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公貴族幾乎全都死盡,可還有一些邊緣世家,要不然全都除了吧,免得麻煩。」
趙宣笑了。
「不不不,剩下的那些世家,朕不會殺他們。不僅不殺,還要給他們權利,予以重用。」
聞言,喜公公懵逼。
「陛下為何要如此?剛才您不還說要除惡務盡麼?現在留下邊緣世家,誅殺大世家又是何意思?」
趙宣緩緩開口,解釋。
「大家族在當地,經過聯姻,勢力盤根錯節,非常大,高麗是用權貴治天下。
今天朕雖然殺了大半權貴,可在民間依舊還有很多他們的子嗣。
朕倘若全部都殺了,費時費力,並且傳遍惡名,被百姓痛恨。
既然如此,還不如扶持邊緣世家,比如王家,趙家,陳家,那些小家族,忠與大嚴,當朕最犀利的刀,讓他們去互相內鬥。
打壓一群,扶持一群,互相制衡方式,上上之策。」
聽完趙宣解釋,喜公公瞳孔震驚。
天子走一步看三步,算無遺漏,步步為營,將事件一切掌控在手中,屬實厲害。
「老奴明白,陛下睿智,老奴這便著手去辦。」
說完,轉身離開。
緊接著,趙宣帶著方影兒離開王宮,剛離開就聽到抽鞭子的聲音。
趙宣上前,只見柳如山手持鞭子,正在抽打大嚴將士。
不僅如此,還有更多的大嚴將士,神色惶恐的跪在地上。
柳如山氣急敗壞,虎眸圓瞪,下手很重,幾鞭子下去就把將士們打的皮開肉綻,血跡斑駁。
「柳將軍,怎麼回事?」趙宣急忙上前,攔住柳如山,把他手中的鞭子搶下。
柳如山怒不可遏。
「陛下,這幾個東西,違抗軍令,放縱部下搶劫,還強搶民女,末將要讓他們付出代價。」
頓時,跪地的將士大喊冤屈。
「陛下,冤枉,冤枉啊!您不是說過,搶下王城之後可以不封刀,隨便搶奪的麼?」
柳如山破口大罵。
「放屁,自己在這裡做惡事,居然敢栽贓陛下!此一時彼一時,現在的高麗已經成為大嚴領土,高麗曾經的百姓成了大嚴的百姓。
咱們是王者之師,不是山匪海盜,別的不講,你們膽敢違抗軍紀,就足夠將斬立決!」
看到柳如山震怒,將士們面如死灰,才反應過來,犯了天大的錯誤。
他們齊齊磕頭。
「陛下,卑職有罪,望陛下責罰。」
趙宣眉頭擰成川字。
這事怎麼說呢?要說起來,也很簡單,先前他為了刺激士氣,便下令攻破王城後,不封刀。
可柳如山是出了名的整軍嚴格,看不慣不封刀的行為。
何況,這次進入王城之後,將士們搶劫也就罷了,還敢強搶民女,做的事情太可惡。
柳如山身為將軍,敲打一方,並不過分。
家有家規,軍有軍規,他若縱容部下,有一有二就有三,這些部下將來行事,將更加放肆,最後闖出大禍。
原本是件小事情,可趙宣卻陷入兩難。
趙宣若聽柳如山建議,責罰大嚴士兵,那不就是陷自己於不仁不義麼?
他身為天子九五之尊,確實說過不封刀,現在王城被搶占下來,就開始出爾反爾,叫失言,導致大嚴將士對他埋怨。
若不責怪,讓他們繼續強搶民女,大嚴在高麗百姓心中將再無地位,百姓心裡必然怨言節節攀升,最後變成仇恨,從而大嚴想將高麗徹底納入版圖就難上加難。
柳如山明白這個道理,才會大張旗鼓,眾目睽睽處置自己的部下。
獎簡單些,便是打給高麗百姓看的,故作姿態罷了。
柳如山看趙宣皺眉躊躇,輕聲道:「陛下,末將知道您捨不得,向來愛兵如子。其實,末將也是一樣,但希望陛下以大局為主。」
趙宣深吸一口氣,拿過鞭子,走到將士們面前,舉起鞭子,朝為首的一個將士打去。
那將士滿臉絕望,閉上眼睛。
天子不講情面,鐵石心腸。
既然天子要責罰,怕是必然會死。
他不怕死,只是不甘心連累那麼多弟兄,真的很不甘心。
趙宣高高舉手,看似鞭子被重重甩下,實際落到身上很輕,只在盔甲上發出一聲啪嗒的聲響。
那將士抬頭,愕然的看著趙宣。
「陛下,您……」
趙宣甩掉鞭子,呵呵一笑。
「你們都是朕的好兵,大嚴的好男兒,為朕九死一生,朕如何忍心責罰你們?可你們也確實做了錯事,朕應該懲罰,可知朕為何要懲罰?」
那將士臉色通紅,拱手道:「錯在卑職沒有好好管理部下,不遵守軍紀,縱容他們不封刀。」
趙宣搖頭,「錯了,朕不是責怪你不讓他們封刀。朕答應過你們,攻進王城之後可以不封刀,又豈會食言?只是你們腦子不開竅,太愚蠢了。」
趙宣這番話,說的眾人譁然一片,尤其是高麗百姓,聞之色變。
原來這些部下會搶劫,是受到大嚴天子的指示。
大嚴天子不是仁義之君麼?帶的兵都是王者之師,為何會做這種噁心的事情?
剛才還說要把高麗納入大嚴領土,以後他們都是大嚴百姓,對待他們會和對待大嚴原居民一樣一視同仁。
「騙子,全都是謊言。這一切全部是謊言。大嚴天子根本不把咱們當人,是個徹頭徹尾的騙子!」
頓時,高麗百姓雙目猩紅,民怨沸騰,看著趙宣的眼睛,除了仇恨就是仇恨。
柳如山倒抽涼氣。
「陛下,您這樣做,怕後患無窮,會激起民憤的。」
趙宣呵呵一笑。
「柳將軍,別擔心,朕有分寸。」
說完,他親手把跪在地上的將士們攙扶起來。
「你們效忠於朕,為大嚴出生入死,朕趙宣對自己人從不吝嗇,你們功勞,若有三分,朕便給你們湊齊到五分。可是,你們錯就錯在不該強搶民女,騷擾百姓。
原因簡單,高麗百姓很窮,你們既傷害了人家,又從人家手裡搶不到什麼。
民女也是一樣,臉大如盆,皮膚粗糙,你們為何連這樣的女人都不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