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不傻,倘若朝廷接下來不好好賑災,解決他們的根本溫飽問題,並且從根源上拔除開陽花的隱患,他們內心的怨就會繼續累積,永遠沒辦法根除,遲早還是會加入反嚴軍,跟隨反嚴軍一塊造反。」
說完,趙宣深深的看著趙雲極。
「朕要你接替王子發,繼續賑災。記住,一定要好好賑災。
倘若你賑災不利,老百姓餓到肚子,即便你是朕的大幸心腹,朕也不可能饒你。」
這話,讓趙雲極覺得壓力倍大,但還是立刻拱手點頭。
「老臣明白。」
第二天,大雨簌簌而落,依舊磅礴。
成千上萬的難民,衣裳襤褸,聚集在靖州城外,餓的飢腸轆轆,雙目猩紅,民怨沸騰,顯然到達極致。
同時,還有不少反嚴軍混在其中,掀起民憤。
「滾出來,我們要公道,高官滾出來,我們要公道。」
「我們吐谷渾還沒有滅國的時候,百姓人人安居樂業,有飯吃。
可是自從被你們大嚴滅了國,嘴巴說的好聽,說會拿我們吐谷渾百姓當成大嚴子民,到頭來還不是人分三六九等,大嚴看不起我們吐谷渾人,當我們吐谷渾人好欺負。
我們吐谷渾百姓不是好欺負的,不是好欺負的!警告你們,若是再給我們喝摻雜泥沙的稀粥,我們就加入反嚴軍。
復國,復國,推翻大嚴統治,復國,推翻大嚴。」
這些群情激憤的話,全部都是被吐谷渾親王安排過來推波助瀾煽動民意的。
真正的普通小老百姓,並不知情反嚴軍內部已經分成兩批,其中一批被吐谷渾親王側反,和鎮守吐谷渾的將軍陳其石串通一氣,意圖復國。
趙雲極站在靖州城牆上,眉頭緊皺,俯瞰底下猶如螞蟻的百姓,倒抽涼氣。
短短一夜,被區區幾個反嚴軍蠱惑成這樣。
如果置之不理,或者想到應對方法,必然後果不堪設想,無辜的可憐百姓會全部加入反嚴軍,將來對朝廷刀兵相向。
趙宣在趙雲極身側,俯視下方,聲音冷漠,「現在你清楚了?」
趙雲極點頭,「老臣清楚了。」
「行,那就按照朕的吩咐去做事。」
聞言,趙雲極深情堅定的踏上城頭,俯瞰下方,高聲道:「安靜,大家安靜,我乃大嚴兵部尚書趙雲極,奉天子命令前來吐谷渾監督賑災,我一定會還大家公道。」
兵部尚書四個字,令吐谷渾原居民炸鍋,譁然一片。
吐谷渾被天子占下,納入大嚴版圖之後,基本上不管不顧,只是把吐谷渾的有錢人全部硬性規定遷移大嚴,剩下的全是窮苦百姓。
不清楚為何這樣一個存在,朝廷會派六部尚書之一的兵部尚書過來當欽差。
難道朝廷並沒有像反嚴軍所言,對吐谷渾原居民不仁不義?否則為何會派兵部尚書過來?
趙雲極的突然出現,讓反嚴軍人馬措手不及,但他們很快冷靜下來,繼續蠱惑。
「兵部尚書又怎樣?官官相護一丘之貉。」
「不錯,前兩天也來了一個欽差大臣,各種欺壓百姓,護著靖州知府那些高官,我們要復國,復國。我們是吐谷渾百姓,不是大嚴百姓,拒絕當大嚴百姓。」
難民們臉上浮現希望之光,被反嚴軍一方蠱惑的話瞬間破滅希望。
「對呀,兵部尚書又怎樣?官官相護一丘之貉,復才是硬道理。」
即便以前在吐谷渾國君統治下,他們過的也沒有多好,但好在吃喝不愁,生活遠遠超越現在。
在反嚴軍蠱惑下,一些激進分子蹲下,捧起泥巴,朝趙雲極身上砸去。
「大嚴的狗官,大嚴的狗官,誰允許你們踏在吐谷渾的國土上。我們是吐谷渾的百姓,不是大嚴的百姓,打死你這搶奪人家家園的狗官,打死你,打死你!」
趙雲極沒有閃躲,任憑百姓用泥巴打他。
他清楚,吐谷渾百姓被欺壓太久了,心中有怨氣。
堵不如疏,派兵鎮壓,即便可以鎮壓下來,但並不能疏通他們內心的怨氣。
想要徹底解決這件事,只有讓他們把怨氣發泄出來,才能平息民憤。
趙雲極抹掉臉上泥水,高喊:「來呀,把知府那些狗賊拖上來。」
沒一會兒,錦衣衛們壓著錦州上下官員上來。
為首的一個,臉色鐵青,昏死過去。
難民們驚呼出聲。
「靖州知府?最前頭的那個是靖州知府?」
「不錯,就是靖州知府那狗官。」
「好啊。靖州知府這狗東西也有今天!」
人群中的反嚴軍,顯然不會放棄蠱惑。
「抓了靖州知府又怎樣?頂天了,用革職來堵住我等眾口,然後換個地方,繼續逍遙,魚肉當地百姓。高高舉起,輕輕放下。這種事兒在朝廷見的最多。」
趙雲極冷笑。
「靖州知府夥同上下,貪贓枉法,中飽私囊,即刻問斬。」
這話,讓下方的百姓難以置信,面面相覷。
大嚴兵部尚書,要問斬靖州知府,而且還不給靖州知府解釋的機會,就要立刻殺了他,真的還是假的?
講真,難民們是不相信的。
靖州知府雖然芝麻綠豆大的小官,才七品。
但手眼通天,和鎮守將軍陳其石有點兒關係。
據說,他在京城有很多產業,家財萬貫,小妾無數,並且全是明面上的買賣。
明面上的買賣都能家財萬貫,何況是見不得人的買賣。
前段時間,有個叫王子發的大臣過來靖州,並沒有把他怎樣,反而兩人很快勾搭在一塊,蛇鼠一窩,魚肉百姓,弄得當地百姓燒香拜佛,每個人都在心中咒罵知府趕緊去死。
可是,每一天靖州知府都活的好好的,導致他們一次接一次的失望,到最後絕望。
面對底下百姓質疑,兵部尚書高舉右手,下令:「殺!」
說完,頓時,錦衣衛手起刀落,把一群貪官的腦袋砍下。
人頭,從城牆上滾落,滾到百姓們的腳邊。
什麼?殺了?真的殺了?
靖州知府死了,老天有眼,老天有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