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噩夢
楊星宇到家的時候，已經是深夜10點多。
車子進村，就驚起村里一片狗叫。
讓楊星宇意外的是——他車子在自家曬場上停下的時候，自家院門裡面也傳來一陣奶凶奶凶的狗叫聲。
我家也養狗了？
剛從車上下來的他，詫異地停下腳步，眯眼望向自家院門，鐵質的院門裡面，果然有一隻黑乎乎的小東西在仰著頭對他亂吠，一雙狗眼在夜色中，還挺亮。
這隻小狗，讓他記起原時空父母養的那條大黑狗。
原時空，可能是因為他常年在魔都做生意，一年到頭都回來不了幾次，所以，久而久之，他爸媽就在家裡養了一條黑狗。
像是把對他的思念，傾注在那條狗身上。
他每次回家，老爸還經常當著他的面喊：「小黑！到爸爸這裡來！」
他沒有「小黑」這個小名。
小黑，是那條大黑狗的名字。
他老爸竟然當著他的面，自稱是一條狗的爸爸。
剛開始聽見老爸這麼稱呼的時候，楊星宇既詫異又惱火。
後來漸漸明白老爸應該是故意的，可能就是想刺激他，讓他早點結婚生子。
他沒想到眼下這個時空，爸媽提前好幾年養狗了。
這條小黑狗，不會還是叫小黑吧？
「汪！汪汪！！」
小黑狗還在對他亂叫，楊星宇瞪它一眼，喝道：「再叫？再叫明天就把你吃了！」
話音未落，自家大門就從裡面打開了。
門裡傳來老媽的聲音，「好好！別叫了！自家人，叫什麼叫？」
「好好？媽，這條小狗叫好好？」
楊星宇有點意外這條黑狗的名字，竟然和原時空的那條大黑狗不同。
方小梅：「嗯，你怎麼這麼晚了回來？晚上開車不安全吧？明天早上回來多好！」
「想家嘛！」
楊星宇隨口說著，打開車尾箱，將自己的行李以及一些別的東西，一一從車上搬下來。
老媽、老爸都從屋裡出來幫忙。
一進屋，楊星宇就注意到家裡已經大掃除過了，到處都顯得挺乾淨。
辭舊迎新，每年快過年的時候，他們這裡的家家戶戶都習慣將自家裡里外外都大掃除一次。
「小宇，你晚上吃了沒有？要是沒吃，廚房裡有吃的，我去給你弄點？」
老媽首先關心兒子的肚子。
楊青石則問：「你今年過年在家裡能待幾天啊？可不能過了大年三十就跑了，你幾個舅舅那裡，不管你有多忙，可不能不去拜年！」
父母總是有點絮叨。
楊星宇忽然發現老爸的脾氣，好像沒以前那麼暴躁了。
是因為我生意沒失敗？他心裡舒暢了，所以脾氣也變好了？
還是因為他賣了幾個月烤鴨，跟人打交道、陪笑臉陪得多了，所以學會了好好說話？
楊星宇不確定是哪種原因。
但他很高興看見父親的暴脾氣能有這樣的變化。
廚房裡。
楊星宇吃著母親做的茶干，聽著爸媽的絮叨，不時回答他們一兩句，一家三口之間的氣氛，難得的很和諧。
不像以前，老爸總是喜歡喝斥他或者他老媽。
「媽，我小媽懷孕了嗎？」
見爸媽的話題少了，楊星宇才問出這次回來最想問的。
小媽，自然是他小叔楊青四今年元旦娶的老婆。
對楊星宇來說，這個小媽能否懷孕、生下一個孩子，很重要！
因為原時空的楊青四，至死都是少年，從來沒結過婚，戀愛都沒談過，因為缺少犯罪的勇氣，所以，也沒通過別的手段，睡過哪個女人。
反正，原時空的楊青四一輩子都無兒無女。
楊星宇想知道一個人無兒無女，是否是命中注定？
如果這是命中注定，那……這樣的命運是否可以更改？
因為原時空的他楊星宇，雖然睡過很多女人，卻也一直無後。
小叔楊青四，就像是他的一個實驗品。
很多事，他都想在楊青四身上做實驗。
比如：子女。
比如：壽命長短。
原時空的楊青四，死在他楊星宇前面，雖說他倆死的時間，間隔不是很長。
但如果這個時空的楊青四，在他楊星宇的干預下，還是和原時空一樣，只活那麼些年，壽命長短並沒有變化。
那等楊青四死了，他楊星宇就要開始準備自己的身後事。
方小梅搖頭，笑道：「沒有！反正我跟你爸都還沒聽說翠花懷孕的消息。」
翠花，就是楊星宇的小媽。
楊青石也點頭，說：「嗯，我前幾天還問過你小佬，他說還沒有。」
楊星宇眉頭微微皺了下，點點頭，沒說什麼。
畢竟現在楊青四結婚時間還不長，現在沒有懷孕的消息傳來，也正常。
但……
楊星宇心頭還是蒙上了一層陰影。
對於他這種死過一次的人來說，尋常人怕的很多東西，他都無所謂，比如貧窮、比如男女之情、比如疾病。
