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8章 修改

  西湖沒有宣傳的那麼美，也沒有網上說的那麼差。

  免費是真的，大也是真的。

  西湖比想像中的要大很多，三面環山，繞湖一周近15公里。

  普通人正常散步一小時3-4公里，繞西湖走一圈，不停歇，需要4-5小時。

  實際上這點時間根本逛不完整。

  西湖大大小小的參觀點非常多，有100多處各具特色的公園景點，湖中被孤山、白堤、蘇堤、楊公堤分隔

  全國湖多的是，比西湖大的不在少數。

  關鍵是西湖的文化底蘊獨一無二。

  不同的人去有不同的體驗。

  小娃娃去，約莫指望偶遇前世那個苦苦尋覓的白娘子、花妖。

  文藝小青年去，則是為了體驗湖光瀲灩的浪漫。

  老色批去，當然是為了欣賞那雷峰夕照、蘇堤曉月，順便看看有什麼白蛇妖精幻化人形，企圖危害眾生，狠狠批判一下子

  「好看麼？」

  「好看。」

  「黑絲好看，還是肉絲好看。」

  「唔那個舉著油紙傘，一身白裙，打扮成白素貞模樣的姑娘最好看。」

  陸遠戴著墨鏡，雙手扶著自行車龍頭，認真點評。

  劉施施坐在後面，一手摟腰，另一隻手捏拳，沒好氣的給了他一錘，私底下沒個正形。

  探班《跑男》後，和節目組撒貝寧等人吃了頓飯，恰是四月，倆人便計劃著來西湖轉轉。

  劉施施從車上跳下來，勁勁地往前走。

  「叮叮叮。」

  陸遠踩著踏板，腳下發力，車鈴作響：「上來，這麼走要走到什麼時候。」

  西湖景區的沿湖柳樹大多以垂柳為主，楊柳依依，春風拂面。

  陸遠望著她的背影，莫名有一種回到校園拍偶像劇的錯覺。

  「你看你的美女，我拍我的帥哥。」劉施施頭也不回，掏出手機嘎嘎拍。

  似是想起什麼，又將自己頭上的鴨舌帽摘下，戴到他頭上。

  陸遠不解：「帽子給我幹什麼？」

  「哼，這裡蛇精太多，壓一壓。」

  「啥呀，鴨舌.額…壓蛇帽」陸遠啞然，看著九點鐘方向的雷峰塔，決定逗逗她。

  「你記得徐客拍的《青蛇》麼，就是趙聞卓主演的那版。」

  劉施施沒吭聲，腳下步伐卻緩了緩。

  「其實徐客完全是瞎拍，法海他連個作案工具都沒有。」

  劉施施沒聽懂。

  陸遠信口胡謅：「法海無鞭，回頭是岸！」

  劉施施眨了眨眼睛，等明白過來後，埋著頭，肩膀直抽抽。

  「憋著難受就笑出來吧，又沒外人。」

  「你這人，就喜歡說些怪話。」劉施施掄起拳頭就要揍他。

  陸遠腳下用力，瞬間飆出四五米，劉施施氣的鼓腮幫子。

  倆人打鬧之際，不遠處走來幾人，中間一人確認數眼，笑道：「喲，兩口子來西湖打情罵俏呢。」

  陸遠扭頭一望，稀奇：「師兄？」

  來人卻是張一某，身邊還跟著幾號人，其間數位，穿著黑色夾克，背著雙手，局裡局氣。

  注意到陸遠，這幫人笑吟吟地打招呼。

  張一某雖有國師之名，但畢竟老了，與當下年輕觀眾存在「代溝」。

  繼《英雄》之後，《十面埋伏》《滿城盡帶黃金甲》《三槍拍案驚奇》等商業片悉數登場，但票房口碑卻節節敗退。

  現在的新人導演紛紛嶄露頭角，如徐錚，文木野，寧昊，薛曉璐，趙燕子

  而陸遠是這幫人里，無法忽視的一位。

  一位五十來歲的領導和他握手：「陸總，有沒有計劃來這邊拍戲啊。」

  陸遠秒懂，這是張一某有新戲計劃，在西湖這邊堪景，上面的人跟來。

  他客客氣氣的回：「有機會一定過來。」

  張一某身邊還站有一人，體型消瘦，戴著眼鏡：「陸總，您好，我是張昭。」

  陸遠與他握手，只覺這個名字好似在哪裡聽到過。

  張昭見此，繼續介紹自己：「我和長田是復旦同學，之前在光線工作，他和我多次提起過您。」

  樂視陸遠總算想起這人是誰了。

  王常田還真的和他講過。

  2006年張昭應王常田的邀請創立光線影業、任職總裁，一手締造了光線在國內獨一無二的陣地發行模式。

  2011年就在光線傳媒完成IPO前後，出於多種原因。

