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一馬當先
周圍幾個村的青壯男聲勢浩蕩的進了村子,被白浪里一眾村人阻在了村西口的土路上。
兩方各自領頭的都是村長身份,羅盛利對著邊嶺村的村長常興升,這算是個熟人,鎮上開大會時兩人碰過面,還一起說過話。沒想到以這種形來見面。
兩方都對恃上了,誰也用不著說客套話了,彼此都是心知肚明。
常興升也不拐彎抹角,開口見山道:「這條河流過的可是好幾個地方,不能被你們白浪里一個村獨占。我們這些村,也應該個個有份兒。」
羅盛利直接懟他:「要叫你這麼說,這條河流經的地方可是多了,從源頭到尾梢,那都是跨市過省了,是不是該所有的地方人都得來分上一份?常村長可真是好盤算,還帶著著這麼些人過來,是打算說不通就用武力解決是吧?」
明人不說暗話,把事情直接挑明了,省得再假惺惺的互相敷衍,耽誤了雙方的時間。有那工夫,去河裡淘幾次沙不好嗎。
「羅村長說的是啊,有時候光靠著嘴皮子是不行的,人家不聽你的,可不就得打上一架,輪出輸贏來才能決定嗎。拳頭一向誰硬誰說話,是不是啊?」
兩人也都是不小歲數了,看著頭上灰白一片,可這話撂的是一個比一個硬氣。
他一個外村的村長,憑啥這麼牛。不就是身後這麼些人嗎。
羅盛利也知道今天的情況,那是不打不行了,這都說話說到這個份兒上了,就是想停下來都不能了。
也意識到兩個村長個自放完狠,接下來就該著他們上場了,一個個的瞪圓了眼睛,就等著一聲令下,衝過去把對方打倒在地。
一時間,場上有些劍拔弩張的意味,情形也是一解即發。
兩個村長到底是年紀大了,放在最前面舌戰尚且可以,真要對打那可就不是個兒了。老胳膊老腿兒的別再人沒打著,自已先把自已給弄傷著了。
雙方各自站出來一個人,把兩個老村長先扶下去休息了。
站在最前面的兩人這一退下去,那兩邊打鬥的主力就正式的面對面了。
這樣的打鬥,雙方一般都會尋著最強健熊壯的那一部分人站在前面打頭壓陣,為的也是給對方一定的震攝。
幾個村的聯合隊伍就是這樣的安排,但看前面的這些人就比後面的那些要壯實一些。只個別的除外,比如溜邊打蹭,看熱鬧來的高大寶之流,站在前面還是後邊,已經不是那麼重要了。因為他壓根兒就沒準備再跟人打。
自已這邊的人是這樣的安排,也當是對面也同樣如此。不過,這樣的倒也好,實力相當的對手,才覺著公平,打起來才會無所顧及。
然後,他們就發現,自已想錯了,白浪里這個村不太走尋常路。
一堆的青壯男里,怎麼還有個瘦不啦嘰的小姑娘。
「你們村這是沒有人了嗎,讓個這麼點的小丫頭出來扛架?」前面的人群里不知是誰喊了聲。
沒太注意的人,也被這聲喊得留了神。果然,在白浪里的隊列里發現了一個纖纖柔細的小姑娘,手裡一根兩米多長的辣木棍,橫眉冷對。
這些人里為了搶占上風,那手裡的可都是硬傢伙。小姑娘手裡的木棍跟她的手腕差不多細,人瘦裝備的也差。往那裡一站,這不是來打架的,更像是來玩過家家的。
先前還對白浪里這個村子有所顧忌,覺著能把楊樹仁那些人打跑,肯定是有些實力的。可現在這麼一看,這哪裡是實力強盛,根本就是強行硬撐啊。竟然讓個小姑娘出來充數呢。
有著同樣想法的人不在少數,都因為這一發現而有所懈怠。更有人開始對著白浪里村人鬨笑,笑他們的強撐場面,卻不知道好好的物色人選。
白浪里村人沒有任何表示,只是靜靜的看著他們不屑、鄙夷的鬨笑。
這樣的情形他們並不陌生,就在幾天前也經歷過一次。同樣笑話的那些人,都已經受足了教訓。