現在的他，最怕的就是命運。
他很怕一切都是命中注定，他怕自己改不了自己的命。
重生前，他從不信命。
但重生這種事都被他親身經歷，他就有點懷疑命運的存在。
……
沖了個澡，回到自己房間。
床上，母親早就給他弄好鋪蓋。
被子明顯被提前暴曬過，躺在被窩裡，楊星宇能聞到被子上陽光的味道。
但他心思卻已經飄遠了。
他在想一件事：如果小媽那裡一直沒有懷孕的消息傳來，我……是否要像之前表白一樣，採取廣撒網的策略？多睡幾個女人，來增加懷孕的概率？
作為一個生意人，他的很多觀念，早就被一點點改變了。
比如：曾經年少時，談過戀愛的女人，他都沒興趣追。
因為那時候，他有精神潔癖。
但做生意後，隨著經歷的事情多了，他漸漸覺得男女之間的那點事，根本就不算什麼。
相比女人身子方面的乾淨，他開始更在意那個女人是否能真正走進他心裡，是否是真心對他好？
只可惜，他已經放寬了擇偶標準，原時空的他還是一直沒找到合適的對象。
還比如：做人的道德。
遠的不說，就說他重生後，一次群發表白7個女生，這種事原時空他年輕的時候，別說做，就連這樣做的念頭，他都不可能會有。
因為那違背他做人的道德，以及從小接受的教育。
但重生後，他就能毫無心理負擔地這麼幹了。
就是因為他的道德標準和大部分人都有點不一樣了。
他開始凡事喜歡考慮利弊，而不是是否道德。
當他覺得群發表白，對自己更有利的時候，他就會沒有心理負擔地這麼做。
當他覺得多睡幾個女人，能增加自己改變命運的機率，讓自己有更大可能有後的時候，他就很想這麼做。
不過，此時他卻忽然想到甄歆和戚美瀾。
剛剛還堅定的心，在想起甄歆和戚美瀾的時候，瞬間就有些遲疑了。
因為他捨不得她們。
他更希望自己將來的妻子，是她們其中之一，自己的孩子，也是她們中的一個生的。
忽然，他手機響了一聲。
他伸手從床頭柜上拿來手機，看見是戚美瀾發來的信息。
「在幹嘛呢？」
「睡覺。」
他微笑回復。
戚美瀾：「那你睡著了嗎？」
「嗯。」
「你睡著了還能給我回復？」
「所以，你感動嗎？」
「我為什麼要感動？」
「我睡著了，我的本能還知道給你回覆信息，你不覺得這很感人嗎？」
「嗤，你在侮辱我的智商！」
「不行嗎？我連你的清白都侮辱了，難道還不能侮辱一下你的智商？我覺得我有這個資格。」
「去你的！你沒這個資格！永遠都沒這個資格！」
「那誰有這個資格？」
「誰都沒這個資格！」
……
兩人間的簡訊，顯得很沒營養，卻散發著戀愛的濃濃酸臭味。
聊到最後，楊星宇自己都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睡著的，這天晚上他做了個夢，夢裡，小叔結婚數年，小媽始終沒能懷孕，心裡沉重的他，開始悄悄努力，讓雨傘的遮雨效果大大下降，希望能讓甄歆或者戚美瀾懷上他的孩子。
可是……
年復一年，她倆的肚子也始終沒有動靜。
隨著年齡漸長，他開始亂來，本著寧殺錯、不放過的原則，睡了一個又一個女人。
還給她們許諾，誰能給他生下一個孩子，獎勵一千萬。
但……
天明時分，屋外雞鳴聲將他從睡夢中驚醒的時候，他怔怔地望著屋頂上的樑柱。
這個夢，對他而言，完全就是個噩夢。
雖然夢裡，他睡了很多女人，但那種被宿命籠罩的感覺，無論怎麼努力，都打不破宿命的無力感，讓他醒來後，依然心有餘悸。
這是我未來的預兆嗎？
他懷疑。
卻又不願意相信。
他骨子裡還是不願意相信命運。
因為他知道自己一旦信命，自己這輩子就沒希望了。
作為一個窮人，最怕的就是信命。
怔怔望著屋頂好一會兒，他才笑了笑，收拾心情，起身穿衣、穿鞋，一點點調整情緒和心態。
生活還要繼續。
對抗逆境的心態，他一直都有。
以前創業的時候，他就一次次鼓勵自己——正視所有的困難，盡最大的努力，爭取最好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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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