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他們來到山丘的台階下。
「參見小姐!」
兩個持劍的守衛見到神音,立即單膝跪地行禮。
神音依然不回話,拽著林羽走上台階。
山丘很矮,很快,他們就來到山頂。
驟然間,一座古色古香的院落映入林羽的眼帘。
院落很大,四進四弄,周圍綠樹成蔭。
跟眼前的院落比起來,山腳下的那些屋子,完全就是貧民窟!
林羽心中微動,看來,自己的猜測沒錯。
這三座山丘上住的人,應該確實都是地位較高的人。
院落門口,依然有人守衛。
神音無視行禮的守衛,徑直走進大院。
院子裡,僕從們忙著打擾院子。
穿著青布衣的男人穿梭其中,指揮著一眾僕從。
看到此人,林羽瞳孔猛然一縮。
「軍師!」
林羽驚叫一聲,滿臉激動的看著這個人。
溫布衣!
林羽徹底震驚了。
他沒想到,老領導滕戰苦苦尋找的溫布衣,竟然會出現在這裡!
現在,他也終於明白,為何滕戰和滕義父子用盡一切能量,都沒能找到溫布衣,甚至沒有得到一絲關於溫布衣的消息!
消失十年的溫布衣,原來,已經來到了崑崙神族!
震驚之餘,林羽眼中又閃過一絲明悟之色。
如此說來,十年前的神音出現在北境古城,絕非偶然!
那時候的他們,很可能是衝著溫布衣去的!
時隔十年,再次聽到「軍師」這個稱呼,溫布衣不由渾身一震。
然而,他來不及跟林羽說話,只是匆匆隨著一眾僕從給神音行禮。
「參見小姐。」
僕從雙膝跪拜行禮,溫布衣卻只是呈九十度躬身。
通過這個舉動,林羽能猜到,溫布衣的地位,比這些僕從和侍衛又要高上不少。
果然等級分明!
不同等級的人,連行禮的方式都不同。
「起來吧!」
神音淡淡的回了一句,又指著林羽向溫布衣問道:「管家,你可認得他?」
管家?
林羽心中一凜,溫布衣是神音家裡的管家?
他本來就是崑崙神族的奸細,還是說,被崑崙神族抓到這裡來以後,被賦予了管家的職責?
就在林羽疑惑不已的時候,溫布衣卻仔細的打量著林羽。
看了一陣,溫布衣輕輕搖頭,恭敬的回道:「回小姐的話,我不認識他,但大概能猜到他的身份!想來,他應該就是小姐所說的林羽。」
溫布衣不認識自己?
林羽詫異的看他一眼,隨機反應過來。
溫布衣失蹤的時候,自己才剛開始嶄露頭角。
但那個時候,溫布衣已經是北境狼軍的軍師了,在北境狼軍的地位可謂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能入他眼的人,至少都是一營統領。
像自己這種無名小卒,他不認識也很正常。
神音微微頷首,「對,他就是林羽!也是現在的北境狼軍之主,被敕封為牧北王!」
聽到神音的話,溫布衣頓時滿臉震驚,難以置信的看著林羽。
仿佛不敢相信,如此年輕的林羽,竟然已經成為北境狼軍之主。
待回過神來,溫布衣立即滿臉笑容的稱讚道:「難怪小姐一直心心念念著他,如此年輕,便有如此成就,果然之人中之龍!」
「但他很不識趣!」神音冷哼一聲,吩咐道:「既然你們都是出自北境狼軍,那我便暫時將他交給你!好好的跟他說說,什麼叫規矩!」
說完,神音便頭也不回的往院子裡面走去。
顯然,還在因為林羽當著神連川的面駁她面子的事情而生氣。
「是!」
溫布衣躬身領命。
直到神音的背影消失,溫布衣才直起身來。
「軍師,你……」
林羽愣愣的看著眼前的溫布衣。
他實在難以想像,這就是曾經的那個白衣軍神。
曾經的溫布衣,是如何的自信。
舉手投足之間,都有股指點江山的氣勢。
而今,他早已沒有了當年的氣勢,更沒有了當初的傲骨。
剩下的,只有卑躬屈膝和圓滑。
十年的時間,他所有的稜角仿佛都已經被磨平。
溫布衣勉強向他擠出一個笑容,「跟我來!」
「好!」
林羽的心緒異常複雜,努力的深吸一口氣,默默跟在溫布衣身後。
很快,溫布衣帶著林羽來到院子東側的小花園。
溫布衣站定,虎軀不住的顫抖。
良久,溫布衣緩緩轉過身來,猛然挺直身板,以無比端正的姿態向林羽敬禮,雙目泛紅的吼道:「卑職溫布衣,見過軍……主!」
一句話說完,溫布衣眼中的熱淚滾滾而落。
十年了!
他終於能夠再次見到北境狼軍的人!
他終於能夠以溫布衣的身份敬禮!
「軍師……」
林羽動容的看著溫布衣,同樣挺直身板,回了個標準的軍禮。
他突然明白,溫布衣並未被磨平了稜角,並非習慣了卑躬屈膝。
他只是有著他自己的苦衷!
禮畢,兩人都默默的注視著對方,久久無言。
過了很久,溫布衣的情緒才逐漸平復下來,滿臉苦澀的感慨道:「沒想到,我有生之年,還能見到北境狼軍之主……」
「這些年來,很多人都在找你。」
林羽長長的呼出一口濁氣,幽幽道:「他們都以為你貪生怕死,在大戰的前夕當了逃兵,在此之前,連我也是這麼認為的!如今看來,我們都冤枉你了。」
「我猜到了。」溫布衣苦笑道。
看著溫布衣臉上那苦澀的笑容,林羽不禁心酸。
溫布衣既然猜到大家都會將他當成逃兵了,心中肯定不是滋味。
沒有人願意背負「逃兵」這個恥辱的稱呼,溫布衣更是如此。
想來,他們這些年,每每想及此事,都是難受不已吧?
心中默默的感慨一陣,林羽又問道:「神音的家人將你抓來,就是為了讓你給他們當管家?」
「差不多吧!」
溫布衣苦笑一聲,又搖頭道:「其實,我也不算是被抓來的,是我自願跟他們來這裡的。」
「自願?」
林羽驚訝不已,愣愣的看著溫布衣,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自願的?
溫布衣怎麼可能是自願的?
在那種生死存亡的關頭,他怎麼可能丟下他的那些袍澤不管,自願跟崑崙神族的人來這裡?
難道,他終究還是貪生怕死麼?
依稀間,林羽仿佛聽到了自己心碎的聲音。
「嗯!」溫布衣點頭,幽幽道:「這是我跟他們的交易!」
交易?
林羽再次一愣,下意識的問道:「什麼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