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6 大殺器

  見蘇鴻信盯著三口鍘刀又驚又奇,出神凝望,開封府尹忙在一旁擦著冷汗說道:「大師有所不知,這三口鍘刀往些年時常生出一些離奇怪事,每每深夜,刃口之上,多見血水滲出,血腥飄散,整個府衙一年四季都不見蛇蟲鼠蟻,鳥獸絕跡,很是邪門!」

  「而且,這東西碰不得,常人一碰,鐵定大病一場,這三塊黃綢還是我經高人指點特意向皇上求來的,說來也奇,多了這三塊黃綢,這三口鍘刀便再也沒生出異樣,不想時日一久,本府卻是忘了此物的存在!」

  蘇鴻信聽著府尹的話,伸手一撫鍘刀,掌心一碰,立覺一股刺骨陰寒沁入血肉,激的他都是一個激靈。

  好重的煞氣。

  他眼中又驚又喜,伸手又自鍘刀刀身上一蹭而過,指肚上登時便多出一絲血腥氣,如被血染,卻是煞氣凝結到了極致的非凡變化,血腥氣都成實質了。

  看來,那位包青天,殺的人還不少啊。

  這三口鍘刀之下,怕是天地間再無不可斬之物。

  蘇鴻信想不到此行竟有這麼大的收穫。

  「卻不知大師要此物意欲何為啊?」

  府尹試探著問,畢竟是皇上所賜,他還得小心對待。

  「有這東西就好辦了,讓人在城頭搭一座高台,把這虎頭鍘置於高台之上,鍘口大開,只怕神仙進城都得打哆嗦!」

  蘇鴻信心中勝算大漲。

  「剩下狗頭鍘,留於府衙震懾邪祟,此物可護你們周全!」

  府尹聽的大喜。

  「那龍頭鍘呢?」

  蘇鴻信看了他一眼,呲牙怪笑道:「果真天意,有龍頭鍘在側,那畜生竟還敢化龍,卻是免不了要在這鍘刀之下走上一遭,此去不用人跟著我了,有這鍘刀足矣。」

  瞥了眼外面的雨幕。

  「事不宜遲,那咱們這就分頭行事!」

  府尹見已定計,這才穩住了心神,吩咐著差役布置。

  而蘇鴻信,則在眾目睽睽之下走到龍頭鍘旁,腳尖一沉一勾,便抵住了鍘刀底座的稜角,沉氣發力,右腿只似粗了一圈。

  「嘿!」

  旋即一提。

  遂聽「轟」的一聲,那龍頭鍘整個徑直離地而起半米來高,眼見上升之勢將盡,卻見蘇鴻信右手往下又一托,左手一穩鍘刀底座,赫然已將其穩穩托舉在半空。

  一片驚呼聲中,鍘刀便已被蘇鴻信扛在了肩上,被黃綢覆蓋。

  「我去了!」

  停也不停,蘇鴻信扛著鍘刀,快步奔出府衙,哪想衙門裡跟著追出個人,一瘸一拐的跟在後頭,不是陳老么又是誰。

  大雨滂沱,眼見老人死命跟著,蘇鴻信扭頭沒好氣的道:「我說你這瘸子,不好好在府衙待著,跟我出來幹什麼,那畜生道行高深,連我都沒多少把握,跟我去就是九死一生,快回去……」

  雨勢太大,蘇鴻信一張嘴,只覺的雨水不住往嘴裡灌,淋的人眼睛都快睜開不了。

  說完,正要回身再走,不想老人快步走到他跟前,伸手往他懷裡也不知道塞了個什麼東西,嘴裡的話都被雨水衝散了,含混不清,勉強能聽到「保佑」之類的話。

  「哎呀,行了,您快回去吧!」

  眼下形勢逼人,卻是半點耽擱不得,蘇鴻信扯著嗓門吆喝了一句,嘴裡登時又幾口水,嗆得他連連咳嗽,扛著鍘刀就發足奔著。

  蘇鴻信一路奔到城門口,捕蛇人已侯在那裡。

  見他肩抗重物還能箭步如飛,自然吃驚不小,再一看那重物模樣,卻是一口駭人鍘刀,立覺脊背生寒,手背上的汗毛都立起來了,全都是雞皮疙瘩。

  「乖乖,這怕不是包青天留下的那口龍頭鍘?」

  捕蛇人撮著牙花子滿臉的不敢置信。

  蘇鴻信奔到近前,看了眼外面河水猛漲的護城河,眉頭緊皺。

  「走吧!」

  ……

  一路上,但見大雨滂沱,似接連天地,放眼所及,早已遍地泥湯,積水縱橫匯聚,自涓涓細流,逐漸壯大,化作奔騰泥流。

  好在雨水所積水勢還不是很大,二人倚著自身武功,仗著矯健的步伐,鼓足了今兒,只在那沖泄泥流間騰挪輾轉,硬憋著一口氣,一路飛奔到了夷山山腳,只見山中溝壑處積水沖瀉如瀑,水流奔騰之聲轟隆如雷鳴。

  蘇鴻信與捕蛇人登高而上,此時再回望山下,只見來時所過之處,已為一片汪洋澤國,一股股渾濁大浪,自天邊撲掠而來,聲勢浩蕩驚人。

  決堤了。

  目睹此幕,蘇鴻信心頭一沉,卻是轉身毫不遲疑的往山上趕去。

  但甫一上山,林木中便驚起無數「嘶嘶」怪響,赫然全是毒蛇吐信的聲音。

  捕蛇人冷冷笑著,舌尖一顫,口中亦是「嘶嘶」有聲,他竟仿佛和這些蛇類在交談,一時間嘶鳴此起彼伏,直到捕蛇人臉色越來越難看,眼中殺機畢露,他口中猝然吹出一聲長哨,卻見山下奔騰的水勢中,亦有無數長蛇浮游而出,紛紛攀山而上,大小各異,俱都色彩斑斕,與那林木中的蛇群撕咬成一團。

  一時間蛇血遍地肆流,無數被咬成斷截的長蟲在泥流中翻滾掙扎,空氣中瀰漫著蛇血的腥氣,但轉眼又被雨水衝散,腥紅血水充斥著腳下的每一寸土地。

  「走!」

  捕蛇人叱道。

  二人越過廝殺的蛇群,沿著山路繼續趕路。

  只見山中轟隆之聲此起彼伏,捕蛇人臉色難看,尋聲望去,遂見那山林中的草木如被狂風壓倒,掀向兩邊,更有一股腥風掠至。

  雨幕中,一顆盆口大小的巨大蛇頭,豁然昂起,口中腥臭無比,蛇信一吐,長嘶一聲已橫在二人面前,粗壯如水桶一般的青黑身子一翻一滾,就像是巨石碾過一般,草木盡折。

  蘇鴻信緊托鍘刀,不僅沒慌,反而眼露凶光,殺機頓現。

  他伸手將鍘刀上的黃綢一掀,龍頭鍘立時顯露了出來,只見那本是黝黑斑駁的鍘刀上,乍見一抹血光自刃口一閃而過,凶煞非常。

  那大蟒正口吐腥風,可一見此物,立時身子一軟,竟是乖乖倒了下去。

  遂見一抹森寒刀光當頭劈下,蛇頭登時屍首兩分,蛇血吼嘯噴出,高濺丈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