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9章 死於自殺

  路不平是帶了槍的!

  他一直都有槍,但到現在才拿出來,似乎是忍無可忍了,再不拔槍非得死在這裡。

  這一瞬間,圍攻他的幾人立刻朝四周散去,誰也不會傻到直接以肉身和這玩意兒抗衡。

  但路不平沒管別人,直接朝著我的方向瞄來。

  我沒有槍。

  之前來深市是坐高鐵,安檢不可能讓帶這東西,跟木小夕匯合後倒是要過,但她說這種大城市基本用不上槍,不用拿了,我就沒有再提。

  我就站在馬路邊上,四周也沒什麼掩體。

  看他拔出槍來,我本能地往地上趴,但他同樣槍口下移,鐵了心要我的命。

  「老公!」

  木小夕突然大叫一聲,朝我身上撲來。

  「不要過來!」

  我一聲怒吼,想要把她推開,這可不是開玩笑的,真有可能打在她的身上。

  但她不管不顧,仍舊死死抱住我的身體,用她纖瘦的身軀擋在了我身前。

  真的,我整個人都麻了,仿佛已經看到她中彈倒地的場景。

  好在路不平沒那麼瘋,或是太過於痴情了,他想殺我,但不想殺木小夕,看到這一幕後並未開槍,而是朝著另一側的麥地鑽了進去。

  不能讓他逃了!

  這是我唯一的想法,所以立刻朝著麥地鑽去。

  「老公!」木小夕緊張地追過來。

  「你別追了,我去就行!」我頭也不回。

  「你也別追,他有槍!」木小夕緊張地說,仍舊寸步不離。

  「沒事,我有準備!」說話間,我也跳進麥地。

  與此同時,麥地兩邊竄出幾個人來。

  「虎哥!」其中一人低聲喊道:「我一直在等你信號……」

  「有槍沒?」我沒跟他廢話,直接問道。

  「有!」那人立即摸出一支。

  我伸手接過,迅速朝著路不平逃走的方向追去。

  「也給我一支!」木小夕沖那人說。

  「啊……」那人面色有些猶豫。

  「我是他老婆,快!」木小夕自報家門。

  那人從旁邊的人手裡接過一支槍來,遞給了木小夕。

  「踏踏踏——」

  月色朦朧,不著邊際的茫茫麥田之中。

  我聽聲辨位,分析著路不平的位置,時不時「砰砰砰」地放上兩槍。

  木小夕陪在我的身邊,同樣時不時地開槍。

  但因為麥田過於茂盛的緣故,一直沒打中路不平,他的腳步聲就沒停過。

  他也有槍,但是沒有回頭放過,似乎是怕傷到木小夕了。

  「你也安排了人,剛才路不平衝下麥田,那些人為什麼不攔截啊!」木小夕有些疑惑地問。

  「……因為他腦子不好使,必須等我信號!沒有我的指示,他就不會動手!」我也有點惱火。

  木小夕一頭霧水地看著我,似乎不明白我為什麼要用這種腦子不好使的人。

  「……先幹路不平吧!確定要殺了他?」我再一次問道。

  我也不是聖母,主要是不想沾人命,而且廢了他也是一樣的。

  「殺,必須殺!我來動手!」木小夕目光凜冽,在這件事情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

  「那還是我動吧!」我咬著牙說。

  「那就看看誰先得手!」木小夕竟然還起了競爭之心,一溜煙地竄到了我前面,繼續朝著路不平的方向射擊。

  我也趕緊追上,朝著一片麥田射擊,甭管能不能打得中,反正不能讓路不平好活了。

  路不平似乎終於忍無可忍,同樣回頭開了幾槍,逼得我和木小夕暫緩腳步。

  看似無邊無際的麥田終於有了盡頭,路不平率先竄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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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往前是一片山林,林中樹木稀疏、怪石居多,這回看清楚了路不平的身影,他本就傷痕累累、血跡斑斑,似乎又挨了兩槍,步伐已經極慢,遲早是我們的囊中之物。

  路不平也知道自己大限將至,連忙躲在一塊岩石後面還擊。

  我和木小夕也分別尋了掩體和他對射,一時間槍聲瀰漫、碎石迸濺。

  「木小夕,你一定要趕盡殺絕嗎?!」路不平躲在岩石後面咆哮。

  「對!」木小夕毫不猶豫地回。

  「……你就這麼想殺了我?」路不平咬著牙,聲音之中充滿憤怒和不甘。

  「對!」木小夕語氣冰冷。

  路不平沉默一陣子後,又說:「小夕,我們關係也不錯,相處了大半年,你幫過我,我也幫過你,能不能看在往日的情面上放過我這一次?」

  「不能!」木小夕冷笑著:「你和我的那點交情,比起我老公來差得遠了!你想殺他的一剎那,就註定了你今天的死路!別硬撐了,你又是刀傷又是槍傷,不可能逃得出這個地方了!」

  確實。

  哪怕熬,也熬死路不平了,連續不間斷地失血,就不是他能扛得住的。

  路不平又沉默了。

  面對一條必死無疑的路,沒人知道他此刻在想什麼。

  懺悔?懊惱?憤怒?痛苦?

  皓月當空、繁星點點,巨大而黑暗的蒼穹之下,冷風不斷在這山林之間穿梭。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路不平又沉沉地說道:「小夕,我要死了。」

  聽他的聲音,氣息確實越來越微弱了。

  「死吧,活該!」木小夕的面色沒有任何改變。

  「小夕,知道你一直想幫崔助理往上走……來寶安區,想除了黃修是吧?行,我告訴你怎麼除掉他……」接著,路不平便報出一處地址。

  「這是他最常住的地方之一,很少有人知道!你們去了就能找到他了。」路不平的聲音越來越低,離死亡已經不遠了。

  「……別以為你這麼說,我就能放過你!」木小夕仍舊咬著牙。

  「不指望你放過我了……就是現在去醫院,也已經來不及了。木小夕,我這輩子最大的錯誤就是愛上了你!」說到最後一句話,路不平用盡全身力氣吼了出來。

  「砰!」

  與此同時,一道槍聲響起,緊接著整個世界便陷入到徹底的沉靜之中。

  我和木小夕驚訝地對視一眼,似乎猜到發生了什麼。

  「路不平?」木小夕試著叫了一聲。

  無人回應。

  我和木小夕持著槍,慢慢地走出去,生怕是路不平的陰謀,所以整個過程小心翼翼。

  等來到路不平藏身的岩石背後,發現他的身子已經歪倒在地,腦袋上還殘留著一個血洞。

  死了,死的不能再死。

  死於自殺。

  「給壽董打電話吧。」木小夕放下槍,面色陰沉地說。

  我便拿出手機,撥了壽無疆的號碼。

  此時已經接近凌晨,但壽無疆還是第一次時間接起電話。

  「什麼事?」壽無疆迅速問道,生怕他兒子出了什麼意外。

  不過今天晚上的事,和壽司一點關係都沒有。

  我斟字酌句地將今天晚上的事講了一下,基本如實供述,但沒提自己安排了人,只說是木小夕救的我,槍也是她帶來的。

  壽無疆聽後,沉默了許久許久。

  對他來說,損失一個分公司的經理已經無法接受,關鍵還是這種莫名其妙的理由——爭奪女人。

  「他是不是瘋了,天底下的娘們那麼多,幹嘛老盯著木小夕不放啊?!」不知過了多久,壽無疆終於憋出來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