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雲墨工作室的總經理辦公室里，方雲墨和宗帥對面而坐，臉上的表情說不出的古怪。
當然，從他們所談論的事情來看，方雲墨也的確有古怪的理由。
「所以，根據宗哥你得到的消息，劉曉莉在最近這幾天時間裡，一直拖著華藝兄弟，試圖把劉亦霏和他們簽訂經紀合約的事情給……拖過去？」
儘管從原時空後來的一系列發展就能夠看得出來，當時劉曉莉在處理與華藝兄弟的相關事務時絕對犯了什麼禁忌，但是當方雲墨從宗帥那裡得知劉曉莉的應對方案居然是一個『拖』字的時候，他還是被對方的愚蠢和短視給震驚了。
拖？
這種事情是能夠用拖字來了結的麼？
且不說華藝兄弟不是什麼名不見經傳的小公司，王氏兄弟更是在業內摸爬滾打，一手一腳開創基業的人物，雙方的力量對比本來就不在一個水平線上，除非是劉亦霏這會公開對外宣布退出娛樂圈，否則就算她們兩母女躲到米國去，這件事也一樣得有個交代才行。
再說了，就算不是在華國這麼個人情社會，別人對你發出了邀約，不管是同意還是不同意，總是需要拿出一個態度來才行的。
如今這麼不上不下，不前不後的吊著，這算是哪門子事情？
難不成劉曉莉以為，只要她不回話，時間一長，華藝兄弟難道就會把這件事給忘了？
不得不說，劉曉莉這種處理方式雖然不怎麼高明，但是卻在知情人還是有一些效果的……
……嗯，沒錯，的確是『笑果』。
至少宗帥就覺得這事挺有意思的。
「要不怎麼說這位劉女士是個人才呢，」宗帥搖了搖頭，「據我所知，華藝兄弟的王氏兄弟這會還不知道他們公司遇到了這麼個奇葩，還在等著公司的經紀部門對外官宣簽約成功的好消息呢，不過……」
「不過這種情況肯定不可能持續很長時間吧？」
方雲墨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接著問道，「那下面具體負責的工作人員難不成還敢隱瞞不報？」
「那些人又不是劉曉莉的親戚，怎麼可能幫她背這麼大的一口黑鍋？」宗帥冷哼一聲，「在我看來，他們不過是兩種想法罷了。」
「其一自然是擔心被頂頭上司問責了，」方雲墨目光一閃，「畢竟之前不管是輿論還是圈內人，幾乎都一直認為劉亦霏和華藝兄弟的關係極好，也就只差個簽約的表面功夫而已了，如今居然直接轉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彎，這些人當然會擔心被問責，這倒是也可以理解……」
「除此之外，他們應該還對劉曉莉抱著一定的幻想，」宗帥開口補充道，「不到最後圖窮匕見，徹底攤牌，他們都不敢對上面匯報說簽約的事情黃了。」
「這幫人啊……」方雲墨一時有點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了，「真是不到最後一刻不放棄的典範啊。」
「他們這也是被逼的沒辦法了，」宗帥搖了搖頭，「連我們都覺得簽約的事情十拿九穩，剩下的也就是個手續，他們又怎麼會知道事情能變成這樣呢？」
「宗哥，那據你的分析，你覺得這次劉曉莉變卦的主要原因是什麼呢？」
「目前所透露出來的消息太少，我也不敢肯定，不過我猜測應該是和經紀合約的具體條款內容有關係。」
「你的意思是，華藝提供的合同里有讓劉曉莉無法接受的內容？」方雲墨開口道，「可是依我看來，劉亦霏明明被華藝兄弟視作未來十年的當家花旦，我倒是真不覺得華藝兄弟會在合同上動什麼手腳。」
「正是因為華藝兄弟對劉亦霏足夠重視，所以才有可能在合同里把一些東西寫得很清楚，以此來保護公司的利益，但是話說回來，這些被公司視作理所當然的東西卻很有可能剛好踩在了劉曉莉的底線上。」
「那你的意思是？」
「劉亦霏個人經紀事務的主導權。」宗帥一聲冷笑，「這是劉曉莉最看重，也最有可能與華藝兄弟爭執不下的地方。」
經過宗帥的分析，方雲墨覺得原本遮掩在自己面前的層層迷霧，似乎有了漸漸散去的趨勢。
仔細想想的話，他也不得不承認宗帥的猜測極有可能是最接近於事實真相的一個了。
眾所周知，劉曉莉將劉亦霏視作自己的禁臠，但凡是與其前途發展的事情，不僅絕對不容許其他人插手，而且即便是劉亦霏自己有什麼異議也一樣會被劉曉莉的一句『媽媽是為你好』而鎮壓，對於這一點，方雲墨可謂是深有體會。
如果劉曉莉真的是因為合同條款而與華藝兄弟發生分歧乃至於矛盾的話，那麼宗帥所說的這個問題至少是雙方極有可能爆發矛盾的地方。
在華藝兄弟看來，如果劉亦霏簽約之後不能完全掌控對方的個人經紀事務，那麼與劉亦霏簽約這件事就根本失去了意義。
在方雲墨已經在實質上自立門戶之後，如果與劉亦霏簽訂的合約過於寬鬆，那麼就意味著在公司內部的其他人面前開了個最壞的先例——只要被公司重視，就可以恃寵生驕，進而在與公司的博弈中占據上風，真要是到了那個地步，那麼華藝兄弟旗下必然會冒出來一群要求自主權限的人，到那個時候，整個華藝兄弟的藝人經紀部門基本上就名存實亡了……
在這種考量之下，華藝兄弟不管是基於目前還是基於長遠將來，他們都不可能在現在讓步！
甚至如果用厚黑一點的想法來看的話，說不定王氏兄弟早就已經知道了與劉亦霏簽約談判不順的事情，只不過是讓手下人出面，試圖以此來對劉曉莉製造心理壓力，並且壓低劉亦霏一方的心理期待罷了……
接下來，就是看哪一方先扛不住罷了。
「宗哥，如果劉曉莉死撐著不鬆口的話，那麼你覺得最後事情會變成什麼樣子？」方雲墨有點遲疑，「以你對王氏兄弟的了解，如果這次沒能達到目的，那麼他們會使用什麼樣的手段？」
「花了那麼長時間，《功夫之王》又投入了那麼多，最後如果沒能拿下劉亦霏，那麼王氏兄弟將極有可能封殺劉亦霏，徹底阻斷她的資源，以此來迫使劉亦霏一方低頭，不過我不認為劉曉莉會硬氣到那種程度……」
「宗哥，有時候這女人的脾氣一旦硬起來，九頭牛也拉不回來的……」
「呵呵，你是不是在唐糖身上吃了虧，需要我幫你勸和勸和？」
「呵呵呵呵，宗哥，你還真是愛開玩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