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程愷戈夫婦的豪宅中，兩人正在關注著電視屏幕上京城電視台的一檔娛樂訪談類節目。
電視屏幕上，節目主持人正在侃侃而談。
「日前，關於網絡視頻《一個饅頭引發的血案》有關的爭執可謂是鬧得沸沸揚揚，據本台記者了解，《饅頭血案》中除了使用了《無極》的相關電影素材，也使用了央媽《法治報導》欄目及其主持人侯峰的鏡頭和過往節目片段。昨日，該欄目編輯部相關負責人在接受採訪時稱，非常欣賞方雲墨這部視頻短片的相關創意，不會起訴對方。」
「老程啊……」看到這裡，陳虹的心裡湧起了一陣的不安，「央媽的態度……是不是有點不太正常？」
「看完了再說。」
不太擅長言辭的程愷戈丟下這句話之後就不再開口，眼睛也繼續盯著電視機屏幕了，陳虹也只能緊緊閉上嘴巴，跟著一起把注意力投注在電視節目上。
「……事實上，早在程愷戈導演公開對外宣布，打算起訴方雲墨之前，我們頻道的相關領導就和我們這些《法治報導》的編導們一起，仔細看過了《饅頭血案》這部網絡短片。」
電視屏幕上，這位打著侯姓名牌的總編導正在麥克風面前侃侃而談，「大家都覺得很好玩，認為製作這個短片的小伙子挺有創意，並沒有對是否侵權給予特別關注。」
「那麼，您的意思是說，欄目在知道方雲墨在製作視頻的時候使用了你們的素材，但是並不覺得有什麼冒犯之處是嗎？」
「這有什麼好冒犯的呢？」侯姓負責人哈哈一笑，繼續說道，「對於《饅頭血案》的內容，我們部門和台里的律師都已經仔細研究過了，那就是個和現在網絡上流傳的那些視頻同類的，不帶有任何商業性質GG植入或者其他內容的視頻節目而已，根本不會對我們的節目和欄目造成任何的侵犯和傷害……」
「可是您也知道，方雲墨在製作這段視頻的時候，使用了《法治在線》欄目的一些鏡頭和主持人侯峰的形象……」
「既然您這麼說，那麼肯定也注意到了，即便是在我們《法治在線》欄目中，也一樣會使用一些其他影視或者是節目中已經播出過的鏡頭，既然使用性質一樣，且都不是做為了商業性質來使用，那麼至少以我們欄目組和頻道的觀點來看，是不打算像程愷戈導演那樣大張旗鼓的起訴方雲墨的。」
聽到這裡，記者似乎是抓到了什麼關鍵詞，「您的意思是不支持程愷戈導演所發起的這次訴訟活動嗎？」
「如果站在程愷戈導演的立場上，我其實非常理解他，」侯姓負責人對於記者的問題不置可否，「他耗費了巨資歷時多年完成的心血，不僅沒有為他帶來預期的口碑，反而被《饅頭血案》削弱了影片的分量，程導演會感覺失落，甚至是失意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總而言之，程導『惱羞』是可以理解的，但是這種情緒是不是有必要進一步發酵，最終發展成為『成怒』，這個問題我還是覺得有……」
「啪——」
還沒等這檔節目播出完畢，陳虹已經搶先一步關掉了電視機。
壓根就不用等著節目結束，用腳指頭想也知道接下來那位侯姓負責人肯定會說程愷戈在這件事情的處理上氣量狹隘，以大欺小云云……
雖然從個人情感上來說，陳虹當然不可能認同這種說法，但是作為一個已經開始從演員向著製片人轉型的職場女性，陳虹覺得自己還是有必要時刻保持一顆清醒的頭腦，以便在程愷戈被感情所左右的時候，替他拉下剎車。
「老程，你別在意，」陳虹從旁邊的瓶子裡倒了一杯水放在程愷戈面前，「這採訪一看就不專業，剛才那個什么姓侯的，是不是央媽的人都還不知道呢，咱們別理他。」
說實話，陳虹這語氣，聽著就像是在勸一個十歲以下的孩紙……
……而且還是一個剛剛在學校被人給欺負了的孩紙。
論年紀，程愷戈幾十年前就已經不是孩紙了。
可話說回來，老小孩老小孩，越老越像小孩。
程愷戈雖然還沒到七老八十，但是對於交際應酬，人情世故的東西一向不怎麼精通，這也是陳虹這些年來留在他身邊的作用之一。
點了點頭，程愷戈端起杯子放到嘴邊，還沒等他把水喝進嘴裡，陳虹的手機又響了起來。
「電影學院的老吳打來的，」陳虹接起電話說了幾句，又把電話遞給了程愷戈，「他說有急事要跟你說。」
「老程啊，這次的的事情我可能沒辦法繼續做什麼了……」
「你別誤會，我不是想臨時打退堂鼓，實在是這事已經不是我能管的了的了。」
「現在是院長直接負責，外宣部門所草擬的宣傳稿，統統要院長審閱之後才能往外發……」
「看在咱們那麼多年同窗的份上，我再給你透個風，在你上法院起訴的官司有結果之前，院長已經決定，只會對外闢謠說學院沒有逼迫方雲墨承認侵權並且道歉的事，至於對你們任何一方表示支持，那是不用指望的事情了。」
「老程，事情的情況我也跟你說得差不多了，其他的就算你再問，我也不清楚了……」
「就這樣了，再見……」
還沒等程愷戈把情況問清楚，電話那頭的老吳已經像是竹筒倒豆子一樣，噼里啪啦把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給說完了，甚至當他迫不及待的掛斷電話的時候，程愷戈一共也就只來得及說了一個『餵』字而已……
看著手裡持續發出『嘟嘟』聲的手機，程愷戈著實感到有點茫然。
原本在他想來，方雲墨既然是京城電影學院的學生，那麼只要通過學院方面給他施加一點壓力，那麼局勢一定會朝著有利於他的方向發展……
可誰知道，方雲墨的一封公開信徹底打破了他的幻想。
不僅如此，同行的嘲諷，觀眾的怒火，甚至於連和電影圈八竿子打不著的一些人都跳出來對他的作品『妄加評論』……
這個世界到底是怎麼了？
自從程愷戈決定回華國發展之後，第一次對自己的這個決定開始有點懷疑了。
這……還是他所認識的那個華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