虬須男子身後的人群散開,一副擔架立時露了出來,上面躺著的正是昨天被夏天一腳踹飛的余茫茫。
餘妙妙小聲對阿九和夏天解釋道:「他是我叔叔余天虎,昨天的余茫茫,實際上是我這位叔叔的兒子,只是從小就過繼到了我爸的名下。」
阿九瞬間就心領神會了,以前她和伊筱音在帝京的時候,就經常聽說這種豪門大族間的恩怨故事,對此也見怪不怪了。
余天鶴看到這副陣仗不禁一陣頭疼,瞬間猜到對方想幹什麼,只得說道:「二弟,有什麼事好好說就行,你帶這麼多人衝進來幹什麼,還拿把斧頭,你是想讓整個津港都把我們余家當成街頭混混嗎?」
「余天鶴,少他媽的在我面前裝腔作勢。以前我看你可憐,一大把年紀還沒兒子,所以才把茫茫過繼給你名下。結果呢,他在你這裡受盡委屈不說,還特麼沒占到半點好處。」虬須男子臉上滿是怒氣,說話時像吃了槍藥似的:「如今我兒子身受重傷、生死未卜,你們父女居然還有閒心在這裡陪人吃早餐,做為他親爹,今天我必須給他討個公道。」
「二叔,你這話我就不同意了。我從小就把茫茫當親弟弟看待,而且也從來沒有虧待過他。但是他呢,天天惹事生非不說,現在還勾結外人來對付我們余家,這是人幹的事嗎?」餘妙妙有些聽不下去了,忍不住說道:「至於昨天的事情,也是他自找的,如果不是他阻止我請來的醫生給我爸看病,也不會遭此後果。」
余天虎只是呵呵冷笑:「這就是你想將我兒子致於死地的理由?」
「什麼致於死地,他頂多就是被打暈過去了。」餘妙妙反駁道:「生死未卜說得也太過了吧。」
「還想狡辯。」余天虎上前撩開他兒子的上衣,胸膛上有個頗深的腳印,看上去異的可怖,「你們自己看看,這一腳難道不是奔著要人命去的?」
餘妙妙看到這傷勢,不禁瞥了夏天一眼,心裡也有些怨怪他昨晚出手太重了。
阿九倒是覺得夏天腳下留情了,不然的話,這人應該早就死透了,不像現在居然還有呼吸。
「既然受了傷,那就應該留在醫院救治,你抬到家裡來幹什麼。」余天鶴語氣倒是相當平和,淡淡的說道:「先給孩子治傷要緊,這樣吧,我打個電話給醫院,讓最好的醫生給茫兒做手術。」
「不用了!」余天虎暴喝一聲:「別在這裡假惺惺的裝好人,我不吃這一套!」
餘妙妙有些沉不住氣,說道:「二叔,你這麼說也未免太過分了吧。事情變成這樣,我們也不想的。你不給他治病,反而抬到這裡來,不就是想逼宮嘛。」
「逼宮?哼,我看你就是怕我兒子日後和你爭遺產,所以巴不得我兒子早點死了!」余天虎對餘妙妙的話嗤之以鼻孔,「今天要是不給我個說法,從今以後你們都特麼的別想安生!」
「好,那你要個什麼說法?」餘妙妙冷哼著說道。
「第一,馬上把兇手交出來,任憑我處置。」余天虎伸出了三根手指頭,用一種毫無商量餘地的語氣說道:「第二,你們父女立馬向我兒子道歉;第三,我兒子應得的東西,現在就給我寫進遺囑里去,一個子都不能少。家族裡的長輩我也都帶過來了,今天一起作個見證,你要是不答應這三條,我就跟你們沒完。」
阿九本來還想吐槽後面跟著的幾個老人,一直站在那裡沉默不語,還以為是要等別人過去激活對話的NPC呢,原來是帶過來逼宮的余氏家族中的長輩。
「你這就是在無理取鬧!」餘妙妙氣得渾身發抖,如果說余茫茫用各種陰謀詭計還算是鈍刀子殺人的話,這位二叔就完全是想大斧頭剁肉了。
「我不想跟你們廢話!反正兇手肯定就是你們其中的一個。」余天虎行事霸道無比,直接掄起斧頭指著餘妙妙:「我兒子身體一直不錯,還經常跟我一起鍛鍊身體,你肯定打不過他。」
接著,斧頭又指向阿九:「你個女人,看著就沒什麼力氣,也不是我兒子的對手。」
「那不用說了,肯定是你小子乾的,對不對?」余天虎頓時惡狠狠地瞪著夏天,「昨天晚上是哪只腳打了我兒子,放在桌子上,老子要一斧子剁碎了!」
「白痴。」夏天懶洋洋地罵了一句,接著仍舊一臉悠閒地吃著早餐,雖然昨天晚上半沒有跟阿九做消耗體力的運動,但是這並不妨礙他的好胃口,萬一今天有大體力消耗的活動呢。
