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滿載而歸

  「他要真是個學徒工,能有這樣的手藝真就是祖師爺賞飯吃,比起那些個一般師傅們也不差什麼了。」王大彪還是有些摸不准,這侯松是雕工師傅的可能性不大,要真是成手了那收費可不低,那幾個鐲子還真就像三姑娘說的那樣,買的是一點兒不虧。

  別的地方不知道,單就這X鎮出產玉的地方,大大小小的制玉賣玉的店鋪就不知道有多少,雕工師傅在這裡那都是供不應求。尤其是技藝出眾的師傅,那簡直就是香餑餑,走到哪裡都遭哄搶的。也正是因為他們的手藝能延伸出更多的價值,這身價也自然是水漲船高。

  越好的師傅越是貴,哪行哪業都是如此,在雕行當里更是這樣。這本就是門不輕易能夠學會的技藝,想要技深技精更是艱難。以至於做這行的人並不是那麼多,數年的磨鍊才能成手兒,忍受不了這份辛苦的中途退出的也不在少數。這樣的一門手藝,能獲得高一些的報酬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當個雕工師傅到底能掙多少王大彪不清楚,他知道的是那一百塊真要算起來確實是不多。

  「投資是個不錯的選項。」趙文多緩緩的道:「尤其是前期投資,在大多數人都還沒有發應過來之前搶先一步獲得先機。」

  嗯,不是在說雕工師傅嗎,怎麼又扯到投資上頭了呢?

  王大彪和趙文蘭倆人都聽的是雲山霧罩的,不明白這其中的關聯。

  趙文多這回也沒有再試圖給解釋的意思,說完了這句話便率先往前走:「走吧,我們去村子裡看看。」

  玉鎮雖然這麼叫,可也並不是全鎮範圍內都有礦山,也就兩個村子裡有產礦區。這人都來了,不去親眼見識一番也是說不過去。

  三人重新又坐上車子,按著打聽而來的路線開始往下邊行駛。

  鎮子地域有限,很快車子就開到了地方。

  順著前車窗玻璃,遠遠的就瞧見了礦山,面積比預想中的還要大上不少,周邊儘是開採的機械和來回運送的工人們,跟大多數現場一樣都是鬧哄哄的,呆上一會兒工夫耳朵都覺著受不了。

  而這還只是遠距離觀察,稍微近些怕是更加的傷耳朵。

  趙文蘭揉了揉耳根兒,張大了嘴巴活動了下頜骨,道:「我們就這麼過去會不會被他們趕走啊?」沒有這方面買賣經驗的她,也拿捏不好尺度。

  尤其是這樣礦山,沒有認識人介紹,完全的陌生面孔那幾乎是都不讓多呆著的。一方面是為了遊客安全性的考慮,二者也是涉及到商業機密之類的問題,才有了這樣的要求。

  山上是不允許隨便上去的,而山角下卻是沒有那麼多限制,不時能看見有遊人經過。

  周邊也有人擺攤子在賣些毛料,小堆兒的塊石隨意的放在路旁,價格都拿了紙板寫好放在上面,要有人感興趣的挑好了找支攤的人付了錢就可以拿著走人了。

  不遠處也是同樣露天地兒有兩個開石點兒,花個手工費就可以當場解石。機械切割出的刺耳聲音里夾雜著人群不時喝漲的叫聲,宣染著這裡多出幾分熱鬧。

  「那都是憑點氣的玩意兒,大多數人是開不出什麼好料的,也就花錢圖個樂呵。十塊二十塊兒的能買著什麼太好的石頭,要真那麼容易撿漏,那這些玉還值什麼錢。」王大彪看著姐妹倆瞧的認真,適時的給提個醒兒,也是怕這倆人頭回見識這場面,一個激動控制不住的再猛買。

  「可我看那人好像是賺著了,直嚷嚷十塊錢買的石頭開出的東西能值個五六萬,這是不是就算以小博大?」趙文蘭指著還在高興的直蹦噠的那人,問道。

  「這其實就跟賭博差不多,一刀窮一刀富,賠個老底兒朝天是它,賺個盆滿缽滿也是它,就看這場賭運佳不佳了。」

  「那還是算了,從小到大跟人玩猜拳頭都沒怎麼贏過,我還是算了吧。」趙文蘭也就看個熱鬧還行,本身並沒有什麼癮頭,倒是開始鼓動身邊的三妹子:「老三,要不你去買幾塊試試,也別多買,百八十塊錢的就行。」當玩兒了。

