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山說的沒錯。
無論我還是他，想單獨對付兩個壇主實在太困難了，必須聯手才有希望破開眼前這個困局！
但我憑什麼相信他？
誰知道他會不會半中間捅我刀子？
宋山明顯看出我的懷疑，正準備解釋點什麼，刺耳的警備聲突然傳來，再次響徹整個農場！
又出什麼事了？
我和宋山沒時間再聊天，急匆匆朝訓練場去了。
到了地方，吳法和鄭月婷已經在直挺挺地站著，黑衣人趙剛也在現場，四周的衛兵又衝上來圍著眾人。
沒有發現任何意外。
怎麼回事？
就在眾人滿面不解、面面相覷的時候，方健明突然一搖三擺地走了過來，眼神很明顯的有些飄忽。
「沒事，沒事，拉著玩的！」方健明擺著手，笑呵呵說。
「……」眾人均是一臉無語。
攤上這麼一個金主也是沒轍！
趙剛摸出槍來，又準備給他來兩下了。
「不用，不用。」方健明連連搖頭，衝著我們說道：「正好都在啊，那我說一個事。」
眾人都看向他。
方健明背著雙手，幽幽地道：「宋山、吳法、鄭月婷，你們之前和一個叫做『虎出山』的組織作對來著？」
聽他又提到虎出山，我的一顆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對，我和虎出山一直有仇。」宋山大概講了講我們之間的恩怨。
「嗯，你和李虎有過接觸？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方健明很感興趣地問。
「李虎……」擱到平時，宋山肯定對我大罵特罵，而且要多難聽有多難聽，但他現在又想跟我合作，稍稍組織了一下措辭後，說道：「雖然我和李虎有仇，但也不得不承認，他是一個聰明、睿智、果斷、堅韌、勇敢、優秀、可愛、幽默、出色、帥氣的年輕人！」
方健明微微皺眉：「你倆真的有仇？」
吳法和鄭月婷也莫名其妙地看著他。
我則尷尬的腳趾頭都快摳出一座城堡了。
宋山一挺胸膛，面色極其堅定、眼神極其誠摯地說：「有仇，而且仇還不小！但我仍舊認為李虎是個出類拔萃的年輕人……就算身為對手，也不能忽視對方優秀的品格，這樣才能讓我更好的擊敗他！」
「……」方健明顯然非常無語，但也沒有特別放在心上，沉沉地說：「不管你們和李虎是什麼關係，以後都要離這個人遠點了……」
「為什麼？」宋山好奇地問。
「聽說過李天子沒？」方健明看向了他。
「……聽過啊，以前在莞城做過壇主，後來就沒有他的消息了！」宋山如實回答。
至於吳法和鄭月婷，因為太過年輕，並不知道李天子是什麼人。
「李天子是屠手最大的敵人。」方健明幽幽地說：「李天子對屠手的危害，甚至超過警方！而李虎，是李天子的兒子……」
這句話一出口，吳法和鄭月婷沒有什麼反應，他們對李天子沒有什麼感覺，也體會不到多大的威脅。
但宋山，卻是直接瞳孔地震！
「李天子的恐怖和兇殘聞名世界，另無數人聞風喪膽、心驚膽戰，他的兒子也絕對不會是個善茬，百分百是個殺人如麻的頂級大魔頭，說殺人全家就殺人全家的那種。」方健明繼續道：「所以，你們不要和虎出山作對了，這個組織交給我們料理就好。」
原來我在別人眼裡是這樣的！
說殺人如麻也就算了，畢竟上次在N蒙的郊外，確實幾顆手雷幹掉幾十個人，這個罪狀確實沒法去洗。
→
但殺人全家……
我什麼時候幹過這種事啊！
不要血口噴人啊喂！
但是相比這個，我更擔心宋山嘴巴不嚴，一衝動當場把我給出賣了！
眼神低垂、斜視，悄悄朝他看去。
宋山還是一臉的震驚，顯然沒有想到我和李天子竟然是這種關係。
「嗯，大概就這些事。」方健明伸出小拇指，輕輕掏了掏耳朵，才繼續說：「雖然大概率只能活下來一個，但還是提前把話說到吧。行了，你們繼續訓練！」
說畢，方健明一搖三擺地回去了。
「各位，繼續訓練吧。」趙剛也沖我們說道。
眾人——其實也不眾了，就四個人——不聲不響地開始訓練，跑步、伏地挺身、引體向上、舞刀弄棍，氣氛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都非常壓抑。
吳法假裝什麼事都沒有，照常去和宋山搭話，說吳天不知發了什麼神經，突然就把歐陽茂給殺了，最後落了這個結果。
說著說著還掉了淚，似乎很是心疼弟弟，鄭月婷在旁邊面色複雜。
宋山也挺能裝，反過來安慰吳法，說事已經出了，就不要再想了，專心完成接下來的任務。
等訓完練、吃完飯，大家回到宿舍休息，等到所有人都安靜下來的時候，宋山便悄悄溜到我的房間來了。
「你竟然是李天子的兒子！」拄拐站在房間的地板上，宋山目瞪口呆地看著我。
「咋了，想舉報我？」我坐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幽幽地吐出一口煙，努力做出一副「殺人如麻，說殺人全家就殺人全家」的狠辣模樣來。
「怎麼會！」宋山面色激動，臉頰都在顫抖，卻又努力克制，往前湊了兩步，低聲說道：「你是李天子的兒子，怎麼不早說？」
「早說，怎樣？」我又幽幽問道。
「早說，我就不和你作對了！」宋山直接走到我身前來，在我旁邊坐下，仍舊非常激動，握住我的手說：「李虎，你爸現在怎樣？」
「關你什麼事？」我抽出手。
「……」宋山愣了一下，隨即搓著手說：「咱倆鬥了這麼久，你對我有防備是應該的！但你可以問問你爸，我和他的關係有多好！」
我不說話，目光冰冷地看著他。
「你問問啊，你現在就問！」宋山有些急了：「你爸沒我年紀大，以前在莞城的時候，還一口一個山哥地叫我！」
我還是不說話，默默地抽著煙。
「李虎，這樣就沒意思了！」宋山面色嚴肅地說：「咱倆是斗得多，但你受到過實質性的傷害沒？反倒是我這邊，門生基本都死光了！但因為你是李天子的兒子，我現在不計較了！香主之位，我也可以不爭，全部都讓給你！你現在打電話給你爸，看他能不能信過我！」
「……行，你先回去吧，我待會兒問一問。」我終於開口了。
「好！」宋山這才轉身出去，自始至終都信心滿滿。
我當然不會聯繫李天子。
哪怕可以通過夜梟聯繫到他，我也不去。
人要臉，樹要皮，說不靠他就不靠他！
但宋山，確實可以合作，這是目前唯一的破局之道。
至於能不能信任他，我肯定持保留態度。
如果宋山真心擁護我當香主，事後饒他一命也沒什麼；如果不是，肯定會殺了他。
打定這個主意之後，我便睡了。
確定這三天裡不會再發生殺人事件，所以我睡得很踏實、很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