  張昭選擇了離開光線，轉投樂視影業、任職公司CEO兼執行董事。

  對方的資料在腦海里一閃而過，陸遠的視線徘徊於二張之間。

  自去年與張韋平曝出分手傳聞後，關於張一某簽約的各種消息滿天飛。

  首先與張一某傳出「緋聞」的並非財力雄厚的萬達，而是小馬奔騰，隨後張一某簽約CAA的消息也不絕於耳。

  但一直沒有確鑿的消息流出，如今來看，這是要被樂視拿下了。

  簡單寒暄幾句，張昭和那幾位局裡局氣的中年人走到一旁，獨留下陸遠和張一某站在原地。

  至於劉施施，杵在一旁拍西湖里的鴨子呢。

  陸遠問：「師兄，怎麼最後選了樂視？」

  既然被撞見，張一某便沒打算隱瞞：「你們這一代已經冒尖了，我也得跟上大家的步伐，張紹說的挺有道理，以前我們拍電影是內容驅動，就是導演只管拍片子、拍完去賣票房。

  但現在的電影市場已經發生了變化，完全靠產品驅動，問題很多，觀眾不一定買帳，不是製作方想拍什麼就拍什麼的時代了，必須先了解市場，得有網際網路思想，靠市場驅動，這方面樂視比較在行。」

  他接著說：「我不討厭商業電影，但害怕被商業裹挾，前幾年我算是掉溝里了，這次樂視邀請，我打算試試看。」

  陸遠頷首，老謀子以前受張韋平太多制約，單飛後無非是要話語權和自由。

  財大氣粗的樂視能給他現在想要的一切。

  他接著打聽：「所以來西湖這是要拍新電影？」

  「對，同樂視合作的首個項目，《歸來》，嗯，改編自嚴歌苓的《陸犯焉識》。」

  陸遠推了下墨鏡，《金陵十三釵》就是嚴歌苓寫的，《陸犯焉識》估摸著是一部文藝片。

  西湖最終還是沒逛完，一是太累，二是天色漸黑。

  肚子餓的咕咕叫，倆人找了家飯店，想著簡單對付一口。

  「噗！」

  飯店外，陸遠蹲著漱口，劉施施杵在一旁，嘴裡也腥不拉幾的。

  剛才吃飯的時候，在店裡點了份西湖醋魚，她的主意。

  西湖醋魚，不放任何佐料，先把魚蒸熟，然後澆上糖和醋的粘稠混合汁液，魚是魚，醬是醬，就像井水不犯河水，法海不入愛河。

  腥味撲鼻，根本無法入口，勉強鼓起勇氣夾一塊魚肉塞嘴裡，淡而無味，回味全是腥，甚至吃出了魚的怨氣。

  陸遠擦著嘴：「就是那條魚吃了一口自己，都得跳起來給廚師一耳光。」

  劉施施又給他抽了一張紙，鄙視：「我都說了換家店，你非要堅持。」

  「可是店裡寫著招牌菜，我哪知道這麼難吃。」陸遠嘴裡腥得慌，讓女朋友去超市買了罐口香糖，一人來一顆。

  「來，聞聞，哈。」

  「哎呀，討厭！」

  「.」

  回酒店的路上，陸遠問：「張一某這部戲找了陳道名和鞏麗當主演，有個舞女的角色挺適合你，想邀請你出演，你要不要去試試？」

  「你覺得我要試麼？」劉施施反問。

  「下午他說的話你也聽到了，不想被商業片裹挾，這部電影大概率是文藝片，而且破天荒地請了鞏俐出山，毫無疑問，《歸來》是他的野心之作，奔著獎項去的。」

  「那我試試？」

  「他既然開口，那就試試，不過也不一定選你，得看張一某的話語權有多大，我和樂視的關係可不是那麼好。」

  「哦。」劉施施點了點頭，她目前的主業是電視劇。

  至於電影，老實講，中國電影界能扛票房的女明星幾乎沒有，這方面就是不如男星。

  陸遠還要接著說，手機叮叮叮響起。

  「永定賊有殘留的鬼嚎，迎擊光非歲玉，風雨中爆干基友.」

  他接通電話，聽了會兒。

  「明天得飛回京城。」

  「啵~」

  劉施施吹著白色泡泡，炸裂：「啊。明天就回，不是說在這裡玩兩天麼？」

  陸遠替她擦了擦嘴角：「幾家電視台因為《懸崖》吵起來了，姜韋拿不準主意，讓我趕緊回去一趟。」

  「那好吧。」

  次日上午。

  樂視CEO張昭突然宣布一則消息。

  「張一某成為樂視影業簽約導演，並擔任公司藝術總監。公司將予以一定比例的股票期權，而樂視影業將在2-3年內開啟國內A股市場的IPO之路，同時，還將成立樂視藝謀視頻基金。」