「二弟,夏天先生是我的貴客,你別亂來,不然別怪我不客氣了。」余天鶴的好脾氣也快耗光了,忍不住喝斥了一句。
「好啊,傷我兒子的人,你居然奉為貴客,果然沒安好心。」余天虎根本不買帳,「依我看,這小子就是你請來的殺手,我兒子如果死了,你也難辭其咎。」
「你鬧夠了沒有。」余天鶴目光一沉,冷冷的說道:「你真當我死了吧?」
余天虎冷冷地瞥了余天鶴一眼:「你就算不死,那也快了,省點力氣去寫遺囑吧,居然還想教訓我。」
余天鶴怒火也燒了起來,冷哼道:「恐怕讓你失望了,昨天晚上,我的病已經被夏天先生治好了,就算再活個三四十年都不成問題。」
「治好了?」余天虎愣了愣,下意識瞥了餘妙妙一眼,「這不可能!你那怪病絕對沒有人能治好,而且你們估計連病因都未必能找到。」
餘妙妙冷聲說道:「二叔,你怎麼就這麼肯定我爸的病治不好?難道你對這個病很了解?」
「少特麼的套老子話,你還嫩點!」余天虎啐了一口濃痰,「余天鶴,我的三個條件,你到底答應不答應。」
「先說你的第一條,昨天的事情我也看見了,他完全是咎由自取。」余天鶴並不吃這一套,表情寡淡的說道:「再說第二條,對茫茫這孩子,我對向來視作親生兒子,這點整個家族都有目共睹,我和妙妙問心無愧,又何來道歉一說?至於第三條,這個我可以答應,不過以他揮霍無度的品性,我只能讓家族的基金會每月給他生活費和零用錢,家族產業必須由妙妙掌管。」
「你們聽聽,這特麼的叫視作親生兒子?」余天虎哈哈大笑,笑完又冷哼一聲:「簡直是狗年放狗屁,說到底你還是偏向你自己的親女兒。如果你當茫茫是親兒子,那就應該把所有的東西傳給他,至於你女兒,終究是要潑出去的水,隨便給點嫁妝就是了。」
「對啊,家產這東西向來傳子不傳女啊。」
「我們余家在津港可是百年望族,千萬不能毀在一個女人手裡。」
「女娃生來就是別人家的,還是自家的男娃可靠。」
「茫茫雖是老二的孩子,但已經過繼給你了,你就應該傳他家業。」
「那是余氏家族的產業,你憑什麼傳給自己的女兒?」
「我們是支持余茫茫的,畢竟他是余家這一代唯一的男丁。」
「……」
余天虎帶來的余家長輩一個個的氣勢洶洶、咄咄逼人,讓余天鶴一時半會兒都有些不知道該如何應對了。
「喂,我們要不要說點什麼?」阿九總感覺哪裡不對勁,這些事情跟她和夏天全沒關係,可惜偏偏又夾在這兩拔人中間,心情很是尷尬。
「九丫頭,不用搭理這些白痴。來,多喝點牛奶,對胸有好處的。」夏天倒是沒有這種感覺,反而覺得聽兩拔白痴吵架還有點意思,吃得更加有滋有味了。
阿九沒好氣的白了夏天一眼,不想搭理他。
「看來你們今天是有備而來啊?」餘妙妙臉色陰沉,也懶得再做表面功夫,直接撕破臉皮:「告訴你們門都沒有,余茫茫找人害我跟我爸的事情,還沒找你們算帳呢。」
「喲,學會倒打一耙了。」余天虎怒極反笑,「知道我兒子現在生死不明,沒辦法開口解釋,就想栽髒嫁禍了?」
餘妙妙像是早料到了對方會這麼說,冷聲說道:「我看你才是倒打一耙,你們是認定我們沒辦法讓余茫茫起來對質,所以你們才如此肆無忌憚。可惜,你們打錯了算盤。我的這兩位朋友,都是能起死回生的神醫,隨時能把余茫茫救醒過來,到時候就能問個清楚明白,看看你們還有什麼話說!」
阿九微微蹙眉,瞥了餘妙妙一眼,不過什麼也沒說。
「神醫?還特麼的起死回生?」余天虎兩眼微眯,目光中滿是狐疑之色:「我怎麼就那麼不相信呢,你現在讓我兒子起死生試試?」
夏天一臉隨意的說道:「讓你兒子起死回生這個有點不好辦。」
「果然是騙子。」余天虎啐罵道:「現在這個年代,什麼阿貓阿狗都敢自稱神醫了,簡直要笑死人了。還起死回生,我呸!」
「起死回生嘛,其實很簡單,不過要先得死了再說。」夏天嘻嘻一笑,看著余天虎:「那麼,你想你兒子怎麼個死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