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也學過拳、踢過腿，我在號里見過不少高手，閒著沒事總要向他們討教幾招，便知道這玩意兒不是一朝一夕能練成的。
像張若風這樣從小練到大的，有那樣的程度並不奇怪。
可老富，憑什麼啊？
短短几年，他怎麼會強到這個地步！
他，肯定是有了什麼奇遇！
或者說，這是成為「香主」的關鍵！
我趴在地上，呼哧呼哧地喘著氣，腦子仍舊昏昏沉沉，胸口也重若千斤、疼痛難忍。
我抬起頭，望著一步步走過來的老富，仍舊不敢相信這是五年前那個被我一刀剁了命根子的男人。
終於，老富來到了我的身前。
「咔——」
他抬起腳，直接踩在我的胸口之上。
「過去的事就過去吧，一直追我幹什麼啊……」老富輕輕地嘆著氣：「說了你還不聽，有今天是不是自討苦吃？」
我沒說話，目光低垂。
「不過，你有一點做得沒錯。」老富繼續說道：「讓你一個人來，你真的一個人來了……你知道嗎，如果你敢帶幫手的話，迎接他們的就是腥風血雨！」
話音落下，四周響起些窸窸窣窣的動靜。
我轉頭看去，就見林間有不少人影微微晃動。
密密麻麻，至少有上百號！
「全是職業的殺手，每一個人都有命案在身，殺起人來毫不手軟、毫不留情……怎麼樣，過不過癮？」老富似笑非笑，微微地咧著嘴，眼神之中滿是興奮。
這就是屠手的香主啊，掌管著一整個省城的秘密殺手！
難以想像，這會是襄縣五年前那個只會欺負孤兒寡母、老弱病殘的老流氓！
那時的他走在街上，誰不唾棄、誰不謾罵？
五年以後，他卻成了高高在上的屠手香主，手底下擁有著數量龐大的殺手成員，揮揮手便能讓無數人頭落地的恐怖存在！
誰敢相信？
做夢都不敢這樣想！
我輕輕咬著牙，仍不回話。
「說話啊，你不是挺硬嗎，怎麼一個字都不吐了？」老富低下頭來，陰森森看著我。
「我在想一件事。」我幽幽地說。
「什麼？」
「你沒JB了，到底怎麼尿尿，是不是導流管？」
「我X你媽！」老富大怒，狠狠一拳朝我的臉砸了過來。
「呼呼——」
巨大的拳頭從天而降，凌厲的破空之聲直擊我的面門。
真的，我一點都不懷疑，以他剛才展現出的實力來看，這一拳能當場把我打得腦漿迸裂！
但我沒有任何反應，就直勾勾盯著他的拳頭。
「嘩——」
我的頭髮都被拳風激起。
眼看拳頭越來越近，卻在距離我的臉只有幾公分時停了下來。
老富呼哧呼哧地喘著氣，一雙眼惡狠狠瞪著我，卻沒有再向前一步了。
「打啊，怎麼不打了……」我的臉上露出微笑：「因為我爸是李天子，所以你不敢了？」
老富慢慢地、慢慢地收回拳頭，腳也從我身上縮了回去，顯然不想跟我談論這個問題，只是冷冷地說：「這麼久了，你就一點都不好奇空空和關琦在哪裡麼？」
「在哪？！」這件事情確實吸引了我所有的注意力，所以我立刻問。
「呵呵，你做好心理準備。」老富突然抬起腳來，朝著旁邊的樹「咣咣」踹了兩下。
「颼颼——」
兩顆圓滾滾的東西登時從天而降。
「砰砰——」
落地之後，恰好摔在我的身前，赫然是兩顆血淋淋的腦袋！
「老富，我X你媽，我X你媽！」我咆哮著、掙扎著，試圖從地上爬起來，試圖殺死老富！