由此也能看出來,這些人對之前的經過並不熟悉。很明顯,被削的滿腦袋包的楊樹仁並沒有把真實情況說出來。或許是出於面子,又或者對煽動不利,才會選擇隱瞞。以至於這些人什麼都不知道,才會如此的得意,狂妄自大。
綴在隊伍末尾的高大寶,仿佛又看到了之前的自已,也是這樣的蠢蛋。不經歷一場痛扁,就不會知道這世上有個詞叫『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同樣,他也清楚的知道,鬨笑的這些人,笑的有多大聲,到時候叫的就會有多慘。
不知道為什麼,想到那樣的結果,他竟然會覺著莫名的舒爽。終於有人跟他一樣了,體驗體驗什麼叫作『辣木棍炒肉』。
躲在常興升身後的楊樹仁,想要對那些人說些什麼,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有出聲,選擇性無視。就算那個小姑娘有兩下子,也終究就是對上一個人,改變不了大局,沒提也就沒提吧。
他這樣理所應當的選擇忽略,卻讓前面的那些人狠狠的吃了記大虧。
誰都沒有想到,就在眾人鬨笑,相互拿著白浪里村人侃懟時,那個被戲說扛架的小姑娘,趁其不備的動手了。
站在前排的一眾人,誰都沒看清是怎麼回事,腦袋、臉上、身上,就紛紛挨了棍子。
「啊——」
「哎喲——」
「嗷——」
一溜的痛呼聲,取代了那些個笑聲。
等意識到自已被打了時,出手的人已經退了回去,只拿著棍子相當淡定的看著這些呼叫的人。
「剛才是誰打的老子?」
「哪個王八羔子,動的手?」
「是誰,找死呢?」
亂七八糟的漫罵,紛紛出口。
身後有那看清楚的,便伸手朝著對面一指:「是她,我看見了,就那個小姑娘動的手打的你們。」
罵著的幾人:「……」看錯了吧,怎麼可能?就那個小丫頭,細胳膊細腿兒的,能有那個膽子,連打他們幾個人,她不怕被揍嗎?
可隨即就意識到,他們不用懷疑了,就是她動的手。他們只顧著低頭側身的說笑了,可是身後的一些人是正對著的,誰動不動的那還能看不見嗎。
當下,被打的惱羞成怒的幾人,紛紛一陣的口吐芬芳,好似藉此把被抽中的實事可以就這樣給甩落掉。
「瞧你們那德行,被個孩子打了就那麼不想承認嗎?一個個那嘴都是臭酸菜缸啊,噴出的話都熏人的慌。」張二驢是真看不上這些人,挨了揍那就認,幹什麼嗚哩瓦拉的直嚼亂根,「輸不起啊,是不是輸不起?」
「誰輸不起了,你別跟那瞎造謠。」有兩人往前上了一步,朝著張二驢指喚道:「你再胡說八道,信不信我先削你。」
「來啊,你來削我試試,不把你牙打掉。」
兩邊現在處在罵陣,彼此試探的階段。別看叫的都挺凶,倒是都沒動手。除了趙文多給前面幾個一人抽了一棍子,對他們來說,倒是有些疼,可都礙於面子,沒怎麼去顧及。
要真是報復性的回了手,就算是贏了也得叫人鄙視了。跟個小姑娘打架,總有那麼點兒勝之不武。往後還得在這片兒混呢,哪能把氣聲給敗壞臭了。卻也不想想,這種跑來人家村里挑釁的行徑本身就是損名聲的事情。
「這把你給能的,老子動手打得你屎出來。」
……
「還跟他們費什麼話,動手啊。」遲遲不見交手,楊樹仁站在人群後半段,衝著前面的村漢們,直叫喚道。
這次是幾個村了的人一起,跟上回他主導的可不太一樣。每個村都有個主事話語人,他一個人說話可不太好使。
眼見那些人沒動地方,楊樹仁看向身邊的常興升和兩個村組長,壓低了聲音道:「你們還等什麼,光看著就能叫他們把礦讓出來嗎?不都說好了嗎,見面就動手,別拖時間。」
誰知道拖久了會發生什麼事,這裡離著鎮上又這麼近。
「那你們曲流村的人先上,我們在後邊學學經驗。」其中一個村的組長道。
「是啊,你們來過一次,交過手了有經驗,不像我們摸不清路數。」另一個村的組長也跟著符合。
