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講到底,這種摩擦是利益摩擦。
琉璃和大嚴之間的關係,就不僅僅是利益的問題了。
女人看目的達到,輕緩一笑,繼續開口。
「至於大嚴和其契丹矛盾就更大了,大到不行。五十年前,大嚴先帝還在的時候,曾經派出隊伍欺負契丹,強迫契丹簽下不平等條約,賠償兩千萬兩白銀。直到現在,那筆錢都還沒有還完。
所以,契丹百姓對大嚴人人恨之入骨,比起對高麗的仇恨,可萬萬不及對大嚴的。」
韓鏗在即便遲疑,還是忍不住開口詢問。
「美人的意思是,說能利用他兩國和大嚴的血海深仇,給本王派來援軍的?
仇恨歸仇恨,契丹又豈會為了一雪前恥就和大嚴為敵?難道不怕承受不住大嚴的怒火?」
「琉璃和契丹自然害怕大嚴,否則早就和大嚴開仗了。憑這點仇恨,無法讓兩國支援高麗,但高麗若能付出利益,大事可成。」
付出利益作為代價?韓鏗在恍然大悟。
兩國都干不過大嚴,即便和大嚴有仇恨,但干不過就不會胡亂動,早是驚弓之鳥。
相讓兩國輕而易舉的動,不可能,但更不可能不動!不動是因為利益不到位,利益不到位便加籌碼。
可惜,高麗沒錢了,窮的叮噹響,拿不出錢財來加籌碼呀。
韓鏗在唉聲嘆氣。
「不行,美人。我國的情況你也清楚。苦寒之地,土地基本寸草不生。舉國上下節衣縮食,省吃儉用,湊出兩百萬金子給了大嚴,如今我國內外都被徹底掏空,連士兵們的糧食錢財都拿不出來,根本就拿不出有用的東西去收買兩國讓其出兵幫助高麗。」
女人搖頭,眉眼間千嬌百媚,目光流轉。
「沒錢,沒關係,可用別的作為代價。」
「用什麼做代價?」
「土地!」
這話一出,全場倒抽涼氣,各個震驚。
不僅韓鏗在,文武大臣也氣急敗壞。
他們明白了女人是何意思,想讓高麗分割土地,換取兩國出兵幫忙。
兩國在領土上,向來都有爭端,並且時常為了土地發生矛盾衝突。
倘若高麗願意將邊界割讓給兩國,那在利益驅使下,兩國必然會派兵幫助高麗。
看似高麗極其苦寒,並不適合種植糧食,實際高麗物產豐富,稱得上是寶庫,盛產人參,並且還有豐富的礦產資源。
其中最獨特的,當屬高麗的位置。
高麗屬於半島,有很多天然的港口,對內陸國家而言,只要占領高麗,等同於占領大量海口,把內陸國家徹底轉型為有海口的臨海國,這是相當美妙事情。
契丹清楚,將來的世界,不可能是內陸的世界,而是海上的世界,只有臨海才能在將來占據一席之地,否則便是消息閉塞,經濟跟不上!
跟不上經濟,意味著跟不上發展,將來便是死路一條。
不管怎樣,把高麗領土割讓給兩國,屬於賣國行為,文武大臣是絕對不可能同意的,各個大驚失色,搖頭反對。
仆三彩氣急敗壞的走出來,激烈道:「國君,萬萬不可,萬萬不可啊。這女人就是上天派來禍國殃民的,切莫聽她妖言惑眾。
割讓土地只能止一時之渴,琉璃契丹狼子野心,即便我國憑藉他們的幫忙擊退大嚴又怎樣?土地不依舊被割讓出去?
他們兩國一定會像吸血蟲一樣,依附在我國身上,不停的吸血,直到我國滅亡。
何況,若您將土地割出去,喪權辱國,將來後世會如何看您,您必然遺臭萬年!」
韓鏗在眉頭緊皺。
女人冷笑,「文臣果然只懂得耍嘴皮子,誤國,誤國也。何時了,還在擔心史書評價?高麗即將滅亡,亡國之君就不會遺臭萬年?
再說了,成王敗寇,歷史是任人打扮的小姑娘,由勝利者書寫。
只要高麗贏了,打贏了大嚴,不管是用怎樣的計策,付出怎樣的代價,都是贏得勝利,高麗上下都會視國君為神明,誰會在乎國君割讓出去的小小土地?」
韓鏗在沉默良久,重重一嘆。
「美人說的並不是沒道理的,本王再無大才,也不可能將國土割讓。如此做,等著被高麗上下戳脊梁骨吧。
再說了,大嚴雖說派了十萬人馬,但據本王所知,派出來的人馬都是新兵,主力軍全部留在西大陸對付突厥。
我國上下固守城池,眾志成城,不是沒那可能擊退大嚴的。
至於割讓土地的事情,你別說了,本王自有辦法。」
韓鏗在即便昏庸,卻也有底線。
他內心存在僥倖,大嚴接下來要面對的是攻城,攻城需要時間,曠日持久,傷亡慘重。
傳言大嚴天子愛兵如子,是不可能讓他的子民犧牲太多的。
一旦犧牲太多,大嚴天子就會主動派使者過來講和。
總之不管怎樣,沒有被逼到絕境,韓鏗在使絕對不可能割讓國土引狼入室。
女人冷笑,「國君,良藥苦口,忠言逆耳,人你可得仔細考慮清楚,否則等大嚴兵臨城下的時候,一切都來不及了。」
就在這時,一個傳信兵臉色煞白的衝進來稟報。
「報,國君,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大嚴軍渡過江岸,一天內,接連占下兩座城池。按此速度計算下去,短期內便會兵臨城下。」
「什麼?」
韓鏗在由於太過驚訝,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怎麼可能一天就攻下兩座城池?大嚴十萬新兵哪來的能量?
守城將士是吃屎長大的麼?會不會聽錯情報了?搞錯了?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
文武大臣頓時像是無頭蒼蠅,亂成一團,哭天喊地。
韓鏗在忍著渾身顫抖,起身衝到傳信兵面前,反手一個巴掌。
嘶吼道:「你必然是大嚴派過來的奸細,想擾亂軍心才謊報軍情。
大嚴又不是神仙,怎麼可能在一天內占兩座城池?」
傳信兵被他一巴掌打道懵逼,哭道:「國君,您誤會了,卑職不是奸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