉毅成功從劉備那裡撬來了一億三千萬，以劉毅的觀點來看，這些錢自然不可能一下子都投入到子午道的建設之上，材料他需要用最好的，所以各種廠房必須先撿起來，這就得花不少時間，等這些廠房可以運營了, 攻城才會正式開始, 但初期的開鑿工作，卻是已經開始了，劉毅這段時間忙的腳不沾地，基本都是在為子午谷的棧道做準備，在另一頭還得建設關卡，而且子午道的建設可不比之前從葭萌關到南鄭這條路，雖然也有一些簡單的棧道和小路，但基本都是沒人走的那種。
按照劉毅的計劃，子午路就算建成了，也絕不能立刻開通，至少也要等西涼三輔之地盡數落入手中之後再開通，但最好現在就建好，到時候真用上的時候，也方便諸葛亮、龐統這些人對這條路有足夠的了解，然後再分派兵力，別像這次攻打漢中一樣，雙方在時間上出現誤差，險些功虧一簣。
總之，劉毅這段時間很忙，但劉備的投資也漸漸出了效果，如今已經能在漢中比較頻繁的看到各色不同的莊園鄉鎮，整個漢中似乎能夠感受到那股熱火朝天的氣氛，同時各種廟宇也建立起來了，漢中也在漸漸恢復穩定，劉備的根基在不斷夯實。
不過相比於劉備這邊的穩定，對於諸侯來說，張魯在十月末宣布投降劉備的消息可就不是什麼好消息了。
……
鄴城，銅雀台。
當曹操得知劉備占據漢中的時候，明顯失神了片刻。
荀彧默默地看著竹簡，身旁的程昱皺眉站起來，對著曹操躬身道：「丞相，劉備既得漢中，必會回師攻占益州，臣以為，公明馳援漢中的兵馬不必召回，可在武關一帶駐軍，只待劉備回攻蜀中，便揮兵攻入漢中，斷其退路，令其腹背受敵！劉備雖得漢中，但其根基卻在荊州，若不能下益州，則首尾難顧，必將捨棄一地，但若讓其奪得益州，則劉備兼牧二州之地，其勢必危機三輔！」
曹操何嘗不知道這個道理，但漢中之地，易守難攻，有山川之固，劉備又奪取先機，就算他反攻益州，以漢中之險固，只需一員上將便可鎮守漢中。
「孤……」閉著眼睛沉思片刻後，曹操突然睜開眼睛道：「此番當親征漢中！命曹洪調洛陽之兵向長安匯聚，儘快擊潰馬超，準備出征漢中。」
坐下鍾繇神色一動，看向曹操躬身道：「丞相，馬超已然勢窮，何不暫緩攻之，叫那馬超前去攻伐漢中？」
有人疑惑道：「那馬超視丞相為仇敵，如何肯聽命於丞相？」
「馬超與張魯素有交情，此番重掠西涼，張魯亦有出兵相助，如今西涼之地已大半奪回，馬超此時雖未敗，然其根基已失，若劉備揮兵反攻益州之時，有人勸馬超先奪漢中以為根基，諸位以為，那馬超會如何抉擇？」鍾繇微笑道。
以馬超那性子，眼見有利可圖，能得一處根基之地，恐怕會毫不猶豫的答應吧。
群臣聞言，無不默默點頭贊同，鍾繇微笑道：「不管馬超是否能夠攻占漢中，我軍可徐徐調兵，待雙方疲憊之時，再出兵，漢中可一戰而下。」
曹操聞言，撫掌笑道：「善！」
正待下令之時，執金吾賈詡突然說了一句：「元常公此計頗妙，不過若能派人勸孫權出兵，豈非更好？」
「這……」程昱疑惑的看向賈詡：「那孫劉兩下有同盟之好，孫權如何會攻劉備？」
賈詡沒有回答，只是抿了一口觴中美酒，微笑道：「昔日諸侯伐董之時，諸侯也是盟友。」
眾人聞言恍然，當初群雄討董時，聲勢何其壯大，但最終結果如何？諸侯勾心鬥角，到後來相互攻伐，哪有半分盟友的樣子。
鍾繇眯著眼睛笑道：「文和兄所言不錯，丞相，孫劉聯盟，不過迫於丞相之威，而且當時孫劉聯盟，劉備乃是孫權附庸，如今劉備先得荊州，再得漢中，若讓劉備得了益州，這強弱之勢必將逆轉，那孫權也未必會願意坐看劉備壯大，丞相可遣使往江東，與孫權結盟，許其兼牧荊州之權，共討劉備！」
