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這歪打正著的第一單，耗盡了哥幾個所有的運氣。
接下來的一下午時間，電話再也沒響起來。
還讓大傢伙沮喪的是，這第一單也沒有賺到錢，反而在賠錢，因為額外送了客戶好多東西。
更別提，他們還是十個人一起送的這一單！
人力資源代價也是要算上的。
最後因為實在是等不到單，只能提前收工，回到了好餓辦公室。
大家坐在辦公桌前，復盤今天的流程，做經驗總結。
至於那十輛電瓶車，暫時被安置在辦公室里。
「本來還想算一算各個宿舍區的接單比例，以及廢單率，但我就想不明白了，咱們在宿舍區發的傳單，怎麼第一單客戶在網吧訂的餐。宿舍區一單都沒成，這怎麼算比例數據啊。」
廖泊遠嘆了口氣，說道：「今天這個開局，有點不太美好。」
本來接到第一單的時候，大家都挺興奮的。
可如果一天下來就只有這一單的話，那可真是夠拉胯啊。
「咱們開始營業以後，每天都要燒錢。先不說辦公室那些桌椅、電腦之類的，現在這十輛電瓶車的錢都已經砸了出去，還有傳單、安裝的兩個固定電話，僱傭外賣騎手，都得要錢。」
作為財務，仝成林給大家算了一筆最直觀的帳：「暫時先按照五個騎手來開薪水的話，騎手薪資是四千，辦公家具置辦、傳單這些平均一下，相當於每個月也得小兩千的支出，這還在不算有損壞的情況下。」
也就是說，現在好餓什麼都不干，每個月都要燒掉六千塊。
這就是創業，燒錢的創業。
尤其讓大傢伙兒頭疼的是，那十輛電瓶車後面怎麼安置？
騎車的時候都覺得很拉風，可現在不僅沒地方存放電瓶車，十輛電瓶車，單是每個月充電的錢，都讓人害怕。
上午大家有多開心，現在就有多焦慮。
因為根本不敢想後面怎麼搞。
就這還想統一商大外賣市場？
目前倒賣零食和U盤的錢，都已經砸進去一半了，想退也退不出來，只能硬著頭皮繼續往裡面砸錢。
辦公室里的氛圍有些壓抑。
問題，究竟出現在哪裡呢？
「第一天開業嘛，有一單就已經算是很好了，而且也不用糾結為什麼我們的傳單會出現在網吧里，凡事兒總有不確定因素。」
肖非凡倒是沒怎麼慌，笑眯眯的寬慰眾人道：「想想我們賣U盤的時候，剛開始不也挺難。其實這就是個重複的過程，我們再次回歸原點，從松園出發，慢慢擴張到四個大宿舍區，然後是教學樓，最後，讓市場聽我們的。」
行吧。
有時候也不知道，老肖的底氣都是從哪裡來的。
但至少有他在，大傢伙兒都心裡安定。
滴滴。
這時候，肖非凡的手機里進來一條甘夏發來的簡訊。
甘夏：彭院十分鐘後結束會議，你準備下吧。
這就是這間辦公室的好處了，先天地理位置優越，也難怪康子元也想要。
肖非凡最近正琢磨著，該怎麼跟彭茂聊聊呢，湊巧，今天彭茂開會，加了會兒班。
現在時機剛剛好。
「哥幾個，既然咱們已經正式開業，那就要以職場人的心態來解決問題，不能像是以前那樣隨意了。第一天試營業不順利，我相信你們每個人，都有自己心裡的一些想法。」
肖非凡給每個人分發一張A4紙過去，笑道：「現在呢，咱們不用糾結燒錢，不用糾結電瓶車擺放哪裡，每個人在這張紙上，寫下你對好餓的規劃、建議，或者點出今天我們營業不順利的問題結症，等大家都寫好了，我們匯總起來，集體想辦法解決。」
其實簡單點來說，這就是一場很常見的公司例會——提出問題、匯總問題、解決問題。
而例會，通常也最容易培養團隊合作意識。
眾人相互對視，各自默默拿出筆來，開始埋頭沉思。
肖非凡看著他們這樣，笑了笑，轉身去了辦公室外，給自己點了根煙，默默抽了兩口。
彭茂從院辦樓下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
