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黑痣男爆發出一聲慘叫。
這一幕的確讓所有人猝不及防，大家都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陸為都很詫異地看過去，一時間忘了制止。
和黑痣男在一起的幾個青年一擁而上，有的去抓張若風手裡的槍，有的去抓他的胳膊，還有握拳往他臉上揍的。
「幹什麼你！」
「哪來的小雜種！」
張若風不驚不慌，臉上也沒有任何的變化，猛地把紅纓槍拔出來，又颼颼颼地點了幾下，像是在挽槍花一樣，說快若奔雷有點誇張，但也的確不是一般人能反應過來的。
後來我才知道，張若風看著很瘦，其實從小就跟他爸鍛鍊身體，各路兵刃也都摸過，尤其是紅纓槍，耍得不錯——老張不是偵察兵嘛，而且是幾十年前的偵察兵，手上確實有兩下子，要不怎麼穿牆上房，還一刀就殺了胡文瀚？
當初柯大力、阿發、阿財聯手都抓不住他，曾小寶偷襲成功，才扇了他一耳光。
張若風耳濡目染，也就會了一些，算不上什麼高手，但對付幾個小流氓肯定沒問題。
「啊！」
「啊！」
「啊！」
沒人能想到看著文文弱弱的張若風，動起手來竟是這麼快、穩、准、狠，幾個青年有的被扎了手，有的被扎了腿，還有一個肩胛骨受傷的，都痛苦地往後退去，地上頓時星星點點，全是鮮紅的血印子。
「再來虎哥的場子鬧事，下場會比這個還要嚴重！」張若風收槍，槍尖還滴著血，看上去像個絕世高手。
「什麼玩意兒！」陸為罵了一句，立刻沖了上去，一眾警察也都緊隨其後。
張若風並沒逃跑，也沒反抗，直接把紅纓槍一扔，抱頭蹲在了地上。
下一秒，張若風就被按倒，並被上了手銬。
我也趕緊奔了過去，看著他被押上警車。
他回頭看了我一眼，說：「虎哥，我能跟你了不？」
「嗚嗚嗚——」
警車閃爍著霓虹燈離開了，那幾個受傷的青年也被救護車拉走了。
「這小子好猛，什麼來頭啊？」曾小寶站在我身邊，一臉錯愕。
「老張的兒子，張若風。」柯大力沉沉道。
「……老張還有這麼霸氣的兒子啊？」曾小寶很是意外，實在沒法將那個在酒吧里遍地打滾、嚎啕大哭的老張和剛才那個青年聯繫起來。
「李經理，你安排的人啊？」柯大力轉頭看我。
「不是。」我搖搖頭。
但我可以肯定，張若風是知道什麼的，否則不會提前守在酒吧門口，更不會當著警察的面還敢動手！
不管怎樣，我肯定是要救他的，當即轉身返回酒吧，來到郭文鵬的身前。
「今日我便削骨還父、削肉還母，從此和你們李家再無關係！」郭文鵬站在沙發上，眼中滿是淚水。
看著他瘋瘋癲癲的模樣，我只好又給洪衛軍打了個電話。
「軍哥，幫忙撈個人吧……」我當烈火酒吧的經理不久，人脈並不怎麼發達，能依靠的就這幾個人了。
「張若風？我不管他，我快煩死他了，那就是個小神經病！」聽完我的講述以後，洪衛軍直接掛了電話。
張若風確實找過洪衛軍，看來鬧得挺不愉快。
我還能再找誰，王偉？
撈人本來就是個灰色地帶的活兒，王偉肯定不願意干，收拾我的爛攤子就算了，還收拾別人的？
很快，我又想起一個人來。
我撥出去電話，對方很快接了起來。
「小夢……」我認真地說。
「哎呦，突然叫這麼親切，看來有事找我幫忙啊！」梁小夢樂呵呵說。
是的，我只能想到她了，有能力救張若風的人。
「真有事找你，幫我撈個小兄弟唄……」我快速把張若風的事情講了一下。
我以為梁小夢會趁機提出條件，比如和「虎出山」公司的合作，但她根本沒提這事，很痛快地答應下來，估計對她來說不是什麼難事。
掛了電話以後，我便焦急地等待著。
等了約莫一個多小時，梁小夢終於回過來電話了，說談得差不多了，對方願意和解，但要出十萬塊，同意的話現在就能去局裡領人了。
「可以，我現在就去！小夢，謝謝你，真的謝謝你！」我很誠懇地說。
「男人的嘴一旦開始變甜，准沒什麼好事發生……」梁小夢嘟囔著掛了電話。
我也收起手機，開著我的二手麵包前往縣局，路上還給吳凡和董星打了個電話，讓他倆一人轉了五萬塊錢給我。
來到縣局，我見到了陸為，他有些面色複雜地看著我。
「可以啊你，梁家的關係都能找到？」陸為冷笑一聲，陰陽怪氣的。
「呵呵，出來混的，拼得就是朋友多嘛！」我也笑著。
陸為帶我去辦手續。
十萬塊錢出去以後，我終於把張若風領了出來，這小子竟然還是沒有多大變化，面色沉穩而又淡定，仿佛一點都不擔心自己的遭遇。
「就知道你一定會來救我的。」看到我的第一眼，張若風一字一句地說。
「搭進去十萬塊，你是不是挺得意啊？」我瞥了他一眼。
「……我會還你的。」說到錢，張若風又低下了頭，和他之前拿紅纓槍的時候判若兩人。
再有魄力的英雄好漢，捉襟見肘的時候，也不得不低頭了。
「你肯定得還，因為我也是跟別人借的！」我啐了一口，領著他往外走。
說來也巧，我們出來的時候，黑痣男那群人也出來了，他們已經包紮過了，也做完了筆錄，正好和我倆面對面碰上。
十萬塊錢，也不知道他們怎麼分的，反正一個個喜笑顏開、春風得意，就跟中了五百萬大獎似的。
這些個癮君子，別說三萬兩萬，就是三百兩百，也能笑得跟過年一樣開心。
但在看到我和張若風的一瞬間，他們立刻就不笑了，一個個站在原地沒動，眼神中呈現出恐懼和慌亂。
應該不是怕我，而是怕張若風。
「再去虎哥的場子鬧事，就不是受傷這麼簡單，而是真的斷手斷腳了……」張若風微微歪頭，語氣輕鬆、淡然，卻讓人在溫暖的室內如墜冰窟！
跟這幾個小流氓，我其實沒什麼話好說，挖出他們背後的主謀才是關鍵。
帶著張若風離開局子，又領著他來到夜市，給他點了份炒米飯。
張若風就跟八百年沒見過飯似的，一通狼吞虎咽，沒兩分鐘就吃完了。
嗯，年輕真好，當年我也是這個乾飯速度！
我摸出一盒煙來，禮貌性地遞給他一支，但他搖了搖頭，表示不抽。
縣城沒有市里那麼繁華，這個點的夜市已經沒多少人了，我倆坐在某個攤子邊上，涼風從四邊八方吹來。
月朗星稀。
「說說吧，你都知道點啥。」我輕輕磕著菸灰。
「我說了，你得收我。」張若風面色凝重。
「不說拉倒，跟我討價還價？」我冷笑著，起身就準備走。
「好，我說……」張若風趕緊拉住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