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我一個人,揍了也就揍了,大不了不在深市呆唄,但這裡面牽扯著木小夕,以及我們將來的計劃,所以我立刻緊張地問:「那怎麼辦?」
「沒事……」木小夕吐著氣說:「這事本來就是小司總做得不對,誰讓他亂說話?壽無疆不是那種是非不分的人,只要打得不狠,不會太責怪你。」
「……還挺狠的。」我輕輕咂著嘴,大概講了一下壽司的傷,首先是一個熊貓眼,然後是幾個超級電炮,反正他走的時候腦袋還流著血。
「……」木小夕沉默一陣,仍舊說道:「沒事,你不認識他嘛,壽無疆不會說什麼的,但是以後別再打了……壽司再不成器,也是壽無疆的親兒子。」
「明白。」我立刻點頭。
「他要亂說話,你也亂說話,懟得他開不了口就行……只要不動手,肯定沒事。」木小夕又補充道,在對付壽司這件事上,她已經相當有經驗了。
「行。」我再度點頭,這事我肯定聽她的。
「不怕,壽無疆要是找你麻煩,我一定會站在你這邊的。」木小夕握住了我的手。
「……我沒怕。」
「……你怕一下嘛,不然顯得我好沒面子。」
「好吧,我好怕!」我配合地發起了抖,渾身上下過電似的哆嗦。
「哈哈哈……」木小夕樂不可支,笑得花枝亂顫。
我心裡想,這姑娘除了偶爾凶一點,整體性格還挺好的,和她共事還挺舒服。
這個小插曲過去後,現場又恢復了平靜,那些送盒飯的麵包車也離開了。
木小夕說沒事,我就沒把壽司放在心上。
直升飛機還沒開走,說明章太清仍舊在包間裡,忍不住琢磨就算現在干不掉他,好歹也看看他長什麼樣子。
這個念頭愈發強烈,木小夕如果一直在,肯定能幫我按下去,但她作為分公司的經理,生意上的電話應接不暇,時不時就要離開一陣子。
不一會兒,我稍稍有了尿意,就問老七在哪裡上廁所。
老七說直接進酒店唄,我說能進去嗎,他說那咋不能,守門而已,又不是坐牢。
老七要陪我一起去,我說不用,自己去就行了。
進了酒店,果然沒人查我,已經知道我是自己人了。
大堂左側走廊就有衛生間,並不需要到其他樓層去——也去不了,電梯和樓梯都有人把守。
上完廁所,想見章太清一面的念頭愈發強烈。
探頭往外看了一眼,大堂里的守衛各司其職,並沒有人注意我從衛生間出來沒有。
這就說明所謂的防守其實也沒那麼嚴密,大家都覺得這麼多人能出什麼事?
我一咬牙,邁步上了窗台,接著一腳踩著窗戶,一腳踩著隔間的門,小心翼翼地順著通風管道鑽了進去。
我對金百合大酒店不熟,更別提通風管道里的路線,瞎貓碰著死老鼠似的亂竄,終於來到某一空蕩蕩的樓層。
即便如此,我也沒有敢坐電梯,因為那裡面有監控。
我順著樓梯,拼了命地往上爬。
真的毫不誇張,三十多層的高度,愣是被我幾分鐘就拿下來了!
我不知道章太清和壽無疆在哪個包間。
但我知道章太清要走的話,肯定還是坐直升機,那就到天台去,守株待兔就可以了!
來到天台這層,我沒急著進去,而是順著門縫往外觀察,寬敞的停機坪上果然擺著一架小型直升機,隱約可見飛機裡面坐著幾個漢子,估摸著是機組人員或是章太清的私人保鏢。
確定他們沒往我這邊看,而且距離也挺遠的,我才貓著腰鑽出去,迅速躲在一個消防水箱背後。
天台上很安靜,只有呼呼的風聲吹過,不知章太清什麼時候才走,但我確定自己待會兒一定能看到他!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著,大約二十多分鐘後,天台的門突然被人推開。
兩個中年男人一起走了出來,其中一個正是壽無疆,另一個四十多歲年紀,身高約莫在一米八,穿一身簡單的黑夾克,頭髮白了一半,但是梳得一絲不苟,長相慈眉善目,略帶儒雅氣質。
和木小夕描述得一模一樣,明顯就是章太清了!
毒害我母親的兇手就在眼前,我的一顆心頓時砰砰直跳,強行壓下衝過去的念頭,因為不光飛機上有人,壽無疆身後也跟著幾個人。
「柯玉書的事就交給你了。」章太清邊走邊說。
「放心吧章金主,還有那個李虎,我一定會找到他的。」壽無疆笑呵呵地說著。
「嗯,『虎出山』解散了,一眾人都消失不見,但我懷疑李虎肯定潛到深市來了……」
再往後說了什麼,我就聽不到了,因為二人現身以後,直升機便啟動了,「轟隆隆」的螺旋槳聲壓過一切,巨大的風壓也在天台肆虐。
但從之前的談話來看,章太清這次突然到訪,就是為了我和柯玉書的事情。
果然沒有放棄我啊。
章太清上了飛機,壽無疆仍站在天台上,看著直升機漸漸離去後,才帶著其他人出了天台。
很快,偌大的天台只剩我一人了。
我突然覺得很遺憾。
因為這次潛入,說明金百合大酒店的防守也就那麼回事,如果提前做些準備,多帶幾個幫手混進天台,拿下章太清似乎也不是問題?
不管怎樣,總算找了條路出來,沒準下次能用得上。
抱著這個念頭,又確定沒有危險後,我便悄悄出了天台,接著按照原路返回。
來時亂撞一氣,回時胸有成竹,很快經過通風管道,又回到了一樓大堂的衛生間。
稍稍整理了下身上的浮灰,剛一出門,就聽到大堂傳來一陣吵鬧聲,連忙向前奔了幾步,就見一眾人圍在電梯門口,正是各路保鏢和分公司的經理。
而在人群最中間的竟是木小夕和壽無疆!
木小夕正惱火地說著什麼,而壽無疆更是大發雷霆,直接怒聲吼道:「壽司死哪去了,讓他給我滾過來!」
不一會兒,人群里響起一個聲音:「壽董,壽司在壽司店裡吃壽司。」
「什麼玩意兒,你跟我在這繞口令呢?」壽無疆皺起眉頭。
「不是……」那人重新說了一遍。
壽無疆終於聽懂了,說道:「讓他給我滾過來!」
壽無疆氣得面色發紫,不停罵罵咧咧,周圍的人則在勸他,說小司總只是開個玩笑,不值當生這麼大的氣等等。
趁著這個機會,我鑽進人群里,來到木小夕的身邊。
「咋回事?」我低聲問。
「……你去哪了?」看到我後,木小夕立刻抓住我的胳膊,滿臉緊張卻又稍稍鬆了口氣。
看看左右,沒人注意我們這邊,我便悄悄給她講了一下剛才的事。
「我就知道你去樓頂了!」木小夕有些無奈地說:「我回來後,問老七你去哪了,他說你去上廁所了。等了大半天,你都沒有回來,我就意識到不對了,擔心你出了什麼事,趕緊帶著人衝進來,試圖製造一點混亂,讓你有機會逃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