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導，說實話，我一點都不覺得我現在提出的要求有什麼過分的地方。」
咖啡廳的一間卡座里，宗帥看著坐在對面的寧昊，很認真的開口道：「三十萬元這個價格，絕對是雲墨現在這個地位所能夠給出的最低報價，這也是與他如今在公司的地位相符合的。」
「我也跟您說句實話吧，在雲墨接拍《神鵰俠侶》的時候，劇組給他提供的片酬就已經是近百萬了，這些都是您在圈子裡可以打聽到的，我沒必要在這種地方對您撒謊。」
話說……宗帥剛才那句話倒是真沒說謊。
只不過他把某些『額外』收入也算成了方雲墨的片酬而已……
基礎片酬+劇組獎勵+精神撫慰金……
可不是給弄到了近百萬麼？
說起來，裡面其實還有一部分錢是導演余敏的私人捐贈呢……
對於這種錢，從宗帥到方雲墨，一個個的幾乎都是心知肚明，但知道歸知道，明白歸明白，至於說要把錢退還給余敏這種念頭，兩個傢伙是壓根想都沒想過的。
勞資憑本事賺的錢，為什麼要退回去？
這種時候不裝傻更待何時？
而對於宗帥來說最妙的是，這種事情哪怕就是有人真的問到了余敏面前，這位老兄也只會是打落牙齒肚裡吞，當著所有人的面笑呵呵的告訴大家，方雲墨這筆錢拿得天經地義，理所當然。
「我明白的。」寧昊雖然是導演和項目的總負責人，但是在宗帥面前，他的底氣也並不是太足，「但是我們劇組目前的預算只有兩百……」
想了想應該可以到帳，算得上是十拿九穩的那筆贊助，寧昊最終還是把腦海中的數字往上提了一點「……但是我們劇組目前的預算只有兩百三十萬元的預算，方師弟一個人的片酬就足足占了劇組全部預算的八分之一還要多，這是劇組所無法承受的。」
說老實話，如果把寧昊嘴裡的這個數字與方雲墨上一部電影的總投資相比的話，其實寧昊手裡的錢還是要比伍氏賢多了不少的。
要知道，當初伍氏賢在拍攝《獨自等待》的時候，他的總預算還不到八十萬元呢……
如果當初伍氏賢手裡的投資能有寧昊現在那麼多，《獨自等待》活血也就是完全另外一個樣子了……
可問題是在方雲墨的提點下，宗帥這廝已經把寧昊的底子給摸得差不多了。
寧昊的這個項目首先是要去外地取景的。
這就已經是一筆極大的開支了。
由於這是一出環形敘事結構的電影，各種線索，各色人等紛繁複雜，演員眾多之下，相關服化道這方面的開支也是絕對少不了的。
如果光是這兩樣倒也罷了，偏偏寧昊考慮到這是自己執導的第一部商業電影，為了力求達到自己心目中的最好效果，直接大手一揮，規劃了4個月的檔期……
這下好了，人多，事雜，再加上人生地不熟，但凡是會大把大把花錢的地方，寧昊基本上都打算往裡砸錢……
這麼一算，要是寧昊說自己這個項目完全沒有資金方面的問題，宗帥反倒是要警惕一下下了。
既然寧昊選擇了說實話，宗帥也沒有繼續咄咄逼人，他眉頭緊皺，頗為驚訝的開口問道，「寧導，據我所知，您的這個項目是香江某基金會旗下亞洲新星導項目的一部分，按理說，不應該會在資金方面出現問題才對。」
「這個……一言難盡吧，」寧昊無奈的搖了搖頭，態度堅決的回答道，「宗先生，您也是在劇組呆過的人，我這個項目的劇本你也看了，如果想要拍出好的效果，各方面的開支是少不了的，方師弟一個人拿走那麼高的片酬，其他演員會怎麼想呢？劇組的工作人員又怎麼辦呢？我總不可能讓他們打白工吧？」
「我也不怕說句丟面子的話，」寧昊的態度很坦誠，「如果我手裡有五百萬……不，哪怕是有四百萬的預算，剛才您說的那些東西完全不是問題，我們都可以談，但是我現在能夠確定的也只有兩百萬元的預算，如果在某個演員身上劃出的片酬預算太高，那麼接下來勢必會影響其他演員，甚至波及到整個劇組的所有工作人員的薪酬結構……」
宗帥靜靜地看著寧昊沒有說話，繼續聽他把話說下去。
「當一部電影在演員片酬以外的地方能省就省的時候，那麼它的成片質量必定會受到影響，影片質量不好，最直接的反饋就是票房走勢和最終數字會不如預期。」
「宗先生，您也是參加過像《天龍八部》這樣的大製作電視劇的，雖然電視劇和電影在很多地方有所不同，但是基本的道理還是一樣的。」寧昊繼續說道，「電視劇能不能被觀眾接受靠的不是一兩個明星，電影也同樣如此，如果這次的項目票房不佳，那麼所有參與其中的演員必然都會受到影響，從某種角度來說，名氣越大的演員所遭受的反噬也會越強，我和方師弟是同校的師兄弟，如果沒有這層關係，我是不可能對你說出這番話的。」
「您剛才所說的這個問題我也曾經考慮過，」宗帥似乎不打算繼續在片酬上糾纏，「雲墨曾經跟我說過，電影學院的校訓就是『尊師重道，薪火相傳』，你作為他的師哥，又是周李晶老師介紹的，只要能讓他對公司有所交代，不管再怎麼樣也要支持您的這個項目，所以在考慮了他的意見和我們公司的規定之後，我想出了一個方案，或許能夠一舉兩得。」
「您說吧。」眼看著一番辛苦總算要有了回報，寧昊感覺把話茬接了上去。
「首先，雲墨不會演這個項目的男主角。」沒等寧昊開口，宗帥先一步抬手阻止了他，「這件事沒得商量，因為這是雲墨把片酬降下來的首要前提。」
「只有雲墨出演的角色不是男主角，我們才能在公司那裡以配角的名義把片酬數字報的少一點，」宗帥耐心的解釋道，「而且您應該也能看得出來，雲墨和劇本里的男主角差距實在是太大了。」
對於這一點，寧昊也只能點頭承認。
方雲墨和他劇本里那個中年男人的形象，實在是搭不上邊。
只是這麼一來，寧昊希望借用方雲墨的熱度拉投資的希望貌似就沒了……
「看樣子，還得想辦法弄錢啊……」寧昊在心裡哀嚎一聲。
「第二，如果您覺得可以的話，雲墨想以個人名義，投資您的這個項目，」宗帥的聲音似乎是從天上降下的福音，「作為交換，雲墨希望能夠為他的幾個朋友拿到一個參與劇組角色試鏡的權力……」
「沒問題！」還沒等宗帥把話說完，寧昊已經一口答應了下來，「方師弟打算投資多少錢？」
「考慮到您這部電影的總投資以及雲墨的經濟狀況，雲墨能夠拿出來的錢不會太多，大概……」稍微停頓了一下，宗帥說出了答案。「大概也就只有一百五十萬左右吧……」
「我擦！這小子真塔馬有錢！」
天地良心，寧昊真的是用上了全部的克制力才沒把這句話給說出口……
現在的演員都這麼有錢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