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東西？」我本能地問道。
「來了就知道了！小崔，今晚九點，一個人來，我現在被警方通緝，不要讓任何人知道我的下落！」章太清報出一個地址，隨即掛了電話。
「哪裡？」柯玉書立刻問道。
「福田區，零號碼頭！」我說。
柯玉書立刻轉身，從書櫃裡拿出一份福田區的地圖，攤到辦公桌上查找起來。
我們幾個也湊過去。
「這裡！」
仔細算算，柯玉書做天花板的時間也沒多久，但似乎對每一個區都了如指掌，很快就指向了一個位置。
我們都看過去，那裡是福田區的郊外。
很偏很偏的地方，周圍連個村莊都很少見。
「曾經挺繁華的，但隨著城區建設漸漸南移，那邊就沒什麼人去了，現在已經徹底荒廢……關鍵是，周圍特別空曠，一眼能望出去好幾百米！」柯玉書沉沉地道。
柯玉書堪稱百度百科，只是地圖上的一個小點，他都可以說得頭頭是道，仿佛親眼目睹。
「也就是說，如果我帶人去，立馬就能被他發現！」我立刻明白了柯玉書的意思。
「是的！」柯玉書點頭。
「在那麼空曠的地方……無論地面還是空中，甚至是在海上，都不適合部署人手啊！稍微有點風吹草動，這傢伙肯定又不見了！」秦俊傑皺著眉。
「這就是章太清的用意，他就是要一覽無餘、盡在掌握！」柯玉書輕輕敲著桌子。
「……那，我還去麼？」我皺著眉。
「不去，太危險了。」柯玉書斬釘截鐵地說。
章太清突然約我，無非兩種可能。
第一，他真不知道我和王開化是一夥的，以為我那天就是跑了，現在想給我什麼東西，託付我什麼事。
畢竟因為王開化的緣故，深市所有壇主都被抓了，他能信得過的，也就只有我了。
第二，他心裡什麼都知道。
約我出來，就是為了殺我！
目前來看，第二種可能性最大，畢竟他也不是傻子對吧。
因為現場極難部署人手，所以柯玉書不同意我去，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但是，如果不去的話，很有可能會錯過最後一次抓捕他的機會！」我沉沉道。
「那也不去，你的安全得不到保障！」柯玉書還是搖頭：「李虎，你相信我，我比你還想抓到這傢伙！不會是最後一次的，只要他還活著，一定還有機會！」
「對，別去了……」木小夕輕輕抓著我的胳膊。
我沉默不語。
好不容易有了一點轉機和希望，現在又破滅了。
但是我也能理解大家對我的關心。
所以，就算心有不甘，也只能按照大家的意願去做事。
在這個世界上，我不是一個人，我也有朋友、有夥伴，也要照顧他們的心情和想法。
這條路上，犧牲不可避免，但也不用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決定不去以後，我的情緒再次陷入谷底，要麼一開始就沒有希望，這種來了轉機，卻又只能錯過的感覺真是太難受了，導致我整個人都癱在了沙發上，靈魂仿佛都被抽空。
「咋回事啊，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榨乾你了！咱倆明明什麼都沒做過！」木小夕拉了一下我的胳膊，試圖用葷笑話轉移我的注意力。
可惜她失敗了。
在這種情況下，什麼玩意兒也吸引不到我了。
「哎，你真是……」木小夕又拉了一下我，還想說點什麼，手機突然響起。
她摸出手機看了一眼，隨即匆匆走到門外去接電話。
什麼電話，還得避著我打？
擱到平時，我肯定要去探個究竟，但是現在也沒那個心情，繼續在沙發上扮演著葛優大爺。
不一會兒，木小夕返了回來，神色變得極其凝重，快步走到柯玉書的身邊，在他耳邊輕輕說了幾句話。
「真的？」柯玉書的面色嚴肅起來。
「真的！」木小夕點點頭。
柯玉書沉默一陣，似乎是在思考，接著朝我看來。
「李虎！」
「啊？」
我仍半癱在沙發上。
秦俊傑實在看不下去了，找出來一床被褥鋪在我身上。
「你可以去零號碼頭見章太清了。」柯玉書沉沉道：「這，是深市的最後一戰！」
「啊？！」我一躍而起，整個人都振奮起來。
……
晚上九點。
福田區，零號碼頭。
和柯玉書說的一樣，這裡不僅荒涼，而且空曠，四周數百米內，都難以見到什麼建築或是樹木。
想藏下什麼人，更是難如登天！
「嗡嗡——」
就在這時，一輛普普通通的大眾轎車突然開了過來，最終停駐在碼頭某個還算寬廣的水泥平台上。
「咔——」
車門開啟，一襲風衣的我，邁步走了下來。
遙望四周，沒有發現一個人影，三面均是一望無際的海面。
月光潑灑下來，海水微微蕩漾。
今夜，無風無浪，空氣中瀰漫著鹹濕的味道。
我摸出手機，給章太清打電話，卻顯示暫時無法接通。
「章金主！章金主！」
我雙手呈喇叭狀，衝著四周大喊。
「嘩啦啦——」
就在這時，水泥平台兩邊突然響起紛雜的破水聲，然後十多個身著潛水服的人影慢慢爬到了平台上。
「咣當——」
「嘩啦——」
這些人把氧氣瓶丟掉，潛水服也脫掉，露出真面目來。
是一群年輕人，年齡普遍都在二十出頭，最大的也不會超過三十，個個都是一副朝氣蓬勃的模樣。
他們現身以後，便紛紛摸出手槍，齊刷刷對準了我。
「怎麼個意思？」我皺眉道：「章金主呢？」
沒人回答。
清冷的月光照耀下，每一個人都是面色冷漠。
「嘩啦啦——」
就在這時，又一道破水聲響起，水泥平台正前方也鑽出一個人來，同樣也是氧氣瓶、潛水服的裝扮。
這人爬上來後，也是一樣的操作，卸掉氧氣瓶、脫掉潛水服，露出原本的真面目來。
正是章太清！
「章金主！」我一臉驚喜。
「崔青玉……」章太清微微歪著腦袋，目光之中泛著冷意，「沒想到啊，你竟然真的敢來！」
「……章金主，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我皺起眉。
「還裝？」章太清冷笑著：「你和王開化一樣，都是柯玉書的人！」
「章金主，我不是！」我立刻辯解。
「行了，別廢話了！」章太清擺擺手，「不管你是不是，我都已經認定你是了！所以，你今天必須死！」
這倒符合他的性格，因為他一向都是疑罪從有的。
以前有王開化護著我，他想殺沒殺了。
現在王開化都死了，他更沒有其他的顧慮了。
他還指著四周的十幾個人：「給你介紹一下，這些都是G省各市的壇主……崔青玉，你面子夠大了，這麼多壇主過來殺你！」
「……確實挺重視我。」我輕輕咂著嘴：「我第一次見這麼多的壇主。」
這是多恨我啊！
「知道狡辯沒用，終於承認了吧？」章太清冷笑著：「有什麼遺言麼？」
「這句話應該我問你……」
我抬頭，看著他，面色悠然。
「章太清，你有什麼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