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哥」三個字，葛萬民聽得清清楚楚，身子頓時僵硬地像一塊鐵。
高官還在繼續打著電話，態度也依舊畢恭畢敬。
「好，好，我知道了……葛萬民就在我這，我隨後跟他說……嗯，嗯，您早點休息。」高官的漢語不怎麼好，但他還是努力說著，並且努力字正腔圓，生怕對方聽不懂似的。
聽到自己的名字，葛萬民的身子更僵硬了，一顆心也迅速沉到谷底，像是在做壞事被人給抓到了，緊張的虛汗不停從額前冒出。
作為緬北殺人不眨眼的惡魔，他已經有很多年沒體會過這種感覺了。
這種壓力，來源於李天子！
葛萬民從未想過一分鐘的時間有這麼長，簡直就是一天、一個月，甚至一年。
一分鐘後，高官終於放下電話，就連他都緊張不已，又擦了擦頭上的汗，方才鬆了口氣，仿佛經歷了什麼極嚴苛的考試。
「萬民啊……」高官轉過頭來。
「在。」葛萬民立刻湊上來，等待著自己命運的審判。
「啪！」
高官突然狠狠扇了他一巴掌。
「怎……怎麼回事……」葛萬民有點蒙了。
「我也不知道……」高官說道：「天子哥講，如果你在這裡，就狠狠打你一耳光，然後坐下多喝點水……你跟他說你要來我這裡了？」
葛萬民的腦子有點眩暈，雖然臉上還是火辣辣的，但又莫名放鬆許多，很久之後才回了一句：「好，我多喝點水，我最喜歡喝水了。」
……
緬北，虎出山綜合治療醫院。
我和木小夕回來之後，先是踏踏實實地睡了一覺，第二天醒來就聽說葛萬民來過了，還捐贈了一大批醫療設備和各種藥品。
當然，因為他不知道我就是李虎，所以也沒非要見我，只是和董星、阿財坐了坐，聊了點以後的合作意向，還承諾成為虎出山最忠實的擁躉，恨不得當場和他倆拜把子。
葛萬民走了以後，苗倫也來了一趟，同樣捐贈了一筆錢，還說之前多有得罪，希望虎出山能見諒。
董星也懶得搭理他，只是讓他把王金龍的人頭給送過來。
等我和木小夕醒了後，董星就把王金龍的人頭擺在了我倆房間的木桌上。
王金龍的眼睛是睜著的，顯然死不瞑目，怎麼撥拉都合不上，就那樣惡狠狠瞪著我們。
「想帶回國內的話，隨後讓人給你們送過去。」董星說道。
這裡偷渡、走私的方法有千千萬，秘密送個人頭太簡單了。
「那就麻煩你了。」我說。
我還有點不放心，又在緬北留了幾天，生怕葛萬民又找他們麻煩。一段時間過後，發現葛萬民並沒這個意思，對虎出山的態度也一如既往，才和木小夕乘飛機回到了國內。
與此同時，王金龍的腦袋也送到了，裝在一個手提箱裡送到我的手上。
我給壽司打了個電話，讓他組織各分公司的經理開會。
「幹啥？」壽司莫名其妙地問。
「有個禮物送給大家。」我笑呵呵說。
「行，我馬上通知大家哈……玉哥，你可算回來了，我要想死你了！」壽司一直以為我和木小夕只是請假去旅遊了。
掛了電話，我和木小夕便往南山區的萬壽集團總公司趕。
路上，木小夕一邊開車一邊說道：「老公，王金龍的人頭也拿到了……你在萬壽集團的功績是頭一份！接下來該抓緊時間，成為萬壽集團的董事長了。」
我輕輕的「嗯」了一聲。
「召開董事會，我有把握讓一半往上的股東都支持你。」木小夕繼續道。
我又輕輕「嗯」了一聲。
「怎麼，不忍心啊？」木小夕打趣道。
「肯定有，畢竟和壽司的關係是真不錯……」我呼了口氣，「但為了咱們的事情，也為了給我媽報仇，這個董事長必須當。」
「嗯，今天的會開完以後，我就著手準備這件事了，像什麼黃修啊、游鴻啊，還有穆正初和蘇兆輝……都是支持你的，爭取一個星期之內拿下萬壽集團董事長的位子。」看我還挺清醒，木小夕也鬆了口氣，快速籌劃著名接下來的事宜。
為了這一天，她已經準備很久了，迫不及待地想要往前推進。
「行。」我點點頭，沒說其他的廢話。
不忍肯定是不忍的，但不可能因為這點不忍，就破壞了我們那麼久的計劃和努力！
所以，只能對不起壽司了。
而且說句不好聽的，他能活到現在已經夠幸福了，下半生安安心心做個大股東，定時定點地拿分紅，做個逍遙自在的閒人也挺好。
「等你做了董事長，就有資格見章太清了……到時候再設下埋伏將他拿下，咱們在深市的計劃就圓滿成功了！」木小夕繼續暢想著未來，嘴角都撇出了笑意。
「是啊！」我也跟著笑了起來，這麼久的辛苦總算沒有白費。
「哎，我問你啊。」木小夕裝作隨意的樣子問道：「等拿下章太清，咱倆就不用繼續假扮夫妻了……你會捨不得我嗎？」
「當然捨不得啊！」我還是笑。
「真的假的啊？」
「當然是真的了！」
「哈哈，那你恢復李虎的身份後，來追我唄！」木小夕嬉笑著說。
「……」我沒說話。
「行了，逗你的，還當真啦？」木小夕撇著嘴說。
「我沒當真啊！」我聳聳肩。
「去你的吧！」木小夕又笑：「恢復身份以後，咱倆就老死不相往來，抱著你的姜妍和梁小夢睡大覺去吧！」
「那還是只能選一個的。」
「你會選誰？」
「不告訴你。」
「滾滾滾，誰稀罕聽……」
我倆一路調侃著，很快就到了南山區，緊接著又進了萬壽集團。
走進經理們經常匯聚的會議室，就見大家基本都來了，但是壽司還沒有到。
「小司董學會他爸那一套啦，必須等人齊了才來！哈哈哈，不錯不錯，越來越有董事長的范兒了！」我調侃著，和木小夕一起坐下。
然而，沒有人笑。
大家都沉著一張臉，會議室里的氣氛也略顯沉悶、壓抑。
「怎麼了？」我疑惑地問。
眾人卻不說話，仍舊耷拉著一張臉。
「到底咋回事啊？」我更加奇怪了。
「你們不說，我說！」黃修看向我，咬著牙道：「反正我來萬壽集團的時間不長，你們不好意思，我好意思！」
「黃總，什麼情況？」我立刻問他。
「崔副董，是你把我拉進萬壽集團的……我既然來了，就希望集團好，畢竟集團好了，我才能賺更多的錢！」黃修認認真真地說：「崔副董，我知道你和小司董關係很好，聽完我說的後可能會不高興……但我還是要講，小司董不適合做董事長！」
我皺起眉：「怎麼？」
黃修繼續說道：「小司董已經很努力、很勤奮了，但他不是當董事長的料！你不在的這段時間，他把公司搞得一塌糊塗，很多項目根本就不合適，但被別人忽悠幾句，他就立刻上馬，結果很快就虧損了！你看看吧，本來挺好的公司，現在都開始負盈利了！」
黃修直接遞過來一份文件，是寶安區分公司最近的財務報表。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真的虧了不少，看著上面一個個的負數，我感覺自己的頭皮都在發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