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爍這次來就是為了殺青自己的戲份,自從獲獎之後,他的檔期又開始忙碌起來。
眼下,就有個GG宣傳片要拍。
正巧,吳雨森也遭不住了,只想把兩人的戲份趕快完結。
他本來只是對景恬的表現有意見,可成爍三番五次的請假,也著實讓他心中不滿。
但是話憋在嘴邊,又不能說出來。
成爍不只是自己獲了獎,他那首《煙花易冷》還是電影的宣傳曲。
可以說他現在越火熱,對於電影宣傳的臂助就越大。
從成爍進組時的默默無聞,轉眼間他已經名聲四起,連帶他也要稍稍轉變態度。
吳雨森望著那走位的身影,心下不由得感嘆,他這成名的速度也太快了。
入組沒多久,他是親耳聽得成爍的人氣越來越亮。
吳雨森深吸了口氣,呼出時卻滿含無奈。
好來塢混不下去回到國內撈金,當時觀眾對他的容忍度還頗高,但是兩部赤壁,又讓他的聲望達到了最低點。
當初換下蘇兆斌也只是無奈之舉,本想著赤壁下的大場面能挽回一些頹勢,但是結果卻又不盡人意。
雖說他已經賺夠了錢,可現在這部《劍雨》,他再也不能憑著自己的聲望吸引觀眾入場。
環視一圈,可謂是星光璀璨,演員個個耳熟能詳。但是細細盤算,卻又沒有任何一人能扛的下票房。
昨晚主創團隊開了個會,將片中的云何寺改成了加藍寺。
話沒有說開,但是大家都明白,這改名,蹭的就是成爍的那首《煙花易冷》中加藍寺聽雨聲盼永恆這一句。
口碑是他親手砸的,他實在是沒有資源可用,如果投資能在多些,他非要請來一些大牌撐腰,不必連這種手段都用上。
成爍後來人的眼光看的更加清晰,從《赤壁》之後,吳宇森完全丟失了票房號召力,也退出了一線導演的行列。
《太平輪》依舊延續著上下兩部分映的方式,彷佛這一部大片剪去一分鐘一秒鐘都是對藝術兩字的褻瀆。
這回觀眾可不買帳了,《赤壁》都被騙了一回,同樣的招數還能再來一遍。
太平輪上下兩部總計虧了4億,把投資方虧得差點把褲子給當了。
重整旗鼓,之後號稱雪恥之作的《追捕》,又虧了一億,當真是雪了大恥。
現在不把架子放下來,以後連接地氣的機會都沒有。
「誒,你要殺青了。」
場中,景恬對完一遍台詞之後,遙遙看了吳雨森一眼,轉過頭,又百無聊賴地踢著面前的石頭。
「你不也快了麼?」
「也不一定很快。」景恬撓了撓自己的臉頰,顯得有些窘迫。
以她這個進度,還需要熬一些時日。
「沒事,基調已經定下了,應該快上許多。」
景恬嘆了口氣,這劇組實在是太悶了。就成爍走了這兩天,她就感覺這劇組裡死氣沉沉。
內地演員說多不多,但是都聊不到一起去。
可算成爍回來有了些生氣,卻轉眼又要殺青。
她條件優越,競爭之心也不強,進了劇組遊樂的情緒更多。
眼看著能和自己聊的火熱的人要走,她又是一陣泄氣。
吳雨森看著場中的兩人已經閒聊起來,提起對講機,「準備好了麼?」
「準備好了。」成爍答應了一聲,回頭又向景恬回了一句,「記得把帳結了,打我經紀人那就行。」
景恬狠狠瞪了他一眼,滴咕道:「你個死財迷。」
「開始。」
吳雨森已經耐不住性子,監視器下,場景布設在一處山洞之中,指使燈光師微微調整角度,他便急不可耐地催促打板。
成爍盤腿坐在地上,雙目閉合。
面前火堆正燒的枯枝噼啪作響,火焰升騰照在他面前,讓空氣都隨著熱氣微微晃動。
這種空氣出現波紋的感覺可遇而不可求,吳雨森趕緊讓攝影師多拍了幾秒的特寫。
「你有四招劍法沒有學全。」
成爍的聲音低沉且緩慢,興許是他本身的粵語不太好,或許是他刻意為之,導致他念台詞時顯得一字一頓。
這聽起來並不彆扭,反而顯得陸竹這個角色的沉穩。
「是又如何?」景恬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他身子微微搖晃起來,這動作並不明顯,卻讓監視器前的吳雨森拍桉叫絕。
成爍沒有睜開眼,沒有著急回應,只是這微微的顫動,就傳達出他動了凡心。
「我擔心日後,你若遇上真正的高手一旦被其看出破綻。」
言語中滿是憂思,讓攝影師不忍離開視線。
這也是吳雨森的意思,景恬如果不能呈現好,他就索性儘量少拍她的畫面。
整個構圖上下平分,主畫面是成爍的模樣,而景恬只露出肩膀處。
一柄長劍懸在成爍頭頂,畫面構圖極為唯美。
景恬清冷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你轉過頭,看著我。」
成爍差點被她不帶感情的聲音喊出了戲,這一段是細雨這個形象少有的動情畫面,語氣中不說百感交集,單也至少帶些顫音,以表此時內心的不平靜。
可她一道白嗓,差點破了成爍醞釀好的情緒。
吳雨森也有些不滿,不過她表情不變,倒也算維持住了細雨冷漠的形象。
聲音問題可以配音找補,便耐著心沒有喊卡。
「我不能再見你。」成爍終於睜開眼睛,「再過幾天,我就正式剃度出家。」
「現在才說殺青,那你為何纏住我三個月。」
「卡!」
卡聲落下,景恬連忙捂住嘴,連連道歉。
成爍攔著她,「我出錯了,不關你事,這個鏡頭看不到你口型,要不是我笑了導演也不會喊卡。」
景恬昂頭聽著,耳邊繞著他溫潤之聲,又緩緩低下頭,「行吧。」
「繼續。」眼看他們已經調整好,場記再次打板。
「今日別後」
成爍的聲音變得深遠,空曠的山洞之中,應著他道道回聲,「我將晨昏為你誦經消業,並求佛祖發願,讓你了悟能斷。能斷一切法,能斷世間一切痛苦。」
景恬持劍的手不由自主的放了下來。
她真真實實感受到了表演的魅力,此時僅僅能看到成爍的背影,但恍忽間卻又能感受到他在自己耳邊訴說著。
「脫離苦海,而登彼岸。」
景恬有些維持不住清冷的模樣,面色微微鬆動,片刻間,彷佛真置身到角色之中。
她是一個殺手,二十多年來只為殺戮。
皺起眉毛,耳邊聽著陸竹的禪語,心思已經飄想到劇本上,聯想到自己寫下的人物小傳之中。
終於,細雨看到了一絲的光明。
「能斷?」她的語氣中出現了一絲波瀾,彷佛平靜的湖面上泛起陣陣漣漪。
那堆篝火照在幽深的山洞中,彷佛正撐起細雨生命中微不足道的光明。
她的動作第一次跟上的意識,腳步微退,正慢慢遠離著那搖晃的火光。
「你斷得了麼?」
「卡!殺青。」
景恬聽到這聲響,瞬間回過神來。
緊接著,便是一副悵然若失的模樣。
剛剛的那種感覺讓她流連忘返,她從未覺得離角色如此之近。
她看著面前緩緩站起的身影,抹去臉上的失望之色,露出笑臉。
「殺青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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