諸侯紛爭，哪來的盟友可言，最終看的，終究還是利益，當初劉備與孫權結盟是為利益，如今劉備壯大，曹操與孫權結盟，同樣可行。
「善！」曹操聞言笑道：「卻不知何人願代孤出使江東？」
……
荊州，公安。
當諸葛亮收到漢中大捷的消息時，面色不由微變。
「此番主公得取漢中，乃是好事，軍師何故變色？」從事馬良疑惑的看向諸葛亮。
「若只是以益州而言，自是好事。」諸葛亮拿起了桌上的羽扇，默默地扇了扇，冷風吹動鬚髮，諸葛亮閉目沉思道：「但卻也過早暴露主公欲得益州之心，曹賊必有動作，甚至……」
說到最後，諸葛亮沉默下來，江東得此消息，又會有何動作？
放下羽扇，諸葛亮看向馬良道：「速速傳我軍令，命翼德將軍前去岳陽駐守，長沙、桂陽兩郡人馬盡歸翼德將軍調遣，不得有誤，此外命子龍去江陵，協助雲長駐守。」
「軍師，是否過慮了些？」馬良說著，手中動作卻是不慢，迅速做好軍令。
「先做最壞打算吧。」諸葛亮嘆了口氣，他也希望是自己想多了，但漢中已下，孫權會如何反應，很難說，劉備臨走時只帶五千人馬入川為何？一者是讓劉璋寬心，二者卻也是擔心後方，所以將主力大軍都留在荊州，甚至連關羽、張飛、趙雲這些大將都未曾調動一員。
「另外派人為我送信於主公。」諸葛亮想了想，開始給劉備寫信，如今漢中已經拿下，再說什麼抱怨的話已經不可能了，為今之計，只有請劉備儘快攻占益州，只要益州拿下，一切的問題就都能迎刃而解了。
……
益州，成、都，張鬆快步帶著捷報進了刺史府，通報過後，進入府中，尚未進門，張松臉上已經堆起了笑臉：「主公，大喜，那張魯已然投降，皇叔已經成功攻破漢中。」
「哦？」劉璋聞言目光一亮，接過張松遞來的捷報，看過之後，不由笑道：「皇叔果然未曾叫我失望，傳我命令，多送錢糧去往漢中，犒賞三軍將士。」
「且慢！」張松正要答應，卻見一人快步進來，朗聲喝道。
劉璋看去，卻見主簿黃權快步進來，對著劉璋躬身一禮道：「主公，劉備既已得漢川之地，我軍將士該收回，此外張魯叛亂，乃亂賊也，那劉備便是不還漢中，卻也該將張魯首級獻上。」
「這……」劉璋聞言有些猶豫，他主要是擔心曹操，至於張魯嗎，也沒什麼深仇大恨，至少劉璋對張魯的恨意不是太強烈，兵馬要回來是應該，但劉璋忍不住問道：「如此做法，難免令皇兄不快，皇兄乃仁人君子，豈會扣押兵馬？公衡不必多慮，日後自會歸還。」
黃權皺了皺眉，對劉璋的秉性算是了解了，要讓劉璋跟劉備要漢中或是要兵馬，劉璋恐怕抹不開這個情面，心中暗嘆：「既然如此，但張魯終究是我益州叛臣，主公當書信劉備，請其將張魯押送往成、都，由主公來發落。」
張松聞言，突然笑道：「公衡所言不錯，那張魯確實該由主公處置。」
黃權聞言，皺眉看向張松，一直以來，張松都在暗中為劉備說話，甚至可能已經暗投了劉備，這一點，黃權看得出來，蜀中很多人都看得出來，只是張松做事滴水不漏，並沒被人拿捏到把柄，加上劉璋本人都親善劉備，眾人也只能無奈看著張松上躥下跳。
今日這張松怎麼反過來想要讓劉璋為難劉備了？
只是思索片刻，黃權就反應過來，這張松，恐怕是想要給劉備反攻入蜀的名義。
豎子！
黃權眼中，殺機一閃而逝，隨即卻是壓下了胸中火氣，默默地看向劉璋，以劉璋的性格，很難讓他主動去對付劉備，既然如此，倒不如讓劉璋看清那劉備的目的，讓劉備主動來攻，只憑一個漢中，想要反攻蜀地？何況劉備麾下兵馬半數都是蜀兵，黃權不信這種局面下，劉備還能打的進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