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於埃爾溫和愛紐曼的戰場在一開始便進入了激烈的對射環節。
可在屬於林奇和法爾肯大將的戰場上,兩支近衛艦隊都保持了詭異的平靜。
林奇的確可以不在乎近衛艦隊不參與內戰的潛規則,但如果能繞開這個規則的話,他也不介意和對面保持默契,
雖然在他已經用近衛艦隊在和弗伊戈的貴族艦隊交火了,但沒動第一近衛艦隊就不算動手,至少他可以這麼說。
第一近衛航隊的情況他大致也清楚,無非就是怯戰的同時,許多貴族的家族都交代他們在航隊的後代不要先一步動手。
他不知道的是,此時法爾肯大將正在他的艦橋汗流瀆背。
「艦隊已經接近到五光秒左右的距離,這林奇到底打算做什麼?」
他的副官皺眉思考,但很快又舒展眉頭道:
「法爾肯閣下,這對我們難道不是好事麼?」
「嗯?」
法爾肯愣了一下,看向這個跟了自己近十年的心腹手下,而後者也並沒有賣關子,直接開口道:
「眼下林奇的選擇無非就是兩種,守規矩,或是打破規矩,在戰場之外的影響我們可以姑且不論。
要是他選擇守規矩,說明他對第二近衛艦隊的掌控力也沒有我們想像中強。
那我們就可以逼近他的旗艦,然後讓憲兵的那群人去強行登船,在另一邊分出勝負之前就將林奇抓起來。
要是他最終還是沒忍住下令艦隊開火,打破了近衛艦隊不內戰的規則,
那麼我們離第二近衛艦隊越近,對我們就越有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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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爾肯聽完,點了點頭表示認可,就像是副官說的那樣,訓練有素的艦隊往往強在陣型和執行力上。
像是準度和射速之類的硬性指標,放在大規模的宇宙戰場上,影響已經是微乎其微。
而陣型調度之類的優勢,還是要通過對射階段的拉扯來展現,貼身纏鬥之下,只要不發生潰逃,那麼新老艦隊的差距往往會被拉近許多。
要是林奇真的蠢到讓兩支隊拉近到五光秒甚至是三光秒的距離,他有信心用這滿編的第一近衛艦隊吃下本就戰損嚴重,還分兵去對付貴族艦隊的第二近衛艦隊。
別說是法爾肯,此時面對也就是四五千的戰艦,就連戰前各個勸阻法爾肯不能動手的航隊指揮官們也心動了起來。
第一近衛艦隊的艦隊參謀長此時出言提醒道:
「閣下,林奇此舉多半也是在故意拉近艦隊距離,他的管用作戰手法不得不防啊,還是讓艦隊做好近防準備才好。」
「哼,林奇那豎子能走到今天這一步,不就是靠著那一手弧光機的戰術應用?我和弗伊戈殿下對此早有準備,必能讓他無功而返。」
法爾肯大將一直都看不起林奇的發家史,他和許多反對林奇的人一樣,
都覺得只是塞繆爾公爵太過疏忽大意,以至於被一台弧光機幹掉了近兩萬的艦隊。
這樣的奇蹟絕無再次復刻的可能,作為帝國科班出身的高級將官,他早就準備好了應對林奇艦隊弧光機沖臉的準備。
原本第一近衛艦隊就有直屬於艦隊的弧光機駕駛員,或許是因為皇帝喜歡搞平衡,兩支近衛艦隊,第二近衛艦隊有實戰經驗,更為精銳。
但作為拱衛首都的皇室象徵,第一近衛艦隊有弧光機駕駛員的話也可以平定一切來自首都的叛亂。
聽到這話,副官和艦隊參謀長都安心不少,就在這時,雷達官高呼起來「偵測到高強度弧光能反應,敵艦隊出動弧光機!」
幾位高級軍官相視一笑,隨後法爾肯大將面色一正,大手一揮,
「通知機庫,該讓我們的大人物出場了!」
不就是弧光機?這林奇難道以為他拼這玩意拼得過中央艦隊?
