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不平是帶了槍的!
他一直都有槍,但到現在才拿出來,似乎是忍無可忍了,再不拔槍非得死在這裡。
這一瞬間,圍攻他的幾人立刻朝四周散去,誰也不會傻到直接以肉身和這玩意兒抗衡。
但路不平沒管別人,直接朝著我的方向瞄來。
我沒有槍。
之前來深市是坐高鐵,安檢不可能讓帶這東西,跟木小夕匯合後倒是要過,但她說這種大城市基本用不上槍,不用拿了,我就沒有再提。
我就站在馬路邊上,四周也沒什麼掩體。
看他拔出槍來,我本能地往地上趴,但他同樣槍口下移,鐵了心要我的命。
「老公!」
木小夕突然大叫一聲,朝我身上撲來。
「不要過來!」
我一聲怒吼,想要把她推開,這可不是開玩笑的,真有可能打在她的身上。
但她不管不顧,仍舊死死抱住我的身體,用她纖瘦的身軀擋在了我身前。
真的,我整個人都麻了,仿佛已經看到她中彈倒地的場景。
好在路不平沒那麼瘋,或是太過於痴情了,他想殺我,但不想殺木小夕,看到這一幕後並未開槍,而是朝著另一側的麥地鑽了進去。
不能讓他逃了!
這是我唯一的想法,所以立刻朝著麥地鑽去。
「老公!」木小夕緊張地追過來。
「你別追了,我去就行!」我頭也不回。
「你也別追,他有槍!」木小夕緊張地說,仍舊寸步不離。
「沒事,我有準備!」說話間,我也跳進麥地。
與此同時,麥地兩邊竄出幾個人來。
「虎哥!」其中一人低聲喊道:「我一直在等你信號……」
「有槍沒?」我沒跟他廢話,直接問道。
「有!」那人立即摸出一支。
我伸手接過,迅速朝著路不平逃走的方向追去。
「也給我一支!」木小夕沖那人說。
「啊……」那人面色有些猶豫。
「我是他老婆,快!」木小夕自報家門。
那人從旁邊的人手裡接過一支槍來,遞給了木小夕。
「踏踏踏——」
月色朦朧,不著邊際的茫茫麥田之中。
我聽聲辨位,分析著路不平的位置,時不時「砰砰砰」地放上兩槍。
木小夕陪在我的身邊,同樣時不時地開槍。
但因為麥田過於茂盛的緣故,一直沒打中路不平,他的腳步聲就沒停過。
他也有槍,但是沒有回頭放過,似乎是怕傷到木小夕了。
「你也安排了人,剛才路不平衝下麥田,那些人為什麼不攔截啊!」木小夕有些疑惑地問。
「……因為他腦子不好使,必須等我信號!沒有我的指示,他就不會動手!」我也有點惱火。
木小夕一頭霧水地看著我,似乎不明白我為什麼要用這種腦子不好使的人。
「……先幹路不平吧!確定要殺了他?」我再一次問道。
我也不是聖母,主要是不想沾人命,而且廢了他也是一樣的。
「殺,必須殺!我來動手!」木小夕目光凜冽,在這件事情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
「那還是我動吧!」我咬著牙說。
「那就看看誰先得手!」木小夕竟然還起了競爭之心,一溜煙地竄到了我前面,繼續朝著路不平的方向射擊。
我也趕緊追上,朝著一片麥田射擊,甭管能不能打得中,反正不能讓路不平好活了。
路不平似乎終於忍無可忍,同樣回頭開了幾槍,逼得我和木小夕暫緩腳步。
看似無邊無際的麥田終於有了盡頭,路不平率先竄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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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往前是一片山林,林中樹木稀疏、怪石居多,這回看清楚了路不平的身影,他本就傷痕累累、血跡斑斑,似乎又挨了兩槍,步伐已經極慢,遲早是我們的囊中之物。
路不平也知道自己大限將至,連忙躲在一塊岩石後面還擊。
我和木小夕也分別尋了掩體和他對射,一時間槍聲瀰漫、碎石迸濺。
「木小夕,你一定要趕盡殺絕嗎?!」路不平躲在岩石後面咆哮。
「對!」木小夕毫不猶豫地回。
「……你就這麼想殺了我?」路不平咬著牙,聲音之中充滿憤怒和不甘。
「對!」木小夕語氣冰冷。
路不平沉默一陣子後,又說:「小夕,我們關係也不錯,相處了大半年,你幫過我,我也幫過你,能不能看在往日的情面上放過我這一次?」
「不能!」木小夕冷笑著:「你和我的那點交情,比起我老公來差得遠了!你想殺他的一剎那,就註定了你今天的死路!別硬撐了,你又是刀傷又是槍傷,不可能逃得出這個地方了!」
確實。
哪怕熬,也熬死路不平了,連續不間斷地失血,就不是他能扛得住的。
路不平又沉默了。
面對一條必死無疑的路,沒人知道他此刻在想什麼。
懺悔?懊惱?憤怒?痛苦?
皓月當空、繁星點點,巨大而黑暗的蒼穹之下,冷風不斷在這山林之間穿梭。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路不平又沉沉地說道:「小夕,我要死了。」
聽他的聲音,氣息確實越來越微弱了。
「死吧,活該!」木小夕的面色沒有任何改變。
「小夕,知道你一直想幫崔助理往上走……來寶安區,想除了黃修是吧?行,我告訴你怎麼除掉他……」接著,路不平便報出一處地址。
「這是他最常住的地方之一,很少有人知道!你們去了就能找到他了。」路不平的聲音越來越低,離死亡已經不遠了。
「……別以為你這麼說,我就能放過你!」木小夕仍舊咬著牙。
「不指望你放過我了……就是現在去醫院,也已經來不及了。木小夕,我這輩子最大的錯誤就是愛上了你!」說到最後一句話,路不平用盡全身力氣吼了出來。
「砰!」
與此同時,一道槍聲響起,緊接著整個世界便陷入到徹底的沉靜之中。
我和木小夕驚訝地對視一眼,似乎猜到發生了什麼。
「路不平?」木小夕試著叫了一聲。
無人回應。
我和木小夕持著槍,慢慢地走出去,生怕是路不平的陰謀,所以整個過程小心翼翼。
等來到路不平藏身的岩石背後,發現他的身子已經歪倒在地,腦袋上還殘留著一個血洞。
死了,死的不能再死。
死於自殺。
「給壽董打電話吧。」木小夕放下槍,面色陰沉地說。
我便拿出手機,撥了壽無疆的號碼。
此時已經接近凌晨,但壽無疆還是第一次時間接起電話。
「什麼事?」壽無疆迅速問道,生怕他兒子出了什麼意外。
不過今天晚上的事,和壽司一點關係都沒有。
我斟字酌句地將今天晚上的事講了一下,基本如實供述,但沒提自己安排了人,只說是木小夕救的我,槍也是她帶來的。
壽無疆聽後,沉默了許久許久。
對他來說,損失一個分公司的經理已經無法接受,關鍵還是這種莫名其妙的理由——爭奪女人。
「他是不是瘋了,天底下的娘們那麼多,幹嘛老盯著木小夕不放啊?!」不知過了多久,壽無疆終於憋出來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