常興升也點點頭:「這樣也好,曲流村和高家村的人先打頭陣,我們在後邊協助。」
「你們、你們——」楊樹仁沒想到他們會臨陣耍了滑頭,一時給堵的說不了話。
人都是自私的,關係著自身利益,都把別人當成了可踩踏的跳板。
事到臨頭,也不能再往後退縮。楊樹仁儘管已經在心裡把三人罵的狗血噴頭,可是也知道還要藉助他們的力量,不能把關係弄的太僵。咬咬牙,狠聲道了句:「好,我們先上。」
衝著前排的幾個曲流村人,擺了擺手,示意他們先行探探路。
那幾人互相看了一眼,高舉起手上的農具:「呀——」往前衝過去。
兩方距離的不算近太近,隔著十米遠,幾人這樣撲過來,倒是給足了反應時間。
「我們來——」張二驢、王大彪、羅玉軍,三人都是打架的一把好手,見狀便踏上前來,準備迎戰。
不意卻被攔了下來,趙文多伸出胳膊,做了個攔擋的手勢,低聲道:「先不用你們,退後——」
三人被攔的一愣,看了她一眼,有些莫名。怎麼回事,不讓他們動手?剛想問話,下一秒就見她拎起手裡棍子,先行借著腰力飛快的舞動起來。
對面仨人衝到眼前,將才及近,空中飛炫旋轉的棍子就朝著他們揮打過來。
一根棍子在小姑娘手上舞的虎虎生風,擾亂著眼前的視線,三人下意識的往後仰,條件反射性的做出躲閃動作。
可是棍子速度太快,只覺著眼前發花了幾下,緊跟著棍子就像是雨點般的落在了身上。噼里啪啦就是一通打。
「啊——」
「啊啊——」
「啊啊啊——」
從頭到腳,只眨眼工夫就落下了十幾棍子。相比起來,先前那一棍子打的跟鬧著玩似的,根本不在同一份量上。
接連著挨上十幾棍子,哪怕再硬氣的漢子,也忍不了了,疼的『嗷嗷』直叫喚。立時失去了戰半力。
隊伍後頭的高大寶,聽著那一聲聲的痛呼,不自覺的伸手摸自已腦袋,那裡可是曾經也受到過這樣的待遇。那滋味有多酸爽,體會的人都知道。
如果說先前被打的幾人那是沒有準備,才被棍了抽中。那麼,這會兒的連續被擊,絕對就是實力的碾壓。
眼見三人還沒完成衝鋒,先被打成了這個熊樣,一下子就失去了鬥志。
楊樹仁看向常興升他們,那意思我的人先上了,卻被打癟癟了,現在可就是到了你們賣力的時候了。
不用多說,眼前情況就擺在那裡了。不進就是退,可這都到了這裡,哪裡還能再去後悔。
那就這樣吧,上吧!
一群人碌續的把手裡的東西攥緊了,只待隊伍中段的幾個紛紛比劃出了『開始』的手勢,齊把工具半舉高,只待下一秒就會全速衝擊。
對面的白浪里村人也全都做好了準備,同樣握緊了手裡的傢伙什,不錯眼珠的盯著對方。
局面緊張,形勢一觸即發。
眼見爭鬥即將發生,下一秒,一聲斷喝響起:「住手——」人還沒到,聲音先行喊了起來。
場上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所有人都朝著聲音出處望了過去。
村口的木橋上走下來一行人,還沒看清楚長相,那一水的制服就讓人知曉了對方的身份。
唯一沒有穿著這身綠的男子,身高腿長,那一身的氣勢,比身邊的大蓋帽們也絲毫不差。
這些人一亮相,兩方隊伍里就開始有些躁動,尤其是幾村聯動那邊,已經有人心生退意。
「這警叔叔都來了,是不是要抓人哪,還是撤吧。」其實過來時都挺忐忑的,不過就是仗著人多壯膽,隨大流而已。
「先穩住,別怕。咱們又沒真的動起手,跟前面那幾個可不一樣。」這時候,無比慶幸動作拖拉了,要不然這會兒可就說不清楚了。
慶幸的同時,不僅關注起了前面的那幾人倒霉蛋兒,被打了個結實,估計還得被帶去坐坐加談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