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我倆,你早就已經死了。」
方影兒驟然一愣。
她清楚趙宣說的是事實,以她的性格,讓她跑,根本不可能。
即便趙宣對她無禮,她也不能不承認是趙宣救了她。
想了想,方影兒終歸把斷劍收起,面露擔憂,「那老頭一個人能行麼?不如咱們去救他吧。」
趙宣呵呵一笑,「放心吧,不帶咱們兩個累贅,他一個人反而輕鬆,即便是千軍萬馬,他也能如入無人之境,閒庭信步。」
喜公公是當之無愧的高手,除了被譽為天下第一的莫儒風之外,當屬喜公公功夫絕頂,舉世無雙。
雖說強中更有強中手,不知道隱居山林的還會不會有老怪物,但喜公公的功夫絕對在世界上排得上稱號。
而且喜公公曾經說過,他百尺竿頭,想再進一步,需要來一場生死攸關的廝殺。
這場廝殺,註定血腥。
也只有血腥的廝殺洗禮,才能讓功夫更上一層樓,到達傳說中的境界。
所以,這場戰役,是千載難逢的絕佳機會。
或許喜公公能夠抓住這次機會,繼續破功。
趙宣看向方影兒。
「別擔心他了,有擔心他的那個時間,還不如擔心擔心你自己。」
方影兒美眸一頓。
也對,一直躲在這終歸不是長久之計。
雖說大部分的反嚴軍被喜公公引走,但附近依舊有很多反嚴軍在搜尋她的下落。
而且,雨下的越來越大水不斷暴漲,想從水路逃跑,不可能!
從林間頭山路逃跑,也很困難。
懸崖峭壁先且不提,即便是反嚴軍也會在各個關口重兵把守。
很顯然,想跑,幾乎等於不可能。
趙宣看方影兒慌張的模樣,沒了主意,笑得更加意味深長。
「既然方姑娘想不到好法子,不如聽我的?別的不敢保證,但能夠保證讓你安全抵達吐谷渾。」
方影兒一愣,驚愕的回望趙宣。
「你沒在跟我吹牛?」
趙宣挑眉,「我為什麼要跟你吹牛?而且我確實有脫身之法,但有一個前提,你別再對著我動不動要打要殺,刀劍相向。」
方影兒臉色也紅。
「你若能夠規矩一些,我肯定不會喊打喊殺。」
趙宣深深看她一眼,從樹上跳下,大手一揮,「跟我走。」
方影兒輕功絕頂,像是一片羽毛,從上方緩緩飄下,不帶一絲聲音,安靜的跟在趙宣身後。
兩人朝林子深處而去。
走著走著,發現了不對,趙宣帶路的方向並非林間外圍,而是核心地點。
核心地點,乃反嚴軍圍剿的根據地。
方影兒越來越疑惑,輕輕拉著趙宣的衣袖,輕聲詢問:「畢夏,走錯路了吧?方向不對。這一邊是駐紮地,看這裡被精心收拾過,還飄著反嚴軍的旗幟……」
趙宣若有若無的掛起一抹笑意。
「對啊,我知道這裡是核心地帶,但我沒有帶錯路。我就是要來這,來一招釜底抽薪,置之死地而後生。這也是咱們能活命的唯一辦法。」
方影兒看趙宣氣定神閒,胸有成竹,相當驚愕,一時不知說什麼是好。
趙宣臉色微微一變,又道:「況且,有些事情我需要查清楚。」
「什麼事?」方影兒好奇。
「你難道不奇怪麼?反嚴軍是從哪裡來的國威大炮?」
「剛才我看你的表情,似乎對這兩門大炮毫不知情?」
方影兒也很奇怪。
她自幼生長在山上,師門距離京城很遠,挨近吐谷渾,可以說只需要趕半個小時的路就能到達吐谷渾境內。
所以,這也是她為何會把吐谷渾當成第二故鄉的原因。
但她遠在大山,都聽過國威大炮的威名,不明白趙宣一個京城人士,卻沒有聽過?
她恍然覺得趙宣是商人,有知識盲區很正常、一心經商,對打殺武器不感興趣。
趙宣卻搖頭。
「我知道國威大炮,我的意思是國威大炮乃朝廷核心機密,反嚴軍為何能拿到?」
「據我猜測,朝廷也有腐敗的地方,表面上看似蒸蒸日上,欣欣向榮,實際隨著統一,版圖越大越多,人性也就越會腐敗。
再說了,有錢能使鬼推磨,吐谷渾親王想要買兩門大炮,應該不難。」
聞言,趙宣皺眉。
他也知道,水至清則無魚,對很多事情其實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只要貪污不是太過分,就無所謂。
但萬萬沒想到,貪污已經到了令人髮指的地步,還滲透進了軍中,導致國威大炮被賣出去?
地方軍隊越發腐朽,殺了也沒用,上來一波依舊是這樣的人。
尤其是被派到被大嚴占下下版圖國家的那些守城軍,養寇自重。
他身為大嚴天子,兢兢業業,勵精圖治,擴張版圖,發展科學,提升百姓幸福指數,結果卻忽略了最重要的東西,軍隊。
他的親軍,倒是正兒八經,但由於版圖的擴大,需要的人馬更多,很多地方的守城軍都是當地自發招募。
所以,這些守城軍有很大的程度和當地腐敗有勾結,並且沒多大能耐,心術不正,各種搜刮民脂民膏。
這一點,看反嚴軍就知道了。
為何原吐谷渾居民最後會組織反嚴軍,難道和駐守在吐谷渾的守城軍沒有關係?趙宣是不相信的。
而駐守在吐谷渾的這些守城軍,是各地東拼西湊來的,換而言之,就是腐朽讓他們鎮守吐谷渾,各種搜刮民脂民膏。
終於,觸怒吐谷渾原居民,對大嚴更加憎恨。
趙宣身為大嚴天子,願意冒著生命危險來吐谷渾,而不是乾脆派出親軍御駕親征鎮壓叛亂的原因,就在於洪水只可疏通不可圍堵。
今天他能靠武力鎮壓住反嚴軍,明天呢?他越鎮壓,反而越容易激起反抗。
最好的辦法,並不是增壓,而是弄清楚反嚴軍起義的原因。
其中,吐谷渾親王肯定功不可沒,可一個巴掌拍不響,其中必然有守城軍將吐谷渾原居民得罪徹底的原因,才給了親王可乘之機。
趙宣想了想,又搖頭。
「不對,很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