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我這句話，牧雲終於有了一點反應，身子稍稍地動了動，似乎想要翻身、掙扎，但重傷狀態下的他顯然無能為力。
「虎哥，別了……」張若風伸手攔住了我。
「怎麼？」我面露疑惑。
「他有今天這個身手不容易，也是從小就開始練起的……而且才二十出頭，人生剛剛開始，現在廢了有點太可憐了。」張若風面色誠懇地說。
「小風，有點聖母了啊，留這種人屬於放虎歸山，會給咱們帶來很多麻煩！」我也認真地說。
張若風沉默下來，眼睛稍稍低垂，顯然在思考我這番話。
半晌，才開口說：「這人性格挺剛的，剛才和我打的時候，明明有機會逃走，還是跟我拼到底了。照我分析，這種人一般恩怨分明，咱們放他一次，他會記在心裡的！」
我理解張若風。
他大部分時間都在學校，而且因為成績優異的緣故，身邊也大多是品行很好的同學，自然而然地對人性抱有希望，覺得周圍乃至整個世界都是充滿光明的。
不像我，因為個人經歷的緣故，性格里多少帶著些陰暗，總是很難去相信一個人，認為這個世界沒有最壞、只有更壞。
爛，爛成渣了。
但我不可能直接駁斥張若風的。
面子，還是要給的。
「好吧。」我說：「反正我能拿下他第一次，就能拿下他第二次。」
接著，我又低頭沖牧雲說：「逼崽子，聽好了，擱我肯定廢掉你了……但是你聽到了，張若風給你說情！你他媽要是有點良心，將來就好好報答人家吧，否則你這輩子肯定完了，想站起來都困難了！」
說完，我便擺了擺手，讓幾個被俘的牧雲的兄弟過來將他給抬走了。
緊接著，我們各人也從哪裡來、回哪裡去。
張若風回番禺區了，孟溪回白雲區了，我們也回到了天河區。
吳凡挺難受的，回到酒店就把自己關到屋子裡了。
沒有人打擾他，讓他自己好好靜一靜吧。
人生第一次結婚就遇到這種事，擱誰也不可能馬上心情好起來的。
大家各司其職以後，我在房間稍稍休息了下，準備出門去辦另一件事。
剛走出去，就看到董星一手端著個碗，一手拿著房卡，站在吳凡的房間門口，看樣子準備刷卡進去。
「你幹嘛呢？」我疑惑地走過去，看到董星碗裡裝著黑乎乎的液體，還不斷散發著濃郁的中藥味兒。
「你不是說吳凡喜歡男人了嗎？我在網上查了一下，說是有幾味藥可以治這個病，就買來熬了給他喝唄。」董星一臉關切之色。
我直接樂得不行了，忍不住笑了幾聲，才跟他說：「第一，那是鬧著玩的，吳凡並沒有真的喜歡男人，等著瞧吧，過幾天又四處獵艷了，這傢伙向來好了傷疤忘記疼；第二，就算真的喜歡男人，也不是喝藥能治好的，那東西是天生的，不是什麼病症。」
然後，我還給他科普了些相關知識。
別看大家平時喜歡玩梗，爆這個菊花日那個皮炎的，其實真正懂這個的沒有幾人。
董星聽了以後，也若有所思地說：「原來是這樣啊，我還以為吳凡被女人傷透了心，就轉頭開始喜歡同性了吶！」
接著又疑惑地問：「你咋懂這個的？」
我說：「我以前坐牢的時候，同號有個小伙子就是這樣，別人都欺負他、打他、罵他，說他和正常人不一樣。我看不過去，就給攔了一下，這些事就是聽他說的。他們天生就這樣子，不影響別人就好了，沒必要對人家喊打喊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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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星難得聽進去了，點頭說：「好，好，我知道了，以後不跟他們瞎開玩笑了。」
說著，董星把藥往地上一潑。
「我陪陪吳凡吧，他心情肯定差到極點了。」
「嗯，拿點酒吧，我出去辦點事，完了回來也陪陪他。」
說完話後，我便出了酒店，來到附近的一條巷子裡。
等了一會兒，腳步聲響起。
轉頭一看，正是司小兵來了。
「我可沒讓你殺人啊！」看著他，我嘆了口氣。
「是我自己要殺的，跟你沒有關係……咋了，吳凡要報復我？」司小兵一臉不屑，這傢伙也是神鬼不服的性子。
「何雨晴都要殺他了，他報復你幹什麼，腦子這麼不好使嗎？」我擺擺手，又沖他說：「仇也幫你報了，該兌現你當初的諾言了吧？」
司小兵沉默一陣，沖我說道：「你想知道劉洋是怎麼控制我們的？」
我說：「當然，我最好奇這個。」
花城的各路大哥都受劉洋差遣，這點實在太讓人難受了，搞得我們步履維艱、處處受制，只有抓住根源才能反擊！
「其實你沒必要知道……他背後的那個人，真的是惹不起！你在天河區呆著就挺好，跟他槓什麼勁兒？」司小兵忍不住沖我說。
「劉洋背後的人？誰啊？祁相宜麼？」
「呵呵，祁相宜當然很有能耐，但還沒到隻手遮天的地步，更管不到我們這些人頭上來！」
「所以劉洋還有其他靠山？你告訴我是誰！你怕他，我可不怕他！」我皺起眉。
「呵呵，我會怕他？我他媽怕過誰……」司小兵經不住激，本能地想犯渾，但話還沒說完，整個人又蔫了，「好吧，我是怕他，誰又惹得起他呢……所以我才勸你，不行就算了吧，在天河區呆著不也挺好的嗎，沒必要一直往外發展什麼的，這地方賺的錢也夠你花了！」
司小兵的瘋、渾、愣、沖，我是見識過的，之前將他鎖在民房裡折磨好幾天，這傢伙愣是一個字都沒有往外吐，現在竟然怕一個人怕成這樣，頓時讓我更好奇了。
「我往其他區域發展，並不全為了錢……你告訴我吧，反正你都是『死人』了，對你也沒什麼影響！」
「好吧，那我說了……」看我這麼堅持，司小兵終於開口：「聽說過屠手吧？」
「……當然，誰沒有聽說過？」我微微皺起眉。
「花城除了各區的壇主，還有一個香主，名叫老富，你知不知道？」司小兵繼續說道。
「……略有耳聞！」提到這個名字，我的雙拳都忍不住微微握緊了。
「壇主也就算了，我們未必放在眼裡，但這個香主確實很難纏啊，掌控著整個花城的秘密殺手，真的一不小心就會被他嘎了！電影《教父》看過吧，裡面有段情節，有人不聽柯里昂的話，睡醒以後發現自己的馬被人殺了，鮮血淋漓的馬頭就在自己的被窩裡……哎呀，這點手段對老富來說算什麼，我們這些人的父母、孩子、家人，哪個沒有受過他的死亡威脅？我媽吃個盒飯，裡面都能露出半截血淋淋的刀片來！你說說吧，誰不怕他……」司小兵絮絮叨叨地講述著這些事，言語之間滿是無奈和恐懼。
「你是說，劉洋背後的人是老富？」我的眉頭擰得更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