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剛剛站定，壽司突然笑彎了腰。
「……你幹什麼？」我疑惑地看著他。
「玉哥，你怎麼把我拉到這裡來啦！」壽司一邊笑，一邊打開旁邊的消防櫃，從裡面的夾縫中掏出兩個漢堡。
「？？？」我愈發迷茫了。
「嘿嘿嘿，我太胖了嘛，前幾天決定減肥，就請了個營養師過來監督我，二十四小時觀測我的飲食和活動，這會兒還在我辦公室坐著吶！他給我的第一要求，就是戒掉肯德基的那些垃圾食品！但我又捨不得，所以偷偷藏了兩個，被你發現了嗎玉哥？好啦好啦，我保證最後一次了，咱倆一人一個好吧！」壽司將其中一個漢堡遞給我。
我很不解地看著他。
現在的他，看上去又像是一個憨憨了。
這還是那個忍辱負重、臥薪嘗膽，用計謀挨個幹掉壽南天和壽無疆的狠毒青年麼？
或者說，他只有在我面前才這樣？
「吃啊玉哥！」壽司納悶地看著我。
「……你吃吧，我不愛這玩意兒！」我回絕了。
「哈哈哈，那我可吃了啊！」壽司美滋滋地笑著，一邊大口啃著漢堡，一邊問我：「到底咋回事啊玉哥，你們要跟我說什麼？」
我將之前帶出來的各分公司財報往前一遞，說道：「這都是你最近拍板上馬的項目？」
壽司點點頭說：「對啊！」
「……基本上全虧了，你知道麼？」我咬著牙問。
「知道啊！」壽司啃了半個漢堡，又從消防箱裡拿出一瓶可樂，「咕咚咚」地灌了幾口，才繼續說：「這些項目短期內是虧錢的，但我仔細考察過了，也找精算師分析過，三個月到半年時間就能扭虧為盈！正因為這些項目沒人看好，所以咱們才要搶占先機！」
我皺眉道：「這都是理論吧？到底能不能賺錢，其實你也沒譜？」
「哈哈哈，放心吧玉哥，肯定沒問題的。」壽司洋洋得意地道：「最近我報了MBA，認識好多精英，大家一起學習、交流，讓我長了不少閱歷！這些新上馬的項目，我不敢保證個個賺錢，但百分之七十盈利還是沒問題的！大家等著看就好了，三個月後如果還沒盈利，我主動請辭董事長的位置！」
說到這裡，壽司頓了一下，又說：「玉哥，大家之前那樣，是因為這個事啊？直接在辦公室里說就行了，幹嘛還出來啊……有問題討論嘛，我又不是壽無疆那樣的獨裁者！」
壽司笑眯眯地看著我。
我沉默了一陣，說道：「壽司，你別當董事長了。」
壽司不笑了，一臉詫異：「玉哥……」
「你不是這塊料。」我拍拍他的肩，說：「因為你上的這些項目，大家都不滿意了。下來吧，換我上，我會帶領萬壽集團走向一個新的高度！你的股份、分紅，一點都不會少，以後享受生活就可以了，做個自由自在的閒散王爺！」
「……玉哥，這是大家共同的想法？」壽司愣了半晌，問道。
「是的。」我點點頭。
「玉哥，你們不能這麼對我！」壽司突然激動起來，一張臉也憋得通紅，喘著粗氣說道：「我剛做董事長沒幾天，也沒犯什麼大的錯誤！你們覺得我的項目有問題，那就交給時間來檢驗！我剛才也說了，給我三個月的時間，如果生意還沒有起色，那我自己請辭這個位置！但你們不能這麼幹，不能一點機會都不給我！」
我沒說話，只是默默地看著他。
「玉哥，我這麼信任你、依賴你……」壽司有點慌了，抓著我的胳膊說道：「我讓你做副董，還分一半股份給你，把你當親哥哥一樣看！我好不容易志向滿滿，想做一點事情，怎麼就不相信我呢？玉哥，你以前不是最支持我嗎，為了我都能和壽南天、壽無疆對著幹……」
看他這樣，我心裡真是不忍，但我始終沒有鬆口，一來他確實不適合做董事長，二來我也有自己的目的，誰也不能阻攔我的去路！
「玉哥，你說句話啊，是不是他們強迫你這麼幹的？草，一幫不知好歹的玩意兒，竟然敢威脅我玉哥！」壽司抓著我的手腕，激動地說：「玉哥，咱再聯起手來，清理了這群股東，換上絕對服從咱們的人……」
「壽司。」我反手抓住他的胳膊，「自己辭吧，別鬧得太難看……我真的不想開董事會，然後讓大家把你給推下去！」
壽司的身形微微一顫，滿臉不可思議地看著我。
恐怕怎麼也想不到，一向最尊敬、最愛戴的玉哥，會反過來狠狠地捅他一刀吧？
「……我在會議室里等你！」我咬咬牙，轉身離開，將壽司一個人留在走廊上。
回到會議室里，眾人紛紛站起，詢問我什麼情況了。
我便把剛才的事講了一下。
「給他點時間吧。」我說：「他要自己請辭，就用不著票選了。」
「可以，但他要是不辭……呵呵。」黃修冷笑一聲。
其他人也紛紛點頭，等待著壽司的決定。
我則回到原處坐了下來。
王金龍的人頭已經收起來了，大家也都三三兩兩坐在一起說話，木小夕走到我這邊來，低聲問道：「沒有鬧得不愉快吧？」
我說：「沒有，壽司情緒有點激動，但也沒做什麼極端的事……他就是想不開，等他一會兒就可以了。」
木小夕卻憂心忡忡地說：「沒打算今天逼宮的，不過事趕事，恰好趕上了！咱們可沒帶兄弟啊，萬一壽司圖謀不軌……」
「不至於吧？」我微微皺起眉。
「萬一呢？」木小夕說道。
「他敢？」我輕輕咂著嘴。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壽南天和壽無疆完蛋之前，誰能想到他們會死在壽司手裡？總之，這個小胖子肯定沒有表面看著那麼單純，咱們不得不防！」
「那就……防一下吧。」
我總覺得我和壽司不會走到兵戎相見的地步，我倆相處了這麼久，就算因為董事長的事不開心，也不至於大打出手。
但木小夕說得沒錯，知人知面不知心……
「我去看看情況。」木小夕低聲說了一句，轉身離開。
……
另外一邊，董事長辦公室里。
壽司坐在辦公桌後，雙手捂著眼睛，一臉頹廢的樣子。
「壽董，您這是怎麼了？從剛才進來開始，就一直悶悶不樂的！」一個中年男人忍不住起身問道。
他就是壽司之前說的營養師，同時身兼保鏢、司機和健身教練數職，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全方位人才，工資當然拿的也高，年薪超過七位數了。
他和壽司認識不久，但是關係極為緊密，幾乎二十四小時在一起。
壽司對他的信任，幾乎不亞於我。
壽司抬起頭來，將剛才的事講了一下。
「崔青玉？老子沒見過他，但聽說過他不少事跡！無法無天了簡直，連你的位置也敢搶！等著，我現在就去幹掉他！」營養師起身就往外走。
「回來，你不是他的對手！」壽司立刻喊了一聲。
「呵呵，那可未必。崔青玉就是再強，不也就兩個肩膀扛一個腦袋麼？」營養師回了下頭，撩起衣擺亮了一下。
在他腰間，插著一支黑漆漆的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