  來到礦山不開個毛料那都覺著少點什麼一樣,趙文多剛想回她說試試就試試,就瞅見旁邊王大彪欲言又止的模樣。

  「你想說什麼嗎?」按照年齡和輩份兒來算,趙文多是應該叫王大彪聲哥,他喊趙明玉叔嗎。可趙文多是誰啊,小丫頭不點兒的時候就是橫叨叨的,村里出了名的嘴不甜,爹媽叫的次數都少,更何況是別人了。

  王大彪這個哥還真就不敢讓她叫,三姑娘一向都是個木滋滋臉,但凡露出可燦爛可燦爛的笑,再跟著挺甜的喊上一聲,那可不是什麼好事兒,通常這種時候不是她在設套引人上鉤,就是積攢怒氣值,下一秒拳頭就能呼臉上。💙☝ ➅❾ˢh𝓤x.ς𝕆ᵐ ☆♝

  不管是哪一種,他都不想嘗試。還是日常狀態最為合適,嘴不甜就不甜吧,叫不叫哥的真的沒所謂。

  一早就習慣了這種直來直去的說話方式,王大彪也不會多想,平常心待之。既然她都問了,那就照實說了:「我也是聽我老姨說的,這邊礦山產量大,周邊挺多地方都有脈絡經過。一到下雨連天河水暴漲過之後,當地人就會跑到河裡撿石頭,很大程度能碰著好料。大件兒倒是不行,小件兒那是一點兒都沒問題。」

  「那不是白撿嗎,連本錢都不需要有了,還有這樣的好事兒呢。」趙文蘭聽的是直熱血上頭,想像著下河撿錢的感覺,別提多爽了。

  王大彪點點頭,解釋道:「這也算是本地人的一點兒福利吧,稍微動彈動彈,混個溫飽是不成問題。再勤快些點兒,一年也能掙個千八百的。運氣好些的撿到幾塊好料,發個小財的也不是沒有。」

  「那在這裡住也真是不錯,近水落台先得月,不用投本金就能撿到玉石。」趙文蘭道:「那這麼說,當地人手裡也應該有些東西。」一般料倒也沒什麼,好的東西向來都是待價而沽,不遇見好的買主,這好東西可都會選擇再放上一放。

  「差不多是這樣吧。至少我老姨是這麼說的。」王大彪道。

  「那麼,咱老姨她住在哪兒啊?」趙文多突然開口說了句,本是木著的臉竟然輕扯出了一絲笑容來,看著親切而真誠。

  熟悉她的王大彪一個沒忍住,渾身打了個哆嗦,連話音兒里都帶著顫:「老姨她、她就住在這個村、村子,車子剛開進來時碰著的第三家就、就是。」

  「那不早說。」趙文多嘟囔了句。

  王大彪:「……那你也沒問我呀。」懟人誰不會,還真別說,有些爽歪歪的是怎麼回事。

  趙文蘭怕趙文多再翻毛嗆,這傢伙可不是個綿軟的,看似一臉木滋滋的啥事不管,最是不能忍氣,管是誰呢,只要叫她不痛快了,那她就叫誰不痛快,還是翻倍的那種。

  「那就趕緊走吧,去找老姨問一問,這裡頭還有啥講究沒有。」趙文蘭幾乎是在揮著手趕人,生怕晚上一秒鐘就趕不上火車了一樣。

  趙文多就被她這樣的趕鴨子方式給攆走了,跟那一堆的石塊兒就這麼拜了個拜,也成功省下了一張大紅票。

  王大彪的老姨是個挺胖乎的女人,瞅著很有些富態相。聽說大外甥帶來的兩位是老闆大叔家的千金,過來的目地是想買點兒好原料。那傢伙熱情的就差沒把人抱懷裡哄了。

  「要說咱們這裡別的沒有,就是玉石頭多。隨便叫出哪家,那都能翻整出來半筐,好料也總能有個三兩塊兒,多的興許還能有個十幾二十塊呢。你們真就想要,那我呆會兒就挨家串串,看看能有多少。」老姨大致上說了一番,讓三人有個了解。

