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則,我們娘娘才是高高在上的皇太后!不會跌落至太妃……
記住,你去照顧那害人精,暗地裡做些什麼,沒人會怪你,包括娘娘!」
鍾千金聽出了些貓膩。
緊接著,紅兒又換了副表情,滿是惆悵。
「原本八皇子身邊是有人照料的,兩日前突發疾病死了,狗奴才就是命薄!」
之後,小聰明紅兒又說了些,才帶她前往同福宮一隅,生怕沾染上什麼晦氣似的,遙遙一指前方,人就跑了。
……
隆冬臘月,寒風簌簌,枝頭禿禿,顯得跟冷宮似的小院,越發淒清頹敗。
窗邊扒著個小孩兒,瘦瘦小小,正探出腦袋,怔愣地盯著鍾千金,幾根手指從卷邊破線的袖子內伸出,抓著窗杆,凍得通紅腫脹。
他就是八皇子???
鍾千金心頭一跳,推開門,走進陰暗的屋子。
「奴才鍾千金,叩見殿下。」
小孩跳下板凳,目光奇怪的看她,沒有說話。
半天等不到「免禮」,鍾千金微抬眼眸,掃向正在打量她的孩子,眼神在空中相撞。
她幾乎瞬間低頭,一臉訝異。
娘誒,這真的是皇子?
剛才在外匆匆一瞥沒有看清,現在看了個真切。
想起紅兒的話……詛咒。
一頭白髮,鼻根骨內凹,右鼻孔還掛著一坨晶瑩的鼻涕。
這可不就是受到了詛咒怎的!
但好歹是個皇子吧?沒有自己美麗的宮殿?被安排在小破院?伺候的人只有她一個?
真他娘不正常!
完美詮釋啥叫落地鳳凰不如雞,失寵皇子如芻狗!
怪不得內務府的老變態讓她來,根本不是她想像中的一步登天!
嘆口氣,鍾千金起身,正想說兩句,朱紅大門敲響了。
內務府副總管王祥子走入,掃了她一眼,陰陽怪氣道:「你小子真是本事,太妃來了!」
聞言,鍾千金的心頭不由咯噔!
太妃?哪個?
而且此刻,就站在王祥子後面。
馬氏走進來,環視空落落的大堂,一副高高在上的鄙夷姿態。
當然,情緒掩藏的很好,卻沒能逃過鍾千金的眼睛。
「不錯,果然俊。」馬氏的目光落在鍾千金身上,面容含笑,「只是,高妹妹真是刻薄,這兒近乎什麼也沒有。」
旋即玉手輕拍,大門外,十幾個下人搬著各種各樣的東西走來。
「知你來此當差,不會好過,小小心意……」
馬氏,明顯是在討好!
鍾千金頭皮發麻,介女人啥意思?
跟她素昧平生,誰也不認識誰,就給她送置辦?有何陰謀?
「娘娘,這些東西太貴重,奴才無以為報。」
「區區置辦,不值一提,收下吧,以後缺什麼,儘管和本宮開口。」語氣帶著毋庸拒絕的意思,然後不小心瞥到八皇子,嚇了一大跳,語如連珠炮,「若想離開這不詳人,本宮有的是辦法,具體看你表現。」
說完,給王祥子使了個眼色,匆匆退出門外。
王祥子面容輕微變幻,無形的氣勢壓迫過去,居高臨下,俯瞰鍾千金,輕緩開口,「你不傻,你很清楚自己只是條狗,在宮中若無勢力,會成為被切片的死狗。」
王祥子感慨,「拒絕太后的好意,來這,從這點看,你很聰明。」
「仔細想想吧,馬太妃才是不錯的選擇。」王祥子逼近鍾千金,目光銳利,一字一頓道,「再跟你透露一個消息。
高太后身邊的太監可都年齡大了,體力不支,她對你一定不會放手,畢竟你年輕體嫩……
仔細對比對比吧,馬太妃可比太后要嫩,你若不做選擇,無人能保你。」
王祥子一笑轉身,走到門口,腳步頓了一下,回過頭,面容浮現殘忍,「我的刀,也迫不及待想見血了呢!」
說罷,帶著搬東西的下人,揚長而去。
鍾千金瞪著他的背影:「你才是狗,狗才會亂吠!」
他娘的,她一個假太監有什麼錯?生活所迫,形式所逼!
結果,偏偏太后和馬氏都看上她了!
怎麼辦?
腦袋別到褲腰帶上了?
本以為八皇子這是個好來處……
結果……
想著,她望向那呆愣愣的孩子,忽然揚起一抹同病相憐的惺惺相惜之感。
哎,都是可憐人。
走過去,取下置辦上的紅紙,替他擦掉已懸掛在嘴邊的鼻涕。
後宮,老一輩的破事,趙宣當然不知道。
此刻的他正被急促通報聲吵醒,龍眸一睜就要爆發。
不過當看到懷中熟睡的柳如玉嬌美容顏時,眼中暴戾漸漸消散。
外頭的通報聲持續響起,「陛下,柳將軍有要事求見。」
劉公公尖銳的嗓音,讓趙宣心頭一緊,生怕把柳如玉吵醒,輕輕下床,三下五除二穿好龍袍,輕手輕腳離開那殿。
「別叫了,朕知道了,把柳愛卿帶到外殿見朕。」
他威嚴的聲音夾雜著濃烈不滿,劉公公尷尬一笑,立刻轉身跑去。
外殿!
柳莽被劉公公帶來,行過君臣之禮後,刻意壓低聲音,焦急道:「陛下,大事不妙,昨夜子時,在京三位王爺遭到刺殺。」
嘶!
趙宣倒抽涼氣,臉色不好。
「三位皇弟都遇刺了?傷勢如何?」
「非致命傷,唯右肩中箭。」
趙宣心頭一沉,「怎麼回事?」
「昨夜子時,三位王爺府中遭到大批刺客襲擊,均是死士,刺殺未果,咬破牙內毒藥,自盡了。」
「死士?」趙宣咬緊牙關,「京城已經殲滅過一批殺手,而且殺手培訓基地也被搗了,究竟哪裡來的死士?」
這節骨眼,三王爺遇刺,趙宣用腳趾頭想都知道是他的好皇親出手了,為了魚目混珠。
「一個活口都沒有?」
柳莽搖頭,「全都身死,但能夠確定身份,領頭的是黑榜高手。」
趙宣眉頭擰成川字,幕後人擺明了再告訴他,他攤牌了,你也別懷疑到其他皇親國戚頭上了,老子就是你在京城的三個皇弟中的其中一個,你自己猜去吧。
「真他娘的狡猾!」
趙宣從牙齒縫裡蹦出這幾個字。手指關節因為憤怒捏的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