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被我說中了，柯玉書長長地呼了口氣。
「公孫舉不一定，但杜文昌肯定和屠手有關係……」柯玉書輕聲道：「他升得太快了，已經在S省擔任副職了。」
「！！！」連我都驚訝起來：「這麼快麼？」
當初在C市，柯玉書是天花板，而杜文昌是副職。
只不過因為杜文昌是本地人，又抓住了柯玉書的把柄，才將他擠到南方去的。
柯玉書兜兜轉轉，還在地級市做天花板，人家杜文昌已經去省里擔任副職了！
「……我也不慢，深市可不是一般的地級市！下一步，我也能去省里做副職了。」柯玉書都有點不淡定了，為自己做著辯解。
「嗯，你也挺快。」我順著他捧了一句。
「……」柯玉書沒說話。
我倆彼此沉默一陣，氣氛一時間有些尷尬。
「我真的能去省里做副職了。」怕我不信似的，柯玉書再次說道：「組織部都給我打電話了。」
「恭喜。」我說。
「……」柯玉書再次沉默下來，半晌才道：「但是我拒絕了。我和上面申請，要回S省。」
「！！！」直到這時，我的精神才有點振奮起來。
「我過去後，和杜文昌平起平坐……但他是本地人，升得也比我早，人脈也更豐富，剛開始可能不是他的對手……你明白我什麼意思吧？」柯玉書又問道。
「明白，回到S省後，我會夾著尾巴做人的。」我認真道。
「夾著尾巴做人都不夠。」柯玉書繼續道：「你就是割了尾巴，公孫舉和杜文昌也會立刻盯上你。」
「那要我怎麼做？」我有點煩。
「繼續扮崔青玉。」柯玉書說：「裝作南方過去投資的商人，小……小夕也繼續配合你，扮演你的妻子。等我過去呆上一段時間，確定能和杜文昌勢均力敵了，你再恢復自己本來的面貌也不遲。」
柯玉書這番話很有道理，既然還不是他們的對手，適當藏鋒也就很有必要。
但我還是忍不住「啊？」了一聲。
「怎麼了？」柯玉書疑惑地問。
「你不早說……」我輕輕咂著嘴：「我上午就把蠑皮面具給撕掉了。」
柯玉書：「……」
我：「……」
「沒事……」柯玉書說：「再找幾個外科醫生給你貼上就行……面具沒丟吧？」
說到最後一句，他明顯在強行鎮定，因為我聽出了一些顫音。
即便是柯玉書，也有緊張的時候啊！
「當然沒有。」我說：「你以前講過啊，這玩意兒造價可昂貴了，哪能隨隨便便亂丟。」
「那就好……那就好……」柯玉書呼了一大口氣。
「最後……」我的語氣嚴肅起來：「我媽的事，是不是還有些細節沒說？」
剛開始的時候，柯玉書明確說過「現在不能講」「我怕講了，影響你的心情」之類。
在我的「逼問」下，柯玉書才說出「謝百川」這個名字。
但也僅僅只有一個名字。
「……嗯。」柯玉書輕輕地應了一聲，「李虎，等拿下謝百川，我再跟你說吧！相信我，有些事過早知道不好……我不會害你的。」
「……行！」我的腦子微微有些亂了，不知道柯玉書到底隱瞞了些什麼。
但是我也相信，他真的是為了我好！
「你只需要記住，下令殺害你母親的人叫謝百川就夠了……而找到謝百川，公孫舉、杜文昌可以起到很大的作用！」柯玉書像是在給我洗腦，一遍遍說著這些名字。
他要去干傳銷，應該也是一把好手。
「我明白的……」我沉沉道：「就算沒有我媽的事，我也不會放過他們。」
當初從C市狼狽地逃出來，我就下定決心有朝一日必須返回去收拾這些傢伙。
現在機會來了，當然不會錯過！
「嗯，那就照計劃執行吧。」柯玉書再次長長地呼了口氣：「你和小夕在一起是吧？你跟她說一下，我就不給她打電話了。」
「好。」掛了電話，我抬起頭。
木小夕仍站在門口，一臉疑惑地看著我，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我一字一句，把柯玉書剛才說的計劃講了一遍。
「……所以，我們要繼續做夫妻？只是這次換了戰場？」木小夕愣愣地問。
「對啊！」我笑起來。
木小夕沉默半晌，隨即臉上也露出笑容，接著一步步朝我走過來。
她的鞋子踩在院中的鵝卵石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一直走到我的身前。
雙臂張開，環住了我的腰，腦袋也貼到我肩膀上。
「那就繼續合作嘍？」
「當然！」
我也抱緊了她，臉上滿是笑意。
「老公，請多指教。」
「好的……老婆。」
溫存了一會兒後，我騰出一隻手來，給壽司打電話。
「還在辦公室嗎？」我問。
「在啊，工作特別多，現在還沒下班，好久不做董事長，業務都有點生疏了哈哈……」壽司凡爾賽了半天，終於想起我來：「咋了虎哥？」
「你翻翻腳邊的垃圾桶……看看有沒有張蠑皮面具，就我之前當你面撕下來的那張！」
「有啊虎哥，還在裡面！」
「那就好。」我這才鬆了口氣：「幫忙收著，隨後我過去拿。」
「行嘞虎哥！」壽司立刻答應。
「……以後叫我玉哥。」
「為啥？」
「因為我要做回崔青玉了。」我輕輕咂著嘴。
「為什麼啊？！」壽司絕望地咆哮著：「我這屁股還沒坐熱，你又要搶走董事長的位置嗎……」
……
做回崔青玉，不代表要當董事長。
萬壽集團的董事長還是壽司，而我作為副董事長，奉他的令開疆拓土，前往北方尋找契機。
因為我的身份還要繼續遮掩，所以「虎出山重建」的事暫時擱淺，大家繼續猥瑣發育、低調行事。
現在說說S省的事情。
杜文昌做了S省的副職，自然常年呆在省會，一個叫做「并州」的地方。
就連公孫舉都跟著雞犬升天，在并州呼風喚雨地做大佬，據說已經很少回C市了。
經過幾年來在政壇的深耕和經營，柯玉書的人脈自然不用多說，有把握調回S省做副職，但也需要一點時間去辦，我先過去打個前站，成立公（wo）司（dian）之類的。
并州是工業城市，我和木小夕到了後，便收購了當地一家快倒閉的鋼材廠，掛在了萬壽集團分公司的旗下。
鋼材廠的規模不是太大，生意也不是太好，但這都無所謂，反正只是幌子，而且等柯玉書到了，哪怕稍微照拂一下，買賣都能馬上起飛。
搞定這個鋼材廠後，我們也算認識了一些人，就順便打聽了下公孫舉在當地的情況。
不問不知道，一問嚇一跳，公孫舉現在真是紅的發紫，手底下的業務涵蓋并州各個行業，只要賺錢就沒有他不插手的買賣。
「雖然他瞎了一隻眼、斷了一隻手、說話還漏風，但人家就是牛逼，誰都鬥不過他，不服不行啊！在并州的商圈，人家就是這個，誰來也不好使！」提起公孫舉，鋼材廠的一個經理無比感慨，都快把大拇指頂到天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