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出山的事，他當然知道了。
雖然我沒有和他說，但一樣有其他渠道可以知曉。
再加上曾小寶的那個電話——曾小寶沒有催他，只是問了問他進展——但智商極高的他，瞬間就明白了怎麼回事。
想破開眼前這個局面，只有殺了馬向榮。
必須殺了馬向榮！
張若風跟著馬向榮走進浴池。
他是服務生，無論走到哪裡都不奇怪，也不會引起任何客人的側目和察覺。
馬向榮今天必死。
這是張若風心中的信念，但他並未因此失去理智，更不可能當著眾人的面動手。
浴池裡面人挺多的，有泡澡的，有搓背的，有蒸桑拿的，有侃大山的。
馬向榮的幾個保鏢，也無聲無息地進來了。
張若風不著急，繼續等待時機。
反正就是今天！
可惜，直到馬向榮洗完澡、擦乾身體、吹完頭髮，重新穿上衣服走出浴池，張若風也沒找到下手的機會。
於是，他又跟了上去。
馬向榮坐在一輛麵包車裡，朝屠宰場的方向去了。
張若風開著一輛捷達，緊隨其後。
他心裡明白，到了屠宰場，更沒有機會下手了，但也不可能在路上動手……
他正為難，馬向榮的車子突然一拐，並未按照原先的路線行駛，而是繞到了另外一條路上。
行動有變？
不管馬向榮要去哪裡，對張若風來說都是一次新的機會！
張若風毫不猶豫地跟上去。
最終，馬向榮的車拐進某警衛重重的大院裡。
張若風微微皺眉。
這大院，是花城很多領導居住的地方，包括他的准老丈人唐文武都住在這裡。
馬向榮來這裡幹什麼？
不過話說回來，作為花城香主的馬向榮，認識、拜訪一些官員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在這地方的話，更不好下手了！
張若風輕輕咬了咬牙，還是跟了進去。
作為唐文武的准女婿，張若風常來這個地方，警衛當然不會為難他了。
在大院裡左拐右拐，馬向榮的車子最終停在某棟小別墅前。
張若風的一顆心隨即提到了嗓子眼。
不會吧，這麼巧……
沒錯，馬向榮要拜訪的官員正是唐文武！
馬向榮已經走了進去，一眾保鏢當然不會跟著，就在麵包車裡等待。
張若風猶豫一下，還是把車停下，同樣走進門中。
他和唐書瑤是戀愛關係，也獲得了唐文武的認可，經常過來家裡竄門，自然不會被人阻攔。
進屋之後，保姆先迎上來。
「唐叔叔呢？」張若風問。
「在樓上書房，剛來了一個朋友……」
「好，不用通報了，我自己上去就行。」
張若風邁步往樓上走去。
保姆也沒把他當外人，又繼續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一路往上走，張若風的心裡惴惴不安起來。
唐文武最早是管理番禺區的，後來漸漸爬到了整個花城的副職，這個晉升速度堪稱坐了火箭一般。
私底下，張若風還和唐書瑤開玩笑：「你爸是抱上什麼大腿了，升這麼快？」
唐書瑤還罵他，說自己父親無比正直，絕對不會做趨炎附勢的事，就是上面看其很有能力才提拔的。
現在看來……
似乎是抱上了屠手的大腿，所以才有今日的成就麼？
張若風的心裡非常複雜，但還是一步步來到書房門口。
書房的門緊緊閉著。
站立，傾聽。
屋裡，果然傳來二人說話的聲音。
「有什麼事？」唐文武問。
「呵呵，沒事，就是來看看你，副職做得很痛快吧？」馬向榮笑呵呵說。
「到底有事沒有？」唐文武似乎不耐煩了。
「唐先生，你能有今天，屠手可沒少幫你吧……對我這麼不客氣嗎？」馬向榮的聲音逐漸冷了起來。
「沒有，主要我剛下班，身子有點疲累，想早點休息下……」唐文武的語氣明顯緩和許多。
「嘿嘿，不打擾你休息，我說幾句話就走了……唐先生，我下一步的目標是金主，需要五十個金庫支持，現在已經找得差不多了，還差十個……你幫我補上吧。」
「十個金庫！」唐文武倒吸一口涼氣：「你不如殺了我！」
「唐先生，別謙虛啊，以你的身份地位，拉十個企業家應該不是問題吧？」
「……關鍵是我咋和人家說啊？一年白出那麼多錢，當人家是傻子？」唐文武語氣略微不爽。
「呵呵，這就不是我考慮的事情了……相信唐先生一定有辦法的。」
「扯淡呢，我辦不到！你另找其他人吧。」
「唐先生！」馬向榮突然抬高了音量：「你是怎麼有的今天，心裡應該非常清楚！屠手需要你的時候，怎麼就開始往後縮了？光拿好處，不盡義務，這樣不太好吧？」
「平常的一些小事就算了……十個金庫，我是真的拿不出來！」
「呵呵，還是那句話，唐先生謙虛了！只要你想，就沒有辦不到的！唐先生，我等你的好消息！儘快給我一個結果，否則你是怎麼升上來的，一不小心就會公之於眾了……到時候你是什麼下場，你家裡人是什麼下場……你也應該能想到吧？」
「……不用說的這麼嚴重！不就是十個金庫嘛，我給你湊就是了。」唐文武笑著道。
「哎，早這麼痛快不就好了？」馬向榮大笑起來。
「喝茶！喝茶！」
「誰？！」
就在這時，馬向榮突然一聲大喝，朝著門口這邊撲了過來。
張若風想迅速下樓，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砰——」
門被撞開，馬向榮已經沖了出來，一把揪住了張若風的領子。
張若風一動不動。
「哦，我女婿。」唐文武跟出來，看了一眼說道。
「你女婿？！」馬向榮上下看著張若風，「怎麼看著有點面熟？」
當然面熟，之前在洗浴中心，張若風還給他遞過毛巾。
但，馬向榮不會對一個服務生印象深刻，所以一時半會兒確實想不起來在哪見過。
「我女婿是大學生，你上哪見去？」唐文武哈哈笑著，沖張若風說：「什麼時候來的？」
張若風說：「剛到，阿姨說你在樓上。」
「嗯，我和朋友談點事……你先下去等我。」
「好。」張若風轉身就往樓下走去。
「走走走，繼續喝茶……」唐文武將馬向榮拉回書房。
張若風來到樓下，先打發保姆出去買菜，接著坐在客廳里等了一會兒。
約莫十幾分鐘後，馬向榮趾高氣昂地走下來，背著雙手、邁著方步，好似打了勝仗歸來的將軍。
張若風盯著他。
「你看我幹什麼？」馬向榮皺著眉問。
張若風不說話，仍盯著他。
「我問你吶，看我幹什麼！」馬向榮走過來，一把揪住了張若風的領子，陰惻惻笑著道：「你老丈人，都不敢這麼看我，你懂不懂？」
「你很牛逼嗎？」張若風終於開口了。
「呵呵，你可以問問唐文武，我牛逼不牛逼！」其實馬向榮平時挺低調的，但這幾天湊夠了五十個金庫，心情確實極為愉悅，稍稍有點膨脹起來。
人一膨脹，就容易出事。
「你這麼牛逼，會不會死？」張若風又問道。
「呵呵，你他媽……」馬向榮話還沒有說完，突然一愣。
他慢慢地、慢慢地低下頭去，發現自己心口上竟然插著一柄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