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寧昊放肆而誇張的笑聲中，方雲墨的腦袋成功的吸引到了酒店大堂里大多數人的注意力。
再然後，所有人的視線中就出現了一顆……鋥光瓦亮的光頭。
本來嘛，在劇本的原始設定里，陸竹是先在雲和寺出家，再去少林寺修行，兩個地方一共住了三十多年。
以華國人的普遍知識面，沒聽說過少林寺這地方的，估計沒幾個吧？
雲和寺不知名倒也罷了，可他既然在少林寺一住就是二十七年，被稱為四十年來佛法武功第一，誰能相信少林寺會把自家的佛法武功傳授給一個連剃度這步程序都沒有走的人？
於是乎，為了能夠更好的表現陸竹這個角色的和尚身份，方雲墨很乾脆的做出了『自我犧牲』，直接把頭髮給剃光了。
不過還好……
雖然寧昊的這一嗓子鬧出來的動靜著實有點大，但是在這間已經被《劍雨》劇組包下來了的酒店裡，情況並沒有失去控制。
寧昊和方雲墨的關係到了，他開開玩笑、甚至大驚小怪一番並不是什麼大事，但在這種明顯帶著點調侃意味的話題上，即便是和他關係算得上不錯的岳小軍也不敢在這種時候跑來觸霉頭……
「師哥，你至於這麼大驚小怪的嗎？」等寧昊笑了幾秒鐘，方雲墨板著臉，冷冷的問道，「作為一個演員，只要戲出來的效果夠好，哪怕是爬泥漿睡冷水，大冬天的往冰水裡蹦，那也是應該應分的！」
「是是是，你說得對，你說的都對，」寧昊勉強收斂了一下笑意，「我也明白你只是希望戲好，可……可我不知道怎麼回事，只要看到你……你這個新造型，實在……實在是有點忍不住！」
「忍不住你也得忍！」方雲墨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你火急火燎讓我趕緊回來，難道就是為了站在大堂里看著我的腦袋笑得合不攏嘴？」
「好好好，說正事，」寧昊眼見方雲墨有點急了，趕緊把話題轉回到正事上面，「主要你的那間破廟實在是留不住了，要是你再不回來，劇組的進度肯定得受影響。」
說起破廟，方雲墨瞬間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在《劍雨》的所有場景之中，主場景自然是曾靜和江阿生所生活的那條長街，其次則是黑石成員們各自的居所——麵館，女支院，市井酒樓等等，而相對零碎一些的則是李鬼手的家和陸竹的破廟了。
原本按照計劃，李鬼手和陸竹這種雖然對於劇情結構重要，但戲份很少的都是應該先拍的，可誰知道方雲墨身上的事情是一件接一件，原本預想中最多拍三天的戲份被一推再推……
也就是懷柔影視基地這邊目前來取景的劇組不多，場景的使用率還沒那麼頻繁，要是換成了南邊的橫城，估計寧昊早就已經十萬火急的求救了。
想起橫城，方雲墨突然想起件事來，於是開口問道，「師哥，現在劇組這邊的拍攝進度進行得怎麼樣了？」
「進展……還算順利吧，」寧昊撓了撓頭，「剛開始的時候，武戲基本上都是交給動作指導負責，我這個導演完全就成了個莫得感情的場工，幸好後來我漸漸摸到了點門路，然後才知道應該怎麼跟這幫玩武行的人溝通……」
聽到這裡，方雲墨不由得拍了拍腦袋，這貌似的確是他自己的疏忽。
這年頭的武指團隊大多數都是香江北上來內地發展的，也就是他自帶全系語言包才能跟人家很快打成一片，他離開劇組之後，寧昊別說是插手對方的工作，就算是和人家溝通貌似都是連蒙帶猜加比劃……
能夠在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裡深入了解香江團隊的工作方式，甚至能夠有針對性的提出要求，也的確是難為寧昊了。
「師哥，你放心，我離開劇組之前，肯定把後續溝通的事情給你搞定。」
方雲墨敢說這話自然是有底氣的。
別忘了，王芝的履歷里就有曾經在羊城的舞蹈學校求學的經歷，而且她本身也有一定的武術功底，讓她作為寧昊和武行團隊之間的溝通橋樑再合適不過了。
說到這裡，方雲墨又接著開口道，「對了，除了動作戲那方面之外，文戲演員的狀態還好嗎？」
「沒什麼問題啊，」寧昊終於等到了一個顯擺自己的機會，「國立老師和李建義老師真不愧是演老了戲的，很多時候我只要稍微說一下那場戲的要求，他們就能給我一個比我想像當中還要好得多的表演，要不是他們倆大大的帶動了其他人的表演，現在怎麼可能還能保持進度……」
聽出來了，寧昊還是在拐彎抹角的說武戲部分太花時間的事情。
可問題是這事根本就是無解的。
《劍雨》本來就是部武俠片，沒了打戲，那這玩意還怎麼看？
不過能夠靠著兩條上了年紀的大腿支撐到現在這種地步，倒是也已經遠遠超過方雲墨的預料了。
「除了兩位老師，其他人的表現呢？比如老盧，羅進，還有楊覓，丫丫……姐？」
「他們就只能算是中規中矩了……」
寧昊搖了搖頭，一臉遺憾的樣子。
估摸著在這傢伙心裡，要是像章國立和李建義這樣的老戲骨再多幾個，估計他的文戲拍攝說不定還能更快……
「我找的這些人要不就是跟你合作過，要不就是我們班上出了名的演技在線，為了這部《劍雨》，我可是把自己和我工作室的面子裡子基本上都花光了，你要是還不滿意，那我也只能是撂挑子了……」
這貨也不想想，整個《劍雨》，除了章國立和李建義之外，其他的人年齡都沒超過三十歲，能在於兩位老戲骨的對戲中不怯場，不發虛，就已經算是難得的有潛力了，與其指望他們幾個裡面再出一個演技逆天的妖孽，還不如指望這些人之中也有人和方雲墨一樣，隨身帶著金手指……
「行了，你先等我休息一晚，明天早上開始，最多三天，我就把我那部分的戲給你補上，這種可以了吧？」
「行行行，你是老大你說了算。不過話說你確定沒有走錯方向？據我所知，那邊好像應該是丫丫的房間吧？」
「明天就要開拍了，我找丫丫姐對對劇本，演練演練明天的動作套路，有什麼問題嗎？」
「……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