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我在宿舍正睡得香，忽然聽到一陣「隆隆隆」的聲音。
猛地坐起，往窗外一看，就見農場中降了一架直升飛機，一個面色威嚴的中年男人拎著銀色手提箱走下來，身後還跟著四個手持自動步槍的士兵。
與此同時，方健明也迎了上去。
「哥，怎麼是你來了？」方健明笑呵呵問。
「我正好在域主那裡，他讓我跑一趟，那我就來了唄。」中年男人看上去並不是愛笑的性格，但在看到方健明後，眉眼間也露出笑意。
「那挺好，咱哥倆可得好好喝一杯。」方健明摟著他的胳膊，有說有笑地朝某個房子去了。
不一會兒，趙剛就來敲我的門。
「崔香主，TS1.0的藥液到了，方金主喊你過去吶……」
「哦，好！」
我一溜煙爬起來，跟著趙剛往方健明的屋子去了。
「是方金主的結拜大哥來送藥，叫易勝，是F省的金主，待會兒稱呼易金主就好了。」趙剛邊走邊交代著。
「好，好。」我應著聲。
F省就在G省隔壁，同屬夏南範圍，兩位金主還是結拜兄弟，勢力可真不小。
到了方健明的住所，趙剛站在門口說道：「崔香主，我就不進去了。」
「行。」我點點頭，隨即推門而入。
一進去，就看到之前拎箱子的中年男人坐在沙發上。
知道他就是易勝，連忙規規矩矩地叫了一聲：「易金主。」
易勝點了點頭，並沒有過多的搭理我，一張臉極度陰沉、面如寒霜，看上去心情很不愉快的樣子。
左看右看，卻沒發現方健明，便有些好奇地問：「方金主呢？」
「我在這……」一道微弱的聲音響起。
緊接著，一支手臂顫巍巍地從茶几後探出。
「方金主！」我吃了一驚，連忙繞到茶几後去，就見方健明躺在地上，腦袋上淌著不少的血，臉上也是青一塊紫一塊的，顯然剛遭受過什麼暴擊。
要知道方健明可是金主，手槍的子彈都傷不到，誰把他打成這樣的？
我不曉得怎麼回事，本能地就去扶他。
但剛把他攙起，坐在沙發上的易勝突然一腳踢出，直接把方健明踹了一個大跟頭，連帶著我也栽倒在地。
「你他媽還好意思站起來！」易勝罵罵咧咧，又猛地撲過來，衝著方健明就是一陣拳打腳踢。
「哎呦！哎呦！哥，我錯了！我錯了！」方健明哀嚎著，捂著腦袋滾來滾去。
原來方健明身上的傷，是易勝造成的！
我哪敢管，只能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
同時明白一個道理，到了金主這個層級，雖然身體非常硬實，但也不是完全不怕拳腳——能夠傷到他們的，是另一個金主！
「哥，給我點面子啊，手底下的香主都過來了！」方健明痛苦萬分地大叫著，發出和普通人一樣的慘叫聲。
「你連這種東西也抽，還要什麼面子！」易勝指著桌上那堆亂七八糟的零碎，越說越氣，又衝著方健明一頓暴揍。
「哥，我不抽了，我保證不抽了……」方健明連連求饒：「別打了哥，再打就打壞了！」
易勝嘆了口氣，這才坐回到沙發上，一腳將面前的茶几踹翻，那些錫紙和壺頓時「骨碌碌」滾了一地。
「你咋能抽這個東西！好不容易當上金主，這不是毀了自己嗎？！」易勝罵罵咧咧，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
但能看得出來，他是真的關心方健明！
「不抽了，絕對不抽了……」方健明坐起身來，拿袖子擦了擦頭上的血，像是剛被家長揍過的熊孩子，別說反擊，連句硬話都不敢說。
「我還跟你喝酒，喝你媽去吧！再讓我逮著你抽這個東西，下一次直接要了你的命！」易勝罵了一句，起身就往外走。
出了門後，不一會兒就傳來「隆隆隆」的聲音，顯然坐著之前那架直升飛機走了。
方健明奔出門去看了一下，確定易勝真的走了，才招呼我說：「來，幫我扶下桌子。」
我幫著他把茶几扶起，那些零零碎碎的東西又撿起來。
方健明像是餓極的狼，又撲到桌邊吸了兩口，心滿意足之後，狠狠扇了自己兩個耳光，咬牙切齒地說：「戒，肯定戒！」
即便如此，他也沒捨得將那些東西都扔掉，而是拎起旁邊那個銀色的鋁合金箱子，沖我招招手說：「來吧。」
他這屋子雖然簡陋，但是勝在很大，也有獨立的衛浴。
將我引到衛生間裡，這裡靠近牆角有一個挺大的白色浴缸。
「嘩啦啦——」
方健明擰了水龍頭，清澈的自來水涌了出來，很快就接了滿滿的一大缸。
緊接著，方健明又蹲下身去，輸入幾個數字密碼以後，小心翼翼地將那箱子打開，從中取出一支小小的玻璃瓶——真的很小，跟拇指差不多。
這么小的瓶子，卻用這麼大的箱子來裝，其他地方全是滿登登的泡沫和海綿，由此可見這個玩意兒究竟有多重要！
「TS1.0的藥液！嘿嘿。」方健明笑著，手指輕輕一彈，玻璃瓶的頂端頓時粉碎。
「脫衣服吧，等泡完了，就知道好處了，你那條瘸腿也能治好！」方健明將瓶身微微傾瀉，透明液體隨即淌入缸中。
「……就在這泡啊？」我不可思議地問。
「不在這泡還去哪泡？放心，每天消毒，乾淨的很！」方健明將瓶子收了，手提箱也拎起，轉身往外走去，「稍微有點疼，你忍著點！這是每一個香主必須經歷的過程……」
「要泡多久？」會疼，我早就知道，王開化、夜梟都曾提過。
「你泡吧，好了我會叫你……全身都得泡啊，頭也要埋進去！」方健明走出了衛生間。
我呼了口氣，這才將衣服都脫光，一瘸一拐地走到浴缸邊上。
做好心理準備之後，便雙手扶著浴缸邊緣，先將那條瘸腿慢慢放了進去。
「啊——」
與此同時，一聲悽厲的慘叫從我喉間迸發，完全是不受控制、不由自主且情不自禁的！
疼！
疼疼疼疼疼！
仿佛一萬支鋼針，又仿佛一萬根燒火棍、一萬把大砍刀，同時朝我的腿捅了過來，從裡到外都散發著錐心的痛。
我不泡了！
不是我心裡這麼想的，而是這條腿主動做出的生理反應，就好像突然被電打了一下、被火燒了一下，本能地往後縮！
我寧肯一輩子瘸著，也不泡這玩意兒了！
根本來不及思考什麼，這條腿就自己退了出來，再頑強的意志也根本不管用。
不泡了，絕對不泡了！
「咣！」
與此同時，一隻腳突然探過來，有人直接把我踹進了浴缸里。
「噗通——」
我整個身體入水，隨即瘋狂的、恐怖的、錐心的、刺骨的疼痛迅速傳遍我的全身。
不不不不不……
所謂地獄，也不過如此了吧？
火燒、電擊、雷劈、萬箭穿心也不過如此了！
我要出去，必須出去！
這是身體的本能反應，我的雙手迅速抬起，就要竄出。
但下一秒，我的眼前一黑，因為劇烈的疼痛，直接讓我昏厥過去。
「都要經歷這個過程……我說的是被踢。」方健明嘿嘿笑著，轉身離開了衛生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