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突如其來的變故，校大禮堂里頓時熱鬧起來。
「那個計算機系的新生代表，好帥啊。」
「全程脫稿演講，關鍵還半點沒帶緊張，厲害。」
「但他是不是說錯話了，那個領導感覺在針對他。」
「有點可憐，如果是我遇見這種場面，想死的心都有了。」
在上千人面前被領導咄咄逼人的質疑，這種壓力可不是一般的大。
有些學生想一想，都覺得頭皮發麻。
三班這邊，大家也都很擔心。
周恪嘟囔道：「我擦，那人誰啊，怎麼一直針對老肖。」
廖泊遠表情憂慮：「不知道，但他旁邊坐著的好像是咱們院長。」
能坐在院長旁邊的人，來頭肯定不會小。
本來，肖非凡作為新生發言代表上台，多風光的一件事啊。
可誰都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變故。
就連三班的輔導員陳朝陽，這會兒都額頭冒汗。
因為他可是清楚知道『針對』肖非凡的這個沈衡是什麼來頭。
「千萬得頂住啊肖非凡。」
陳朝陽在心裡這樣想著，但卻沒有抱太大希望。
此刻，台上的肖非凡倒是沒什麼緊張。
他就是純粹有些納悶，不明白自己怎麼招惹到這位領導了。
但既然對方已經提出了質疑，出於禮貌，他肯定還是得先給出答案。
「2G網絡時代，網際網路的重心在於網頁端，而百度的搜索頁信息分檢，相當於所有網頁入口的中轉站。也正是靠著短短三秒鐘的停留中轉，百度藉此囤積到了流量，領跑阿里騰訊。」
肖非凡放緩了語氣，微笑道：「僅僅作為流量中轉站，百度就積攢到了如此驚人的財富，那麼我想接下來，正是兵強馬壯的百度，絕對會想盡辦法留住流量。而留住流量的百度，未來五年內，沒有對手。」
對於這次商大之行，沈衡其實沒什麼太大期待。
一個211學校里，或許會有一些人才，但以他的層次和眼光，還真對這些小菜鳥們提不起興趣。
但現在他覺得自己可能是想錯了。
菜鳥也分種類的，指不定一個不小心，就能在菜鳥裡面遇見一隻雛鷹。
「那你覺得，百度會選擇進攻哪個……賽道，對吧，你剛剛是這樣形容的。」
沈衡的眼睛亮起來，連身體都略微前傾，將桌前的麥克風抵在嘴邊，整個人都呈現出一種攻擊性：「百度會選擇哪個賽道來存留流量？畢竟，在你眼裡領跑阿里騰訊的百度，可看不上一般的賽道。」
肖非凡覺得今天這事兒有點失控。
重生以後，不管是盤活超市，還是進商大做零食倒賣，這些都在他的掌控當中推進的。
但現在對他發難這個人，地位太高，無法撼動。
更何況眾目睽睽之下，除了學生，還有一群校領導在盯著，再聊下去，怕是指不定要出事兒。
他思索片刻，微笑道：「抱歉，您這個問題我不能回答。」
沈衡的眼睛裡浮現出一抹失望。
這個學生，網際網路嗅覺驚人的敏銳，但可能是礙於今天的場合，不敢多說。
但他並不想就這樣輕易放過肖非凡。
「不能回答？」
沈衡決定再逼他一把，語氣強硬道：「那是不想回答，不敢回答，還是不會回答？」
這次，校大禮堂里徹底安靜下來。
所有人都為肖非凡捏了一把汗。
這位領導，還真是徹底跟一個新生槓上了啊。
台下，何之洲推了推眼鏡，認真的坐直了身體，表情緊張的看著肖非凡。
在他後面，貝清顏一顆心同樣提了起來。
「雖然這個人很討厭，但我還是不想看到他出醜。」
貝清顏在心裡默默想著：「優秀的人，應該享受到應有的尊重。」
三班這邊，眾人都神情焦慮緊張。
所有人都在等，等肖非凡的回應。
聽到沈衡這話，被上千道視線注視的肖非凡笑了。
片刻後，眾人就見那新生一改剛才的謙遜，整個人的姿態自信又張揚：「既然是百度，那它選賽道，就只會選最剛需的。阿里的電商，騰訊的社交，搶到一個，就能建造一個網際網路帝國。」
沈衡問道：「搶哪個？」
肖非凡回道：「騰訊，社交。」
沈衡反問：「為什麼不搶電商？」
「社交是免費的，流量更龐大，也更容易收割。阿里的電商，需要用戶掏錢，是精準流量，收割難度大。」
肖非凡回道：「而且，既然是電商，絕對無法越過支付，百度沒有自己的支付端。」
沈衡不給他反應時間，再次發問：「網際網路時代，搶流量就相當於打仗，你覺得百度和騰訊會開戰？」
肖非凡笑了：「遲早的事兒。」
沈衡問道：「誰會贏？」
肖非凡回道：「百度。」
沈衡挑了挑眉：「憑什麼贏？」
肖非凡回道：「貼吧。」
其實，百度貼吧03年末就已經試探著開始上線，但真正大火，就是在06-12這幾年。
05年百度上市，市值無限膨脹，也正是因此，讓百度有精力、金錢朝著貼吧裡面死命砸錢。
而對話走到這裡，沈衡可以確定，肖非凡完全看穿了百度的戰略路線規劃。
從不滿足於單純的流量分揀，進軍社交領域，達到存留流量的目的。
他倆一問一答，幾乎沒有停歇。
整個校大禮堂里，只有兩個人的聲音。
快到在場眾人都反應不過來。
包括那天曾經和肖非凡辯論過的何之洲與貝清顏。
這個時候他倆才知道，原來，現在站在台上的肖非凡，才是最耀眼，最鋒芒畢露的肖非凡。
06屆入學的上千名商大新生，可能此後過了很多年都不會忘記，開學典禮那天，一個牛人站在校禮堂的舞台上，輕鬆又肆意的談論著網際網路，整個人神采飛揚，耀眼到仿佛在發光。
再接著。
眾人看到那位自始至終『咄咄逼人』的領導站了起來，對著那新生笑的一臉和煦：「同學，你叫什麼名字？」
肖非凡笑道：「我叫肖非凡。」
「肖非凡同學，你好。雖然知道你今天剛入學，但我還是想問問……」
沈衡笑問道：「畢業了，有沒有興趣來百度啊？自我介紹下，我是百度戰略開發部副總裁沈衡，我代表百度，隨時歡迎你的加入。如果你來的話，我可以許諾你，至少不低於二十萬的年薪。」
他說完這話，全場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