  張一某則在微博上表示：「與樂視影業正式簽約，標誌著我從此結束了過去長期無序和不規範的合作模式，開始了與專業團隊科學化規範化的合作。」

  消息在極短的時間內引爆網絡。

  大眾普遍認為跟樂視合作，其實張一某走的是史匹柏的路，除了自己拍片，擔任藝術總監，還監製年輕導演拍片。

  今後張一某會出現在樂視出品的很多影視作品中，只要是樂視出品，張一某都可能上名字，對於樂視，這是最大的品牌效應。

  但對於張一某來說，有利有弊。

  弊端就是，如果是爛片，那麼張一某也將成為替罪羊。

  與此同時，張一某身價3年2億的簽約費傳聞，也不脛而走。

  3年2億，在很多人眼中是個咋舌的數字，但此前張一某一直是圈內身價最高的導演。

  2008年北京奧運會後，張一某的品牌價值高達4億。

  如今來看，3年2億的價格還是「縮水價」。

  除了2個億的簽約費，還有消息傳出，樂視藝謀視頻基金在未來產生的利潤，張一某能分享到85%。

  樂視方面以商業機密為由，沒有給出正面回答：「我們希望導演能夠安心創作，導演也需要買房子、娶娘子、生孩子，我們希望他能過上幸福的生活。」

  張韋平開著大號，罵罵咧咧。

  值此之際，陸遠和劉施施乘坐航班返回京城。

  回到小區後，沒有休整，陸遠便馬不停蹄地驅車趕往京城大飯店。

  吳朗早已在酒店大堂外等候多時，見車子緩緩停穩，連忙迎上前去：「老大，你總算來了。」

  「裡面情況怎麼樣？」陸遠把車鑰匙交給酒店工作人員。

  「還僵著呢，四家衛視都希望能改動結局，但姜導堅決不同意……」

  陸遠默默聽著，與吳朗一同步入電梯。

  一劇四星，《懸崖》的首輪放映權被黑龍江衛視，東方衛視，京城衛視，浙江衛視聯手拿下。

  《懸崖》共四十集，單集售價1000萬，總售價更是達到驚人的4億天價。

  至於此前媒體吹的5億，不過是誇大其詞的噱頭罷了，不能當真。

  在當前的電視劇市場中，1000萬一集的價格，已是頂級報價的兩倍有餘。

  無論是單集售價，還是總售價，《懸崖》都刷新了內地電視劇的銷售紀錄。

  除了諜戰劇領域，哪怕陸遠主演其他類型的劇，估計也拿不到這個價格。

  為了奪得《懸崖》的首輪播放權，四大衛視不惜斥巨資購，其中黑龍江衛視更是傾盡所有。

  相較於其他三家財力雄厚的衛視，黑龍江衛視只能算是二線末尾、三線徘徊的存在。

  但此次為了《懸崖》，他們砸鍋賣鐵，咬著牙，掏出一億。

  因為《懸崖》將在哈爾濱拍攝，黑龍江衛視作為本土衛視，自然不能錯過首播的機會。

  黑龍江衛視的領導已經計劃好，大力招標GG，等《懸崖》開播，一天24小時輪播，要把投入的資金全部賺回。

  推開包廂門，煙霧繚繞，屋內幾人紛紛投來目光。

  「陸老師。」

  「陸總！」

  「陸老師。」

  陸遠環視一周，發現東方衛視、京城衛視、浙江衛視來的皆是熟人，各台的頻道總監。

  黑龍江衛視，來的卻是副台長。

  陸遠落座，眾人沒有過多的寒暄，直接切入正題。

  他開口道：「我聽姜導講，大家對這部戲的結局不太認可？」

  《懸崖》是一部悲劇，周乙結局悽慘。

  潛伏偽滿洲國十幾年的周乙，好不容易完成了潛伏任務，能與妻子孫悅劍和孩子孫家喬遠走蘇聯，一家團圓。

  結果與他假扮夫妻的顧秋妍的女兒被抓。

  身為養父，他回去營救，主動跳進高彬為他設下的陷阱，最終被處死，英勇就義。

  黑龍江電視台副台長劉寧五十左右，額頭紋很深，率先表態：「陸總，我認為這個結尾太悲觀，太沉重，如果改成開放式結局或許會好很多。」

  他其實心中另有打算，周乙死了怎麼拍續集，這部戲台里花了整整一個億。

  如果周乙不死，即便第二部陸遠不主演，這個IP也可以延續一定的熱度。

  其他三家衛視的想法，與劉寧大同小異。

  陸遠環視一圈後，與導演姜韋對上視線。

  姜韋無奈地搖了搖頭，《懸崖》本就是以悲情和壓抑為主基調，強行改成合家歡是個什麼鬼。

  或許能滿足觀眾對大圓滿的審美預期，但卻失去了這部劇原本應有的悲壯之美。

  作為創作者，他不樂意這樣做。

  但他的話語權有限，四家衛視並不完全聽從他這個導演的意見，好在陸遠趕了回來。

  「周乙必須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