「林奇閣下,蕾娜殿下已經出擊!第一近衛艦隊的反應速度很快,我們已經偵測到了他們的弧光機高能反應。
從弧光機型號推斷,出擊的應該就是第一近衛艦隊的弧光機駕駛員,威廉·科普勒。」
雷達官迅速向林奇匯報了戰場的實時情報,但很快他的面色驟變,連忙高聲補充道:
「閣下!偵測到另外兩個弧光機反應信號!敵方出動了,出動了三台弧光機!」
岡格尼爾號艦橋上的參謀和軍官無不聞言色變,三台弧光機是什麼概念。
當初皇太子殿下西線攻勢之時,集結了七萬帝國戰艦,西線艦隊集群也就帶了三位弧光機駕駛員。
現在帝國除去林奇摩下的英蒂絲和蕾娜以外,明面上現役的弧光機駕駛員也就四位。
一位在北方星域的帝國直轄星系坐鎮,一位就是東部星域的霸者,還有一位常年待在研究所配合研究。
按理說剩下的就是第一近衛艦隊的皇家弧光機駕駛員才對,可其他兩位又是哪裡來的?
但現在可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羅爾夫扭頭看向林奇,林奇笑了笑,開口下令道:
「三台罷了,讓英蒂絲小姐出擊吧,另外問問機庫那邊,我們從西線回來的英雄準備的如何了?」
機庫的通訊很快就回了過來,一道年輕有力的聲音從指揮台上傳出。
「林奇閣下,本諾·馬丁向您致敬,我和我的雪崩號都已經做好出擊準備!」
「很好,記住,務必保證蕾娜殿下的安全,允許出擊。」
本諾·馬丁正是當初西線攻勢中被集結起來的三位弧光機駕駛員之一,
那時他的機體被毀,只能被迫跟隨航隊一同撤離戰場。
所幸他後面轉乘了一艘高速巡洋艦,順利同第七艦隊匯合,又被殺入緩衝區的第十三艦隊解救出來。
林奇對馬丁有救命之恩,他也不想再給總參謀部那樣的昏庸上官賣命,
便順勢效忠於林奇。
此時他的雪崩號是中央軍校的訓練型弧光機,在林奇手下的弧光機研究所手上初步改裝過後,性能不比他之前的座駕要差。
馬丁透過已經通過傳感器模擬出外部景象的駕駛艙,朝著機甲發射軌道另一側的黑色機體看去。
據說那台天鵝湖上的英蒂絲是個比他小上七八歲的年輕後輩,他可不想在林奇閣下和這樣的後輩面前,初戰就丟了面子。
不管對手是誰,他都一定要贏。
隨著輕微的滑動聲響起過載服的面罩合攏,馬丁收回視線,直視前方,
將手牢牢放在出力推桿上。
「瞪瞪瞪。」
通道兩側的出擊指示燈依次亮起,對於機甲外的人來說難以忍受的電磁蓄能聲響逐漸增大。
「雪崩號/天鵝湖,出擊!」
在二人近乎一致的步調之下,潔白和漆黑的機體化作機庫人員眼中的流星,轉瞬便沿著長長的彈射通道沖入了宇宙之中。
哪怕已經經歷過了無數次出擊和作戰,英蒂絲還是感覺這種邁入無垠星空的感覺讓人十分暢快。
就像是首都圈子老有人飆懸浮車一樣,她也喜歡開快機甲,這玩意的勁可比什麼懸浮車大多了。
對於這次一同出擊的馬丁,她並沒有太多的了解,因為馬丁並不是中央軍校出身的學長,而作為隨艦弧光機駕駛員的馬丁也並不出名。
其在西線被打的落荒而逃,更是讓首戰告捷的英蒂絲升起了微妙的好勝心。
蕾娜姑且先不算,馬丁是林奇真正意義上招攬的第二位弧光機駕駛員。
英蒂絲摸不清自已到底是因為正常的競爭心理,還是什麼亂七八糟的危機感,但她的確能感覺到那種想要在林奇面前好好表現的想法。
因為蕾娜的任務並不是直接進行沖陣作戰,所以她的加速度並沒有英蒂絲當初那樣喪心病狂。
英蒂絲二人的機體很快就趕上了蕾娜的女武神,三台弧光機一前兩後,
在戰艦的視野中就像是三道流光,這對大部分士兵來說都是個從未見過的震撼場面。
對於第二近衛艦隊來說震撼的場面,在法爾肯大將看來,可就是純粹的驚嚇了。
這位年過半百的大將罕見地在下屬面前失了態,一拳捶在指揮台的同時額角不斷滲出冷汗。
馬丁這位跟隨第七隊一同被撤回來的弧光機駕駛員就已經不在他的計算之中了,可更讓他難以接受的是,那林奇居然敢讓蕾娜殿下和女武神號出擊。
在剛剛他手下的雷達官給出對面第一架弧光機是蕾娜殿下的女武神號後,他完全不信,那叫一個再三確認啊。
林奇就不怕這位帝國的三皇女殿下有個什麼閃失麼?
