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兒子的婚事,男人也是直發愁:「這都三十好幾了,愣是連個對象影兒都沒瞧見。要我說,就你那些個姐妹兒家的姑娘,隨便揪個出來都不差,按著他把婚結了不就行了嗎。」
「你可拉倒吧,就你兒子那性子獨的,真要那麼干他都能氣抽過去,隨後就得跟咱們斷了關係。他要是沒看好,那誰說都不好使。你以為自己是他老子,就能逼他就範,想那美事兒呢。」要真是能行,她早就這麼幹了。也不至於等到現在,讓他都成了大步齡青年了。
男人嘆了口氣:「哎,本來就不好找,這回再摔傻了,不是更難了,你說說這可咋整。」管著一客運站的他都沒這麼鬧心。
女人白了他一眼:「你哪隻眼睛看見兒子摔傻了,沒瞧見他手裡拿了張紙條嗎,說不定那就是哪個姑娘留給他的呢。」
男人沒應聲,可肚子裡已經反翻了。就他們兒子那眼高於頂的樣兒,要是能叫個姑娘留個字條就給逗笑了,那他還能單到現在啊,不早就結婚孩子都生一堆了。
也不知道他想找個啥樣兒的,這麼多年這姑娘也是沒少給相看,態度倒挺好,客客氣氣的都讓人姑娘生了誤會以為他多中意呢,結果倒好,轉過身就拉拉下臉。
自家兒子是個啥性子,他們這爹媽可是太清楚了,所以甭管相看的場合表現的多麼得體,那都不代表著他同意了。
「我都懷疑,照他這樣下去,閉眼兒前還能不能抱上孫子。那要真是姑娘留的條,可真是要千恩萬謝了。」
女人拉了下他胳膊:「光跟這兒尋思有什麼用,過去瞅一眼不就知道了嗎。」
夫妻倆一時也忘記了跑來醫院的主要目地是為了熱中暑的兒子,對於讓他發笑的那張紙條更為好奇。
兩人繞過一排排座椅,做賊似的偷摸來到了兒子身後,不約而同的忽略掉那隻還扎著針的手,直接投向了另一邊。
巴掌寬的白紙條上寫了一行絹秀的字:縣前街XX號樓,五金建材店,趙文英電話 5******
跟想像中的約會內容完全不同,正式的聯絡方式倒更像是買賣交易。
大鬍子男直覺的出聲:「兒子,你這是又需要材料了,也不對呀,那些不是高科技零件嗎,怎麼五金建材店也有賣啊?」
不虧是倆口子,女人也跟他有著相似的想法:「你是想裝后街那套房子了,不是說好媽找人去整嗎,你要自己裝了?」
倆人實在想不出,這姑娘跟這五金建材店有什麼干係,直覺的認為就是跟裝房子工作有關。
被偷看去了內容,又被誤解的男子,倒是沒有生氣,還很是好脾氣的笑笑,道:「我不買零件也不裝房子,我是要還人家錢。」
他這一說夫妻倆就明白了,這就是送兒子來醫院那人的地址,墊付了費用需要還回去,特意給留下的條兒。
可問題是,還個錢而已,至於這麼捏著紙條不放,一個勁兒的傻樂嗎?瞅了半天不算,到這會兒了邊說還邊在那笑,這心情一瞅就知道好的不得了。
「老婆,不都說中暑了可難受了嗎,迷糊頭疼還乏噁心,可我怎麼瞅他一點兒沒有不舒服的意思呢?」
女人倒是被這句提醒了,從身後繞過來坐到兒子身邊:「兒子,不是說你中暑暈倒了嗎,有沒有摔壞哪裡啊?」上下打量了好幾圈兒,也沒發現哪裡不妥。
「我是暈過去了,這不是被救的及時嗎,沒受什麼傷。就是現在還有些頭疼——」
「那媽給你揉揉——」沒摔著腦袋瓜子那就好,她嘴上沒說,可也是挺擔心的,像丈夫說的本來就沒有女朋友,再給摔壞了不是更不找媳婦了嗎。
在媽媽身邊,長多大那都是孩子。
可她這一伸手,當兒子不好意思了:「不用,我都多大了,別把我當小孩子一樣。」歪著腦袋往旁邊直躲。
摸了個寂寞的老娘頓時來氣了:「你還知道自己大了,三十多歲了連個女朋友都沒有,瞧瞧你這混的還好意思說啊你。」
他老爹也坐了過來,跟著幫腔:「你媽說的對,兒子啊,可得考慮一下終生大事了,要不這個周末咱們再辦次相親會,說不定你就有瞅對眼兒的了呢?」
「不用——」
「怎麼就不用,再不結婚你就好成老光棍兒了。」大鬍子爹道。
老婆:「……」說什麼大實話,怪難聽的。
兒子:「……」這不是親爹,他是大街上撿來的吧。
「你們也不用急了,我現在就去找,近可能最短時間內把人娶回家,這總行了吧?」
大鬍子爹輕『哧』了聲,不以為意道:「說的好像你想找就能找著一樣,也不知道是誰那不行,這也不對,挑剔的跟個什麼似的,就這性子獨的能瞧順眼誰呀。」
「是啊,兒子,你連個目標都沒有,哪能說結就結。想胡弄我們,也稍微走心一點兒啊,以為這麼說就把我們打發了,也太小看我們了。」這幾年都跟這兒子『鬥智鬥勇』的,還能不知道他這點兒小心思,每次逼的急了他都拿類似的話敷衍,只當這次也是一樣呢。
大鬍子爹突然想到聽過的一則新聞,被老人逼婚的大齡青年,過節的時候雇了個女朋友回老家的事情,看兒子這模樣,當即驚覺的給予警告:「我可跟你說薛秦,不許搞那些花里胡哨的,雇女朋友的事堅決不行哈。」
連大名都叫出來了,可以想見他是真的有些急了。
「什麼雇女朋友,我怎麼不知道?」
看老婆一臉的疑惑,大鬍子爹就拉開了話匣子,跟她解釋:「就是現在有些小年青,不結婚想出來的損招兒應付爹媽——」
比竇娥還冤的薛秦無力的低喊了聲:「我沒有,別聽你老頭兒胡說。」
「要不想叫他胡說,你倒是找個人哪,只要找了那我們就啥也不說了。」
「我不是說了嗎,正在找呢,喏——」揚了揚手裡的紙條:「這不是都拿著電話地址了嗎,名字都知道了,這不就認識了嗎?」
他說的是以前一直在找的人,終於知道了姓名,這回不怕再找不著了。可他老爹老媽理解的是,這小子被逼問的急了,隨手把救他的恩人留下的信息拿來搪塞。
「哎!」倆夫妻齊齊嘆了口氣,拿這個好大兒也是沒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