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辦法,現在高佳柔懷有龍子,只能接見小婢女。
小婢女一進門就跪在地上大哭。
「陛下,不好了,出大事了,您一定要為柔娘娘做主啊!」
趙宣雲裡霧裡,沉聲道:「站起來說話,做什麼主?怎麼回事?」
婢女站起來,一把鼻涕一把眼淚。
「陛下,就在剛剛,娘娘小產了,是被淑妃娘娘害的。」
柳如玉害高佳柔小產?怎麼可能?她倆在後宮壓根沒一點交集。
「柔婕妤這幾天害喜厲害,時常嘔吐,覺得嘴裡有味,淑妃娘娘就送給她一盆薄荷,說含片薄荷就能止住嘔吐。
柔婕妤沒多想,一早起來就含了片薄荷,可沒多久,便腹痛流血。
御醫看過了,說娘娘小產。
御醫還說,孕期靜止食用薄荷,薄荷裡頭有種物質,會導致流產。
陛下,娘娘懷的可是您的龍子啊,您一定要給她做主。」
流產了?趙宣聽到這消息,神色複雜,不知是喜還是悲。
畢竟,這孩子是他厭惡的女人所懷,可又確實是他的第一個孩子,所以內心不可謂不五味雜陳。
不管怎樣,都得去看看。
等他來到高佳柔寢宮,一旁伺候的內監迅速行禮。
高氏也守在那。
而高佳柔則坐躺在床上,臉色煞白,不停的流眼淚。
柳如玉則是被高氏強行命令跪在中央空地。
「陛下。」高佳柔看見趙宣,立刻哭的搖搖欲墜,「陛下,孩子,咱們的孩子沒了,您一定要給臣妾做主。」
趙宣幽幽一嘆,安慰她,「別傷心,你的身體最重要,孩子沒了可以再要。」
高佳柔等了半天也沒等到趙宣詢問流產原因,只是說安慰話,心裡肯定不痛快。
忍不住了,伸出食指指著跪在地上的柳如玉,惡狠狠道:「陛下,都是這賤貨害的,是她給臣妾薄荷,才導致孩子流產。」
趙宣側頭看向柳如玉,沒見反駁,想來薄荷真是她送的。
柳如玉跪在地上,那無助的模樣,深深刺痛了趙宣的心。
「如玉,起來說話。」
柳如玉一動不動,跪在原地。
趙宣擰眉,她平時乖乖的,讓她做什麼就做什麼,人也溫和、善良、大度,怎麼現在就不聽話了?
但他也知道,是高氏壓著,恐怕才不敢起來。
想到這,他故作惱怒,猛拍床榻旁的案幾,吼道:「朕的命令你沒聽到嗎?朕讓你起來。」
這一發火,寢宮內的所有人都跪了下來。
柳如玉的貼身奴婢春兒,哭的淚眼婆娑。
「陛下饒命,娘娘並不知道柔婕妤吃了薄荷會小產。」
說著,砰砰磕頭,解釋。
「兩日前,奴婢在坤和宮後院與柔婕妤的奴婢聊了幾句,她說柔婕妤最近總是害喜嘔吐,非常難受,奴婢便說嚼些薄荷會好受些。
柔婕妤知道後,昨夜派人來坤和宮,和娘娘討薄荷。娘娘並沒想那麼多,她要就給。
這並不是娘娘強迫柔婕妤吃薄荷的,是她自己要的,娘娘根本不明情況,還望陛下明察秋毫。」
趙宣心頭一喜。
就說嘛,平時如玉就為人和善,不端架子,更是聰明伶俐……
最主要是和高佳柔無任何交集,怎麼可能好端端的給人送薄荷?
於是,趙宣側頭看向高佳柔,「說,怎麼回事?究竟是你自己要的薄荷,還是如玉給你送來的?」
「這……」高佳柔心虛,小聲道,「不管怎樣,臣妾就是吃了薄荷才……」
趙宣大手一揮,打斷她,又看向柳如玉。
「你說。」
柳如玉緩緩抬頭,認真道:「陛下,薄荷是柔婕妤和臣妾要的,臣妾並不知道孕婦不能食用薄荷,若是知道,說什麼也不會送給她,請陛下明鑑。」
「騙人。你根本就是妒忌我懷了龍子。」
高佳柔自己流了產,怎麼著也得拉個墊背的。
「陛下,御醫說過,孕婦忌食薄荷,乃常識,身為後宮女子,哪有不知道的道理?
臣妾初入宮半來年,不知道就罷了,可柳淑妃入宮近三年,怎會不知?
而她卻將薄荷贈與臣妾,分明意圖不軌。」
聽完這番話,趙宣冷冷環視一旁伺候的內監。
「不錯,你這有如此多的嬤嬤,難道個個沒有經驗?能讓你食用薄荷?她們都是死人?」
這話一出,嬤嬤們磕頭求饒。
「陛下恕罪,奴婢以為婕妤娘娘只是拿薄荷清新空氣,並不知曉她是用來吃的,陛下饒命啊!」
這話說出來,鬼才信。
宮中老嬤嬤,不知伺候過多少位懷有身孕的太妃,不可能注意不到這點小事。
高佳柔見他如此護著柳如玉,雙目赤紅,「陛下就這麼疼愛淑妃,連咱們的孩子死了,也不管不顧?
不為未出生的孩子要個公道?
他若有在天之靈,會如何想他的父皇?」
這話,越說越過分,顯然想把壓力壓在趙宣身上。
柳如玉怎麼說也入宮近三年,品級比她高,平常見到,高佳柔還得給她行禮,現在高佳柔卻講話難聽,柳如玉縱使脾氣再好,也忍不住發飆。
「柔婕妤,本宮與你往日無冤,近日無讎。」
她的聲音不大,但十分清晰,而且冰冷,不帶絲毫感情。
這話讓高佳柔懵逼了,在她記憶里,柳如玉一直很好講話,逆來順受,不曾想還會反駁。
柳如玉將目光轉向趙宣,「陛下,臣妾是怎樣的人,陛下應當清楚,從不參與後宮爭寵,繞開是是非非。
再說了,想讓區區婕妤神不知鬼不覺的流產,辦法有很多,為何要用薄荷?
臣妾是蠢,生怕別人查不出來?
望陛下明鑑,臣妾並非惡意送出薄荷。」
柳如玉辯解的話不多,但句句在理。
沉默。
寢宮內陷入短暫的沉默。
一直沒說話的高氏突然開口,「兒啊,此事你怎麼想的?你看該如何處理?畢竟這是你的第一個孩子。」
趙宣吐出一口濁氣,「此乃後宮中事,既然母后掌管鳳印,自然由母后處理。」
頓了頓,趙宣又道:「想必母后也是心懷仁慈之人,善明辨是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