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教授就住在一層，左手邊第一個屋子裡，他的父母早就雙亡，也沒有其他的人，一直都是自己住的……他的神智經常不太清醒，但從沒有影響過其他人。」張若風繼續講著，同時推開了一扇門。
房間普普通通，就是正常職工宿舍該有的樣子，衛生間、廚房、陽台、沙發、床一應俱全。
一個滿臉褶子的老頭坐在角落的馬紮上，搖頭晃腦地說著一些聽不懂的話。
「林教授！」張若風打了聲招呼。
「啊，槍神先生，今天又要研究你的身體……真是對不住了！」林教授立刻站起，衝著張若風鞠了一躬。
「？？？」我疑惑地轉過頭去。
「我平時喜歡在職工樓後面的花園裡練練槍——就我那個紅纓槍，沒事的時候喜歡拿出來活動下——有一次讓林教授看到，就開口閉口叫我槍神先生了！」張若風面色略顯尷尬，看得出來並不習慣這個稱呼。
「槍神先生，請躺在這裡吧，我要切開你的胳膊，研究一下裡面的組織，但不會讓你感到疼痛，因為是打過麻藥的……謝謝配合！」林教授指著面前的一張床，仍舊畢恭畢敬。
「……林教授好有禮貌，要不你過去躺一下？」我忍不住說道。
「……試過，他真的拿了菜刀過來！」張若風嘆了口氣。
「哈哈……」我終於笑出聲來，看著林教授炙熱的眼神，卻又想起什麼，喃喃地說：「有沒有可能，林教授以前真的接觸過一個叫『槍神』的？一支槍舞得出神入化，在整個華夏都無出其右，所以邀請進中科院，通過研究他的身體，才研發出了TS藥液……」
這樣的話，就能和曹宗主的「母體說」對上了。
「……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張若風若有所思地說：「我玩紅纓槍，是因為我爸，但後來也接觸過其他玩槍的人。在我們這行里，比較推崇一個叫『羅一平』的，他的綽號就叫槍神，幾十年前曾經名動大江南北……但突然有天就銷聲匿跡了，誰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裡。」
「這個羅一平，有內力嗎？」我本能地問。
「……這我就不知道了。」張若風搖了搖頭。
擱到以前，他肯定果斷地說沒有，還會說所謂槍神也只是比普通玩槍的更熟練、更精純，就好像奧運會裡那些能在某個項目拿到金牌和冠軍的人，可能只是比別人快個零點幾秒，或是落水姿勢更加優雅，就受到了全世界的矚目，成為大家口口相傳的神。
但是現在，見證和經歷過無數稀奇古怪的事情後，他這個「高手」的口風也不敢那麼嚴實和篤定了。
「或許有，是我不知道吧！」張若風輕輕地嘆著氣，畢竟人體連子彈都能擋了，擁有內力也不是件特別奇怪的事。
「看來槍神先生還沒做好準備！沒關係，咱們慢慢來，你先聽一段舒緩的音樂平復一下。」林教授重新坐下，口中又嘟囔起聽不懂的話來。
我走過去，叫了聲林教授，但他並不理我，口中始終嘟嘟囔囔。
「他在說些什麼？」我轉過頭。
「TS藥液的配方。」張若風說：「不過翻來覆去，始終就是那些內容，我學長的導師已經記錄下來了，因為缺失很多細節，也沒有太大的價值……」
我又試著和林教授溝通了一會兒，但他始終答非所問，驢頭不對馬嘴。
「林教授，您知道屠手嗎？」我隨口問。
聽到屠手這兩個字，林教授的神情突然激動起來，驚慌失措而又歇斯底里地大叫著：「槍神先生……屠手的人來了，快殺光他們啊！」
林教授猛地跳起，在屋子裡亂竄起來，似乎想找地方躲藏，卻又不知該去哪裡，像個無頭蒼蠅似的到處亂撞，反而碰翻了不少家具、擺件和工藝品。
「天，我還是第一次見到他這麼失態！」張若風目瞪口呆，言外之意就是林教授雖然神智不太清醒，但從來沒有像現在一樣大喊大叫、亂跑亂跳過。
張若風立刻撲向林教授，努力束住他的雙臂：「冷靜點，沒有屠手的人！」
林教授卻仍瘋狂地掙扎著，精神病人的力氣一向很大。
見狀，我也上去幫忙，林教授看到我後卻更激動：「屠手的人！屠手的人！槍神先生，快殺了他！」
張若風立刻朝我撲了過來。
我也心領神會，迅速往地上一趴。
「林教授，放心吧，我幹掉他了！」張若風騎在我的身上，回頭喊道。
「好，好！」林教授的情緒終於平復下來，但仍有些激動，迅速走到我的身前，抬腳往我身上踹了幾下，惡狠狠說：「屠手的混蛋，想偷我們的科研成果……門都沒有！」
「他死了！」張若風掐著我的脖頸。
我也配合演戲，腦袋一歪、閉上眼睛。
「好，好……」林教授退回去，坐在自己的馬紮上，口中又嘟嘟囔囔起來。
「虎哥，你可別再提屠手了，我看他挺PTSD的！」張若風低聲說了一句。
「……嗯。」我也輕輕應著。
「看這樣子，也問不出什麼來了……要不咱們先走？」
「行。」
張若風抓著我的身體，將我拖出門外。
我從地上爬了起來，沉沉地說：「起碼說明一件事……林教授確實是當初參與TS藥液研發的人員之一！小風，你務必保護好他的人身安全，咱們看看有沒有其他方法讓他恢復記憶。」
「好。」張若風點了點頭。
張若風在花城堪稱無敵，既有自己的買賣和人脈，還有唐文武這樣強勢的老丈人，以及香主雷子、金主阿發、域主駱朝陽……
不會有問題的。
當天晚上，我和張若風回到他在花城的家。
他新買了一套別墅，打算將來用作婚房，最近剛剛裝修完畢，確實富麗堂皇，妥妥的暴發戶了。
就是小區入住率不怎麼高，一眼望過去黑乎乎的一片。
「安靜，我喜歡。」張若風說。
別墅的客廳里。
我倆整了點小菜和酒，邊喝邊聊，說以前，說現在，說將來，說虎出山、梁家軍、李天子和屠手，話題最終還是落到林教授身上來。
「如果能讓他的精神恢復正常，TS藥液的配方根本不叫事吧？」我輕輕咂著嘴。
「我感覺挺難的……」張若風說：「國家肯定做過努力，不行才讓他回來的。」
「也是……」我嘆著氣。
「試試吧，萬一呢。」張若風說。
「嗯。」我輕輕地應著，腦子裡百轉千回。
張若風突然站起，一邊穿外套一邊說：「虎哥，你等會兒，我出去辦個事。」
「幹嘛去？」我有點懵，這都半夜十二點了！
「嘿嘿，隔壁別墅有窩X販，我盯他們已經很久啦！今晚正好是他們交易的日子，我過去給這群傢伙一網打盡了！用不了多久的，虎哥你在這等著吧。」張若風一邊說，一邊拿起了樹在門口的紅纓槍。
「哈哈哈，有這種熱鬧，我還能不去看看啊？」我也跳了起來，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