多半是他下樓的腳步聲，驚動了肖非凡。
「院長好。」
肖非凡轉身瞧見是他，趕緊把煙掐了，笑著打招呼：「這麼晚了您還加著班呢？」
「最近院裡事情多，忙啊。」
彭茂臉色明顯有些疲憊，看到肖非凡手裡的煙，自個兒菸癮也犯了，直接說道：「給我來一根。」
肖非凡遞了一根過去，順帶幫他點了火。
彭茂站在他旁邊抽了兩口，似是隨意問道：「這教室怎麼回事，裡面幹嘛呢？」
「我搞了個項目，帶著幾個小兄弟們做點事兒，不過今天進展的不太順利，大家在裡面開例會總結呢。」
肖非凡笑道：「會還沒開完，菸癮犯了，我出來偷個懶。」
有能力的學生，自己做項目並不讓人驚訝。
彭茂回頭瞥了一眼教室里安靜寫東西的那群學生，疲憊的神情鬆緩下來，笑道：「搞得還挺像那麼回事兒，不過這教室，誰批給你的？」
「沒人批，我自己搶來的。」
肖非凡嘿笑道：「但院長你可別生氣啊，我可不是要挑戰院裡的規章制度，教室使用申請已經遞交上去了，就等你給我批呢。」
彭茂聞言也笑了。
雖然接觸的不多，但他對肖非凡印象是真好，年輕，有衝勁兒，瞧起來就讓人心裡舒坦。
所以這會兒趁著抽菸的時間，他也想跟這學生聊兩句。
「我聽說因為這教室，你還跟康子元鬧了矛盾？但很可惜，這教室我不能批給你。」
彭茂很乾脆的說道：「院裡今年準備扶持康子元創業，他的辦公室申請書也在我那邊放著呢。」
說完以後，彭茂饒有興趣的觀察肖非凡的反應。
顯然，對於院裡最近發生的事兒，他心裡門兒清。
肖非凡倒是沒什麼驚訝，問道：「這樣啊，那彭院，你看我還有機會嗎？」
「今年是沒什麼機會了，等明年吧，康子元也快畢業了，你在計算機系待一兩年，沉澱沉澱。到時候你想做什麼，拿著項目企劃書來找我。」
彭茂掐掉手裡的煙丟進旁邊垃圾桶里，拍拍肖非凡的肩膀：「行了，回去吧，這幾天找時間搬出去，一間教室而已，都是小事兒，不值當鬧矛盾。」
說完以後，彭茂準備走人。
「彭院。」
然而肖非凡在後面叫住了他，認真說道：「我明白您的意思，也大概知道院裡的想法，但我還是想試試。」
彭茂轉過身，眉頭蹙了起來。
「當時在新生開學慶典上，我拒絕了沈總，很多人都說我在待價而沽，但其實不是。我沒想要去百度的心思，因為我準備在商大，做自己的事業。」
在後面走廊燈的照映下，肖非凡的一張臉看起來有些柔和，但他說出來的話，卻盡顯野心鋒芒：「我查過商大計算機系近五年來的學生創業情況，說實話，中規中矩，沒有真正能闖出來名聲的。院裡與其分化資源，一年推一個創業項目，不如整合資源，做出來一個標杆。」
彭茂本以為他在糾纏自己，沒想到會聽到這樣一番話，問道：「你指的資源整合是？」
「今年院裡的創業扶持名額已經下來了，對吧。但這個名額，往後推遲幾個月再放下來，對院裡也沒什麼損失。」
肖非凡笑道：「與其今年推康子元，明年推我，那不如讓我和康子元先比劃比劃。所謂優勝略汰，贏的人，也更有被推的價值，不是嗎？」
這番話，很張揚。
但必須承認的是，彭茂被說的竟然有些心動，他反問道：「那萬一是你輸了呢，康子元也確實是有真本事的。」
「沒有萬一。」
這一次，肖非凡回答得很乾脆，半點沒含糊：「因為我比他厲害。」
彭茂已經很多年沒遇到過這樣的學生了。
有野心，肯爭取，目標明確，知道自己要什麼。
說實話康子元其實也挺有實力，但這學生太喜歡藏心思，有些小家子氣。
看著眼前鋒芒畢露的肖非凡，彭茂笑了笑，沒點頭同意，也沒拒絕，只是說道：「這兩天，拿著你的企劃書來找我。」
於是肖非凡就笑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