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皇后娘娘公正嚴明,不要因為親戚關係就包庇柳如山,小心被時光載入史冊,遺臭萬年。」
王伯儒這番話,不可謂不大逆不道,但他身後站著數千學子給他撐腰,紛紛附和。
「不錯,功過不能混為一談,還望娘娘愛惜羽毛,大義滅親,倘若娘娘要徇私枉法,將令眾人不恥。」
「娘娘若覺得自己是婦道人家,不好拿主意,就退回去吧,我等等陛下回來再說。」
頓時,柳如玉千夫所指。
讀書人沒別的本事,一張一合一雙嘴皮子,特別厲害,比戰場上的刀劍還要厲害百倍,一人一句,就足夠把柳如玉罵的狗血淋頭。
她一個弱女子,根本沒有見過這個陣仗,被罵的眼睛發紅。
如果她就此退回去,即便保住名節,也要背上懦夫罵名。
弟弟為國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她當姐姐的卻不聞不問,坐視不理。
她強行站在這裡,便是包庇弟弟,徇私枉法,進退兩難。
陛下,你何時回來,妾身該如何是好?
柳如玉梨花帶淚,相當無助。
這時,吳文峰來了。
吳文峰的後方,跟著一群錦衣衛。
「娘娘。」吳文峰快步跑到柳如玉面前,「您先請回,這裡交給臣,臣會妥善處理。」
柳如玉一愣,打量吳文峰,「你確定?」
吳文峰是軍機處的二把手,軍機處是趙宣前往吐谷渾的時候,臨時設下的機構。
柳如玉滿門心思都在趙康身上,並不清楚軍機處究竟是幹嘛的,也不明白吳文峰這小年輕手中擁有了怎樣的權利。
主要是軍機處那裡的人無階無品,真能壓住王伯儒以及一千多號讀書人的悠悠眾口?
吳文峰呵呵一笑,「娘娘放心,陛下早已安排好了,按照陛下指示做事。」
「陛下……」柳如玉嬌軀一陣,懸在嗓子眼的心徹底放下。
陛下運籌帷幄,怕是早就料到今日,才提前布置。
以陛下的睿智,不是沒那可能。
思及此,柳如玉神色恢復,微微點頭。
「行,吳文峰,既然你按照陛下旨意辦事,此處就交給你了。」
「是。」
說完,吳文峰轉身來到王伯儒等人的面前。
「夫子,趕緊把這些儒生都遣散吧。」
王伯儒死死瞪著吳文峰,冷笑連連。
「吳文峰,你就是一條討要骨頭吃的狗,別喊我夫子,我也教導不出你這種搖尾乞憐的狗學生,滾開,老朽今日一定要見到陛下。」
他身後的人看到吳文峰非常不爽,畢竟吳文峰年齡也沒有很大,和他們中有很多人差不多,甚至還有不少是他的同窗,並且吳文峰是包衣,家庭貧窮,壓根沒錢讀書,只能半工半讀。
正因為這樣,他能得到天子賞識,並且一飛沖天,才讓大家內心不爽,羨慕嫉妒恨,背地裡各種不滿詆毀。
「吳文峰,滾。你算個屁,討要骨頭吃的狗罷了,我們要見陛下,好狗不擋道。」
「滾開,好狗不擋道。」
還有人挽起袖子,上前動手。
吳文峰臉色冰冷,大呵道:「王伯儒詆毀國舅,帶人鬧事,將他打入天牢,誰敢放肆鬧事,當場斬立決。將他帶來的人馬視為同黨,統統拿下。」
吳文峰一聲令下,錦衣衛、暗衛,齊齊出動,把王伯儒等人包圍,二話不說就要拿下。
王伯儒嚇的不行,大喊:「吳文峰,你竟然做出此事,想用武力鎮壓,是要自絕天下。」
吳文峰不搭理他,大手一揮,「帶下去。」
王伯儒朝著柳如玉的方向,大喊:「娘娘,娘娘,您要眼睜睜看著吳文峰為虎作倀,成為他的幫凶麼?」
柳如玉心生不忍,輕聲道:「吳大人,他們也是赤子之心,雖然做人做事過分,但你也不能用武力鎮壓,將其全部打入天牢。再怎麼講,他們都還沒有罪惡大到此等地步,不如就將他們打發了吧。」
吳文峰搖頭,態度堅決,雙眸閃爍犀利光芒。
「娘娘,臣只是在按照陛下吩咐做事,望娘娘不要因為婦人之仁,從而影響陛下的規劃。」
「陛下……」柳如玉微微點頭,終歸沒多說什麼,轉身離開。
吳文峰把數千人打入天牢的事情,跟長了翅膀似的,傳遍京城。
不管是民間還是朝堂,都炸鍋了。
茶樓,酒樓,街頭,議論紛紛,百姓各個震驚。
「怎麼回事?柳如山坑殺俘虜,吳文峰囚禁儒生,咱們大嚴怎麼變成這樣了?」
「一定是又出奸臣了,肯定是又出奸臣了,弄的朝堂烏煙瘴氣,才搞出這些禍端。」
京城各處,一群儒生聚集一處,大罵吳文峰,甚至還有人嚎啕大哭,仰天稱嘆。
其中,肯定少不了某些不法人士的推波助瀾。
大嚴貴族階層,被趙宣打壓很久,心中一直憋著一股怨氣。
這次柳如山殺了俘虜,吳文峰囚禁了儒生,算是徹底給了這群被趙宣打壓的貴族們翻身的機會。
翻盤的機會來了,只要罷免柳如山,絆倒吳文峰,救出王伯儒,他們的力量將空前絕後,再次壓制皇權,凌駕在皇拳之上。
所以,不法分子暗中有動作了,召集無數百姓,聚集皇宮,振臂高呼,要求放了王伯儒,以及一眾儒生。
除此外,還有很多文官蠢蠢欲動,因為各自利益,打著正義旗號,一起聚眾鬧事,事情演變的越來越大,幾乎難以收場。
柳如玉學聰明了,不管外頭怎麼亂,她都不出來。
至於吳文峰那邊,亂成一鍋粥。
阿一前來軍機處找人。
「吳大人呢?」
「吳大人在後頭休息。」
阿一冷著一張臉,在後院見到吳文峰。
吳文峰笑眯眯的,喝茶看書。
阿一見狀,眉頭緊皺。
「吳大人,知不知道外頭什麼情況,都鬧翻天了。
所有人都在讓你放人,認錯。
倘若你再不出面,事情將一發不可收拾。
不如,你先把王伯儒燈人給放了吧。」
吳文峰呵呵一笑,「急什麼,我再給陛下做事,不懼怕宵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