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河區，琥夢酒店。
我回來的時候，吳凡和董星還在喝酒，並且已經喝成傻逼，一會兒叫對方大爺，一會兒叫對方兒子。
我也沒理他們，直接回自己房間睡了。
第二天上午，我便叫來雷子，讓他查一查尚力母親的事。
沒多久，消息反饋回來，尚力的母親確實死了，在浴室不小心摔了跤亡故的，喪事、葬禮什麼的都已經辦完了。
其實我剛聽這個故事的時候就相信尚力，之前要不是他提供的幾次消息，我們這邊早就損失慘重，實在沒有必要兜這麼大的圈子，再來讓我上套、入坑。
之所以還要查，只是要把心底最後一絲疑慮排除。
「虎哥，又查他幹嘛，還想讓他當內應啊？我覺得沒必要，這傢伙不可能背叛劉洋的。」雷子挺奇怪地說道。
「呵呵，沒有，就是習慣性地查查。」我並不是不信雷子，而是沒必要告訴他。
內應就和線人、臥底一樣，多一個人知道就多一份風險！
雷子離開以後，我就給尚力發了一條簡訊，說咱們倆可以合作了，不過劉洋那邊既然要查內鬼，你也小心一點，短時間內別給我發消息了。
尚力現在變化挺大，又「黑化」了，按理來說能保護好自己，但劉洋等人也不是吃素的，還是希望他能安全地活到最後吧。
說來也巧，我剛發完簡訊，劉洋的電話就打過來了。
——阿財遇險那次，我倆通過電話，所以存了他的號碼。
「餵？」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接起。
「可以啊李虎，竟然把我外甥發展成內應了？」電話那邊，傳來劉洋的冷笑。
這一瞬間，我的腦中百轉千回。
只有兩種可能。
第一，尚力真的被劉洋識破了，特意打來電話向我示威、嘲諷。
第二，劉洋懷疑尚力，但又沒有證據，就用這種法子詐我！
我以極快的速度拋棄了第一點。
我研究過劉洋這個人，他陰沉、狡詐、多變、喜怒不形於色，如果真的發現了尚力的秘密，只會利用這點將計就計，把我裝到另外一個套里——舉個最簡單的例子，尚力偶然會用簡訊向我發送情報，那劉洋完全可以依葫蘆畫瓢，傳遞一個假的消息給我，引我上鉤、誘我上當！
所以，必然是第二點。
我只愣了一下，接著便笑起來：「對啊，他是我的內應，你快殺掉他吧。」
語氣充滿得意，仿佛巴不得他殺掉尚力似的。
劉洋沉默一陣，再次開口：「李虎，你真可以，將內應都發展到我身邊來了。」
我說：「小意思啦，何止是你，老富身邊都有我的內應。」
「可以啊李虎，連老富都知道！」劉洋樂了。
「我認識他的時候，他還在街上討飯吃吶！」我這話可沒有誇張，以前在我們縣，老富是最拉胯的那種流氓，最擅長的事就是吃飯不給錢，逮著修鞋攤子要保護費什麼的，和討飯有啥區別？
所以哪怕他現在貴為花城的屠手香主，手底下有無數牛逼、神秘的殺手，我也從來沒有把他放在眼裡面過。
硬要對比的話，大概就類似於朱元璋哪怕當了皇帝，在幼年小夥伴的眼中也還是那個飯都吃不起的放牛娃。
「呵呵，你就吹吧，你在花城撲騰了這麼久，也就拿下了天河區、白雲區和番禺區，再往外發展試試，看我弄不弄你！」劉洋當然不會信我的話，言語間仍舊充滿威脅。
「你好像漏了一個。」我說：「別忘了越秀區，我的藥品生意在那邊也暢通無阻。」
「那是為了讓何雨晴打入你們內部，而做出的權宜之計罷了……」劉洋非常不屑：「何雨晴不見了，被你滅了是吧？越秀區的大哥遍地都是，我再扶持一個出來就行！向達知道吧？我已經跟他說了，一個星期之內將你的生意全部清除！想進越秀，門都沒有！」
越秀區的大哥當然遍地都是，但能拿得出手的沒幾個，何雨晴算一個，向達也算一個。
何雨晴沒了，向達確實可以耀武揚威。
我們的藥品生意確實遍布越秀區，但和白雲區、番禺區不一樣，那邊無人坐鎮，也沒什麼關係，被人清走是分分鐘的事情。
這回輪到我沉默了。
「呵呵，你不是我的對手。」劉洋直接掛了電話。
我很想說點什麼反駁回去。
但在向達這件事上，我確實是無能為力，說啥都是紙上談兵、徒增笑爾。
收起手機，我輕輕咂著嘴，心裡不斷琢磨怎樣才能扳回一局，直接帶人殺進越秀區實在不現實，就算武力夠用，向達在當地也不是吃素的，隨便叫些警察過來都能拘留我們……
正犯著愁，手機再次響起，這回是個陌生號碼。
「餵？」我接起來。
「李虎是吧？我向達。」電話那邊傳來一個粗聲粗氣的聲音。
「哦，啥事？」我大概猜出了他的目的，但還是保持禮貌和克制。
「啥事你媽了個X呀！我想幹啥，你不知道？」向達罵罵咧咧地說：「三天之內，讓你們『虎出山』公司的藥品統統撤出越秀區，不然老子可就要親自動手了，聽到沒有？」
「呵呵，你挺牛逼唄？」我強壓著怒火。
「廢話，老子牛逼還用你說？何雨晴都他媽不在了，越秀區就是老子的地盤，老子必須說了算啊！記住了，就給你三天時間，期限到了別怪老子不給你臉！」說完，向達直接掛了電話。
能擔得起「大哥」這倆字的，就算性格各異，有暴力的，有平和的，有心思深沉的，有情緒不外露的，有殺了人還笑呵呵的……
但也沒有一上來就這樣子罵人的！
這和小流氓有什麼區別？
這麼不會做人，早不知道暗地裡被人捅死多少回了！
要麼是劉洋刻意安排的，要麼這個向達本身就是傻逼，能混到今天完全靠運氣或是家族。
我努力告訴自己，不要和這種傻逼計較，但還是忍不住氣得肝兒顫，想給盛家兄弟打電話，弄死這個混蛋算了。
嗯，我的定力還是不行，最終還是撥通了盛林的號碼。
「哎，虎哥！」電話那邊很快傳來盛林的聲音。
「呵呵，你忙啥呢？」我問。
「和我哥滿世界轉悠呢……你有啥事？」盛林知道我不會無緣無故打電話，直接問道。
「嗯，來花城一趟得多久？」
「現在出發得兩天啊，我和我哥在外地，我倆都被通緝，不能乘飛機和高鐵，只能扒火車、坐黑車。」
「嗯，兩天就兩天唄，來花城一趟吧，有點事交給你們倆……」我也不跟他們客氣，直接說了訴求，最後還補充了一句：「告訴你哥，別殺人啊，廢了他就可以。」
「沒問題虎哥，你把那個什麼向達的位置發來吧。」盛林滿口答應。
我也知道幹掉向達沒啥大用，因為劉洋還能扶持另一位大哥。
但我實在忍不住了。
不管將來怎樣，先把這個傻逼滅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