可我無能為力，腦袋倒是不怎麼暈了，胸腔卻還疼得要命，一隻胳膊也骨折了，渾身的力氣仿佛也被抽走，僅僅「站起」這個簡單的動作都做不到。
「我X你媽！我X你媽！」我只能大吼著，歇斯底里地大吼著：「你今天不殺了我，我他媽將來一定要你的命！」
整個森林裡充斥著我憤怒的、髒到極點的罵聲和吼聲。
老富並不說話，只是沉默地看著我。
不知過了多久，我連罵都罵不動了，嗓子都喊啞了，只能無力地趴在地上，一雙眼睛惡狠狠地瞪著老富。
如果眼神可以殺人，我已經將他殺死一萬遍了！
「你要不要再仔細看看這兩個腦袋？」老富突然開口。
「？？？」我不知道他這話是什麼意思，但還是本能地朝那兩個鮮血淋漓的腦袋看去。
一看，嚇了一跳。
之前老富踹樹，天上掉下來兩個頭，本能以為就是空空和關琦的頭，因為鮮血淋漓、死狀悽慘，我又沒敢仔細去看，只是瘋狂地罵著老富。
現在發現，竟然不是？！
那是兩個中年男人的頭，年紀都在四十歲往上，確實非常悽慘……
但我並不認識他們，甚至從來沒有見過！
怎麼回事？
我正莫名其妙，老富突然拍了拍手。
「啪啪——」
緊接著，便有一人從林中走出，兩隻手各拖著一個人形麻袋。
「滋啦——」
「滋啦——」
很快，那人來到我的身前，接著伸手去解麻袋。
麻袋裡面很快露出兩人，正是空空和關琦！
兩人身上均綁著麻繩，嘴巴里還塞著抹布，臉上、身上都有不少的傷，但是人還活著，眼睛瞪得很大，看到我也是非常吃驚。
「嗚嗚嗚……」二人沖我叫喚。
老富伸手，將二人嘴裡的抹布摘下。
「虎哥！」
「虎哥……」
二人紛紛叫著。
看到他們沒什麼事，我的心頭一熱，眼淚幾乎都要掉下來了。
誠然，因為接觸不多的緣故，他們在我心裏面的地位肯定不如吳凡、董星、曾小寶等人，但是人家千里迢迢從襄縣趕來南方，一直盡心盡力地幫我們做事……
我也一直把他們當兄弟，「虎出山」公司也有他們的股份，雖然不是太多！
「好……好……」我激動地點著頭。
「來，跟你們虎哥說說，地上那兩個腦袋是誰的？」就在這時，老富突然開口。
「唰唰——」
二人順著老富的目光，看向那兩顆鮮血淋漓的人頭。
「啊……」二人均是一臉驚恐。
「是誰？」我立刻問。
「一個是我前不久雇的私人司機，一個是出發前隨便找的力工……聽說凡哥受傷了嘛，我們帶的禮品有點多，怕拿不了……」空空面色慘白，就算和那兩人沒啥感情，看到兩個血淋淋的腦袋也渾身發寒。
我聽後卻愣住了，老富殺這兩個不相干的人幹嘛？
老富很快給出答案，他沉沉地說：「李虎，你聽好了，看在李天子的面兒上，我確實不想對你下手……但不代表，我不能對你兄弟下手！這次先拿你兄弟身邊的人開刀，你要是還不吸取教訓，還死死咬著我……下一步就輪到你的兄弟了！」
我沉默著，思索著。
「跟你說話，聽到沒有？」老富又一腳踩在我胸口上，惡狠狠地沖我說著。
不對，不對。
我滿腦子都是這兩個字。
空空和關琦還活著，我當然很開心。
可老富想威脅我，想用人命來嚇退我的話，殺死空空和關琦，反而更有效果！
但他並沒有這麼做，反而殺死了兩個毫不相干的人！
「哈哈哈哈哈……」我突然大笑起來，因為我想明白了這其中的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