  「那就麻煩老姨了。」趙文多笑呵呵的道。

  「嗨,也就是傳個話兒的事,有什麼可麻煩的。再說了,你們又是我大外甥帶過來的人,當老姨的別的忙幫不上,這點小事兒還辦不了嗎?快別客氣了。」

  王大彪見她光顧著扯閒話兒了,便提了個醒:「老姨,你說說價錢的事兒,她們都是頭一回來,不是太了解。別呆會兒村人都來了,當著人的面兒再議論價錢不太好。」

  「你這小子想的倒是挺周到。」老姨樂呵呵的說:「放心吧,有我這個坐地戶在,他們也不敢瞎亂喊價。不說每個都這樣吧,也八成都會中規中矩的。當然,好料子就是要貴一些,可不能拿它跟毛石頭比。但是,我能跟你們保證的是指定比外頭賣同等貨級別的要便宜。」

  這就是認識的好處,無形中就可以省了不少費用。

  老姨的動作挺快,沒用上半個小時就把村子都呼咚了起來。沒一會兒工夫,就有人帶著自己的好料常料的過來了。

  幾個人組立了臨時收購小組,老姨負責認人閒聊扯皮,王大彪則是接貨擺放展示,趙語蘭討價還價砍刀,趙文多則是重要的一環——確認貨品質後付款結帳。

  雖說是半路出家臨時掌握的些基本性識別方法,倒也沒怎麼費力,原因只在於這些個幾乎都是開口的料子,出廢的概率很小。也正是因為這點,各家才都留在手裡待價而沽,也很是能要上價錢。不然,那些個平料怎麼會連十分之一都賣不上,差別就在於這裡。

  本來這次過來就是想探探路,沒準備有太大的動作。錢方面備的也是有限,幾百千斤往上的好料那是不用想了,小些數量的還是被允許的。村子裡的這些儘是小塊石料,倒是正好了。

  前後用時兩個鐘頭,共收石料大小三百六十塊,帶來的五捆紅票只剩下了三張,車子後備箱堆了個滿滿當當,收購任務完美落幕。

  瞅瞅時間還算可以,抓緊些到家也就是將將天黑。

  三人碰了下頭,都同意連即往回趕,不在這裡過夜了。

  於是,謝過了老姨的再三挽留,車子開始往回開。

  路過鎮子時,趙文多特意叫了停,拿了張縣城金店的名片,找到侯松遞給了他。

  「這店裡正在招雕刻師傅,工資薪酬待遇的都很優厚,如果你有興趣的話可以過去試試。」

  這突出其來的一下給侯松都給造愣了,反射性的就問了嘴:「你怎麼知道我會雕工,哦,不對,該問你為什麼要告訴我?」

  他就是個擺攤賣小件兒的販子,哪裡也看不出來他會刻東西啊,她是打哪兒知道的。

  趙文多知道他感到疑惑,明明三兩句話就能解釋清楚的事,她就是不給說清楚,還含含糊糊的直跟人說:「你表現的很明顯了,挺容易就看出來了,這個又有什麼難的。你要就是想知道,那就來縣誠吧,我再告訴你。」

  說完也不再等侯松給以答覆,逕自轉身回了車裡。

  只留下侯松在風中凌亂……

  車子一溜煙跑出去了足有上百公里,趙文蘭才後知後覺的喊了聲:「哎呀,滑石沒買。」跑過來這趟用的就是買滑石的藉口,結果石頭明暗料買了一堆,這正主滑石卻邊個影子毛都沒摸著。

  滑石說:這公平嗎?

  「下次,下次一定記住。」趙文多難掩心虛的乾笑兩聲。

  趙文蘭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兒,騙三歲孩子呢。

  來時順順利利,回去時也沒鬧什麼么蛾子,很是平穩的就把車子駛進了趙家。

  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相隔兩米開外辯不清楚人臉兒的程度。

  左右也是瞧不明白,看見也就看見了,乾脆就別再跑上一趟,直接把東西裝了全都搬上樓。

  於是,下晚班回家的人,就看見這家三樓的鄰居,一塑料桶一塑料桶的往樓上運東西,湊近些再去看——

  嚯,好傢夥,石頭子兒石頭塊兒出來上工了,這家是要壘石頭牆啊咋地,搬這麼些個沉玩意兒吭哧吭哧爬樓梯,可真是、可真是精力旺盛昂。

  被鄰居們誤會的趙家人,很快就迎來了豐收時刻,家裡客廳被一溜的塑料桶占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