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野愣了一下，搖搖頭說：「這我就不太清楚了。」
宋山將毛巾擱在旁邊的石凳上，背著雙手詭異地一笑說：「今天，不少人去找李虎的麻煩，雖然沒有造成特別嚴重的後果，但一定讓他感到特別的煩躁和惱火了！我有九成的把握，賭他一定會按捺不住，直接帶人來偷襲我這間小院子！」
田野一聽，立刻目光凝重地說：「我會誓死捍衛您的安全！」
蘇舟、顧鄉等人也紛紛道：「山哥，我讓他們有來無回！」
宋山搖搖頭道：「肯定會幹他們，但不是在這裡！放心吧，我都安排好了。田野，你去外面盯著，有什麼風吹草動，就立刻來通知我！」
「好！」田野立刻轉身出門。
「這一次，就是最後的決戰了，必須要將李虎拿下！大家做好防範，對方肯定有槍，你們也要有所準備……」宋山盯著剩下的人沉沉說道。
……
與此同時，一輛麵包車關閉大燈，摸著黑悄悄潛入城中村里。
這城中村之前說是宋山一個人的地盤都不為過，大部分住在這裡的居民都是他暗藏的釘子，好在警方明察秋毫，前段時間都給他拔完了——說句不太中聽的話，當地有什麼犯罪分子，人家不比誰清楚啊，平時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等到什麼時候開始嚴打，保准一個比一個抓得快。
我們打算直接把車停在村口，然後步行潛到宋山的小院附近動手！
「吱嘎——」
阿發踩了剎車，把車停在路邊。
我們觀察左右的環境，並未發現什麼異動，當即就準備下車了。
就在這時，我的手機突然響起。
我拿出來一看，臉色微微一凝，接著擺了擺手，示意大家暫時別動。
「吳先生……」我接起電話，大家也都安靜下來。
「休息了沒？」打來電話的正是吳良才。
「還沒，吳先生有事麼？」
「嗯，羅業文的事你知道麼？」
「不知道，他怎麼了？」不知怎麼，我稍稍有點緊張起來，大家也都朝我的方向看過來。
「他自首了，跟紀委交代了自己所有的問題。」吳良才聲音沉緩。
「為……為什麼……」我吃驚不已。
我當然知道羅業文有很多問題，單說他在世外桃源消費的那些帳單，就足夠他把牢底坐穿的了，但為什麼要這樣做？
「因為他想把戴永強拖下水……」吳良才沉沉地說：「和戴永強接觸過的一些商人，他也有所來往和交集……為了贏取對方的信任，他也攪進不少權錢交易之中，並且陪著對方吃喝嫖賭、縱情聲色，在這期間裡掌握到不少戴永強犯罪的證據……」
我的一雙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不光是戴永強，還有其他的一些領導，他都掌握到了一些切實的證據，這回在紀委一股腦地全部倒了出來。」吳良才繼續說道：「當然，他也不是為了證據才去搞那些事情的。據他自己所說，本身就喜歡玩這些東西，知道違反了規定和法律，想著既然遲早要完蛋了，不如把那些碩鼠也拖下水，所以才順便搞起了針對他們的偵查工作……」
我依舊沉默著。
我終於明白，羅業文一次次說「遲早拉著他們一起下地獄」是什麼意思了。
羅業文當然不是個好領導，任誰都無法對這樣的人說出個「好」字來。
但他又在儘自己最大的努力，淨化這個骯髒、腐爛、發臭的環境！
「在他的自首和實名檢舉下，剛剛戴永強也被帶走調查了……」吳良才繼續講述著現在的一些情況：「莞市最大的兩個派系徹底崩塌了，我再做什麼事，也不受掣肘了。」
說到最後，吳良才長長地呼了口氣。
我知道他什麼意思。
他是想說，羅業文和戴永強都完了，再幫我就不屬於站誰的隊了。
羅業文自首，也正是抱著這個目的。
「那就麻煩吳先生了……」想到羅業文做出的犧牲，我的心中不由得一陣抽搐。
我們之間其實沒什麼交情。
我說我想對付宋山，他說可以，我來幫你。
就這麼簡單。
就這麼簡單而已。
「他剛借紀委同志的手機，給我打了一個電話。他讓我轉告你，一定要幹掉宋山。」吳良才認認真真地跟我說著。
「我一定幹掉他。」我的眼睛微微濕潤。
「宋山的事，我沒辦法幫你。」吳良才嘆著氣說：「我早就讓人查過他，非常乾淨。」
「我一定幹掉他。」我咬著牙。
「我現在就下令，讓那邊放了溫全和你的人……但我還有最後一個條件。」吳良才沉沉地說。
「什麼？」
「幹掉宋山以後，你要離開莞市。」
「……」我緊緊握著手機，「嘎嘎」直響。
「不好意思，我確實擔心出現第二個宋山。」吳良才輕聲說道：「只有你走就可以了，其他人可以留下……答應這個條件，我這馬上放人。」
「……好！成交！」我稍一猶豫，馬上答應下來。
董星、溫全等人是必須救出來的。
至於其他的事，那就隨後再說。
「嗯……」吳良才明顯鬆了口氣，「我知道這有過河拆橋的感覺，對你本人來說也不公平，但還是希望你能理解……站在我的角度來看，確實不希望趕走豺狼，又迎來虎豹！只要你不在莞市就可以，你的朋友還能在這裡做生意……」
「別說了，放人吧。」我有些不耐煩地打斷了他。
他說的我都理解，但不代表我還能有好的態度！
「……行。」見狀，吳良才也不再多言了，「等著吧，很快就好，手續都辦得差不多了。」
吳良才掛了電話，我也收起手機。
「這他媽玩的是什麼，咱們幫他幹掉宋山，他還趕你離開莞市？」吳凡第一個表示不滿，其他人也頗有微詞。
「干宋山，是為了幫他麼？」我反問道。
眾人沉默不語。
「干宋山，是為了咱們自己。」我繼續說：「只不過目的一致，才暫時走到一起！他肯幫咱們的忙，已經很不錯了！我離開莞市沒什麼的，大不了投靠梁總去唄，在哪賺錢不是賺啊！再說你們不是還在這嗎，沒了宋山的阻礙，可以大展拳腳了！」
我安慰著大家，也安慰著自己。
眾人都沒說話，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本來想和宋山殊死一搏，咱們這麼點人真沒太大把握……現在董星和溫全他們都要放出來了，那就等一下大家唄，到時候一起衝進去，豈不美哉？」我樂呵呵地說著。
不管怎樣，事情總算有了轉機，只差最後一步就能夠除掉宋山了。
說起這事，大家的情緒也都好轉了，還開起了玩笑，這個說待會兒讓王坤沖在第一個，這老傢伙總是不服氣年輕人，一直想給大家打個樣，這回滿足一下他的願望，那個說這次出門忘記穿紅內褲了，如果受了傷肯定要被阿巫念叨，不如先給他來兩槍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