法爾肯承認目前要論帝國的軍事實力,林奇和魯登道夫派系是當之無愧的第一,還是斷檔式領先的那種。
可要是沒有了三皇女這面旗幟,林奇就失了大義名分,可以很輕鬆的將他定性為叛賊。
屆時下屬要防隊也要防,林奇還拿什麼跟他們斗?就這樣,他還敢讓蕾娜殿下駕駛弧光機出擊?
短暫的失神過後,法爾肯先是一陣擔憂要是傷到了蕾娜殿下,自己會不會被問責,可緊接著反應過來的他緊了拳頭,眼底閃過興奮的神采。
這可是向二皇子殿下獻上忠誠的絕妙機會,要是能在這裡幹掉蕾娜殿下.:
「好了,都給我冷靜,難道你們不相信科普勒閣下的實力麼?
而且二皇子殿下找來的駕駛員也絕非庸手,對面的弧光機駕駛員一個是西線戰場退下來的敗軍之將,一個是還未成年的黃毛丫頭,都是些不知所謂的駕駛員罷了!」
帝國的弧光機駕駛員,弧光能波形都有著嚴格詳細的記錄,此時他手下的情報官早已遞上了馬丁的情報。
雖然對林奇偷偷藏了個駕駛員的行為感到不忿,但法爾肯還是相信他這邊的弧光機駕駛員更強。
安撫了屬下的情緒後,法爾肯偷偷叫來了旗艦的火控部部長,一名在他眼中可靠有力的上校。
「上校,你想進步嗎?」
科普勒·威廉上校,從他的姓就能看出來,這又是一位威廉家族出來的臥龍鳳,但他跟家族其他那些在軍界各處的人還真不一樣。
作為和皇室聯誼的家族,也就是所謂的皇族外戚,科普勒實際上跟家族的聯繫已經近乎於無。
他打小就因為血統問題被家族成員打壓歧視,哪怕是被檢測出光能者天賦也是如此。
是弗里德里希三世親自下令培養他,並給了他和那些家族成員算帳的底氣和權力。
因此他遠比什麼皇室衛隊長和近衛軍總監要忠誠,只是繼承權到了現在這一步,忠誠的定義已經悄然發生了改變。
作為帝國目前年齡最大的弧光機駕駛員,有人覺得科普勒是賴著不退,
也有人質疑科普勒的實力是不是早已退步。
畢竟已經三十七歲的科普勒已經許多年沒有出過手了。
但或許只有帝國那些最年輕的弧光機駕駛員才能明白這個名字的含金量。
因為科普勒是皇家軍事學院的弧光機駕駛員教官,平日裡也是弧光教派的代言人之一。
要是他真沒兩把刷子,又怎麼可能被弗里德里希三世和弧光教派如此看重。
或許他的反應早已不如十多二十歲的小年輕,可厚重年齡帶來的經驗也是年輕人們無論如何也無法跨越的鴻溝。
此時自翊眼界出眾的科普勒,一邊駕駛著弧光機向前飛行,一邊用餘光不斷打量著位於他機體左後方的那架神秘機體。
他們這次一共出動了三人,除了他以外的兩個弧光機駕駛員都是弗伊戈皇子找來的外援。
其中他認識的一個,是名為保羅·科爾納的預備役駕駛員,他曾在帝國東部星域擔任常駐弧光機駕駛員,而他的接任者正是大名鼎鼎的霸者威爾。
傳聞保羅是被霸者打擊過甚,失去了自信,這才被轉入了預備役,科普勒不知道二皇子是開出了什麼條件才讓這麼個失去心氣的人重新出山。
可另外一個人,他是完全一點頭緒都沒有。
無論是機體,還是駕駛員本身,都籠罩著一股濃濃的神秘氣息。
在機庫的時候,那人也穿著全身的負載戰鬥服,讓人看不起他的真面目。
同時他身上不時外泄的危險氣息也讓科普勒心裡對他多了幾分提防。
這個人,哪怕是他都不能說有絕對的把握能戰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