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 朋友的酒

  這個羅業文,生性比較豪爽,工作的時候自然規規矩矩,生活里反倒像個江湖大哥,沒有那麼多的架子,還經常和我們開玩笑,就連發財兄弟都能和他聊上兩句。👍☺ ❻❾𝕤ĤuЖ.𝓒Øм 🌷★

  他的經歷也比較好笑,剛開始真是個四處茬架的小流氓,後來在家庭的幫助下才進入機關單位,又因為自身能力確實不錯,才一步步走到現在這個位置。

  但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在熟悉的人面前,尤其喝了酒後,依舊放浪形骸。

  進入包間以後,他先四處瞥了一下,接著又沖幾個姑娘吹了一聲口哨。

  幾個姑娘會意,立刻退到一邊去了。

  史響喝得稀里糊塗,並不知道怎麼回事,險些栽倒在沙發上,雙手還在不斷亂抓:「人呢,人呢?」

  羅業文走過去,坐在他的身邊,順勢撘住他的肩膀,笑呵呵說:「哥們,唱首歌唄!」

  史響迷迷糊糊地說:「誰……誰……」

  「不用管我是誰,一起唱歌就可以了!」羅業文拿起麥克風,喊道:「來一首朋友的酒!」

  《朋友的酒》非常神奇,聽過的人都說太口水、太庸俗了,一點都不高雅,但只要在KTV里喝多了,這首歌就成了必點曲目之一,只要前奏一響,立刻征服無數男人,無論平時多不喜歡,都會跟著合唱起來!

  很多人甚至都不知道這首歌的名字,但不影響他們會跟著唱!

  史響也是一樣,熟悉的歌聲一起,雖然眼神依舊迷離,手卻忍不住拿起了麥克風,嘴巴根本不受控制地唱起來:「昨日一去不復回,開心比什麼都貴……」

  羅業文也握著麥克風,和他一起合唱。

  二人勾肩搭背,好的跟親兄弟一樣,手舞足蹈、激情四射地唱完了一整首歌。

  完事以後,羅業文一把將史響推開,還狠狠一腳踹在他屁股上。

  「什麼檔次,還和我一起唱歌。」羅業文整理了下衣襟,邁步往外走去。

  史響趴在沙發上呼呼睡著,人事不省,什麼都不知道。

  出了包間,我和張世嘉、張世明立刻迎上去。

  「羅先生,辛苦了!」我們幾個均是滿臉感激。

  「沒事,錄下來了沒有?」羅業文問。

  「錄下來了,清清楚楚!」張世嘉晃了晃手裡的手機。

  「嗯,有了這個東西,史響肯定說不清了,宋山不懷疑他才有鬼了……」羅業文看了我們幾個一眼,卻又嘆著氣說:「我也真是瘋了,竟然配合你們搞這東西!」

  「羅先生,感謝你能陪著我們胡鬧!」張世明面色嚴肅地說。

  「……行了,如果真能幹掉宋山,陪你們胡鬧一回也沒什麼!戴永強那個王八蛋,多次利用宋山剷除異己,我看他們不爽已經很久了!」羅業文平時還是挺文明的,一旦喝多了酒,就開始口不擇言了。

  不過我們很喜歡這樣的他,感覺很接地氣,這才像個活人,比那些高高在上、不食人間煙火的領導強多了。

  戴永強,是莞市的另外一位副職。

  他和羅業文的身份、級別差不多,二人也是多年來的競爭對手。

  「我們一定會努力的!」張世明面色堅定。

  這件事裡,最積極的就是他了,已經認定張世昌就是殺害他母親的兇手!

  「折騰去吧,我會儘自己最大的力量去幫你們……在我下台之前!」羅業文擺了擺手,搖搖晃晃地朝自己包間去了。

  「羅先生離退休還早吧,怎麼就『下台之前』了?」看著他還算瀟灑的背影,我有些奇怪地問了一句。

  「羅先生一路走來,有關他的舉報信不知道有多少……要不是他確實做出許多實績,早就被清除出局了!他也知道自己生活作風不好,遲早是要擼下來的,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對這些事也不在乎,照樣該喝喝、該玩玩,還說腦袋掉了不過一個碗大的疤,而且能做一點實事,沒有浪費這個職位,他的人生已經很圓滿了……」經常和羅業文聊天的張世嘉給我解惑。

  「還挺有意思的……」我笑起來。

  我也見過不少領導,有人兩袖清風,剛正不阿;有人春風得意,以為天下盡在自己掌握;有人自知有愧、惶惶不可終日;有人壞事做盡,卻還想瞞天過海……

  像羅業文這樣又做好事又做壞事,還無比坦蕩的,真是第一次見!

  「好了。」張世明打斷我們之間的談話,說道:「單有這一個視頻,還不足以讓史響成為我們的內應……接下來就看溫全的了。」

  張世嘉也對我說:「虎哥,你把史響送到溫全那裡去吧。」

  「行。」我直接返回包間,架起喝得醉醺醺的史響朝外走去。

  出了會所,我又將他運上了車,一頭扎進沉沉的黑暗之中。

  行了約莫數里路後,停在路邊的一座空房子前。

  這裡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四周也是雜草叢生,只有天空中掛著一枚朦朧的月亮。房子破敗不堪,牆壁倒了好幾面,房頂也塌了一半,真是個拍鬼片的好地方。

  我把車子停好,接著又將史響扯下車。

  史響仍舊昏迷不醒,時不時還吐兩口,醉得一塌糊塗。

  我扯著他,跨過荒草,朝著前方走去,踩過一堆碎磚、碎瓦之後,終於來到房子中心部位。

  月光從塌了一半的房頂照進來,四周一片荒蕪、淒涼。

  如果一個人來這裡,肯定渾身發毛。

  好在我不是一個人,除了手裡不省人事的史響,前方的一堆殘垣斷壁之中,還坐著一個頭髮白了一半的中年男人。

  「每次看到你,我都想殺了你!」溫全坐在一堆瓦礫之上,陰沉沉盯著我。

  「我說過了,隨時歡迎。」我微笑著,將史響丟到了他的腳下。

  溫全瞪了我一眼,抓起史響的身體,轉身就消失了。

  在他身後有一口早就存在的地窖。

  他下了地窖後,我也立刻跟上。

  地窖里當然黑漆漆的,外面都沒有燈,這裡更沒有了。不過我和溫全早就準備好了夜視鏡,戴上以後便能如履平地,很快便來到一處還算寬闊的空間裡。

  溫全將史響丟在角落,接著又一屁股坐在出口處的地方。

  我也坐了下來,距離溫全不遠。

  地窖里伸手不見五指,但我能夠看得清清楚楚,除了角落裡的史響以外,我和溫全中間還躺著一個人。

  這人躺在地上,胸口微微起伏,但又沒有發出任何聲音,顯然處在昏迷之中。

  我和溫全什麼都沒有做,就這樣坐著、等著。

  不知過了多久,史響終於迷迷糊糊地醒來了。

  「草……這他媽什麼地方……」史響坐起身來,伸手觸摸四周,卻是一片濕潤的泥土。

  見狀,我和溫全立刻捏了喉嚨,用近似鬼魅的語氣發起聲來。

  「史響,我要殺了你……」

  「史響,拿命來……」

  「這他媽什麼鬼玩意兒!」史響咆哮著,本能地從腰間拔出槍來。

  他什麼都看不到,只是憑藉本能和直覺舉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