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2章 給他頂帽子
昭陽區,望京西路。
有一家燒烤店,叫做京朋串屋。
儘管環境稍顯簡陋,味道卻是一絕,在京城燒烤界稱得上名聲赫赫。
望京小腰、烤雞爪、羊肉串,無一不是店內招牌。
尤其是望京小腰,鮮嫩多汁,香辣可口,但凡開吃,便難以停箸。
陳址曦和潘粵閩找了個空位落座。
交談間,她問:「《靈魂擺渡》年前能順利殺青麼。」
「問題不大,我只剩幾場戲就拍完了。」
言罷,潘粵閩隨手拿起菜單,點了幾道招牌菜。
兩人身旁站著個小胖墩,估摸著剛放寒假,在家裡幫閒。
陳址曦瞥了眼菜單:「小老闆,再來一份烤韭菜,一份烤青椒,嗯……還有一份烤茄子,對了,茄子是綠色的麼?」
「姐姐,我們這兒的茄子都是紫紅色,沒有綠色的。」
「那不要了。」
小胖墩疑惑,撓了撓後腦勺,卻也不多問:「好嘞,稍等,馬上到。」
潘粵閩同樣不太理解,望著好友:「你什麼時候開始吃素了,減肥麼?」
「今天這個日子,和綠色很配。」陳址曦神秘地挑了挑眉。
「還有這樣的?」渾身冒著綠光的他一臉茫然,不解其意。
不久,小胖墩端著熱氣騰騰的烤串過來。
兩人邊吃邊聊,陳址曦不經意間問起:「翻過年,叮叮該四歲了吧。」
叮叮是董劫和潘粵閩的孩子,09年出生。
「這個月5號就是他的生日。」潘粵閩臉上露出慈父的笑容。
「那不就是後天麼。」
「嗯。」
陳址曦猶豫數秒:「生日那天,董劫讓你過去慶祝麼?」
潘粵閩表情一僵,緩緩搖頭,倆人關係破裂後,董劫就把孩子帶回了娘家。
「你說說你.」
陳址曦怒其不爭,拿起一串韭菜,扔到他碗裡:「吃你的吧。」
「我不愛吃這玩意兒。」
「什麼事情都有一次,吃著吃著就習慣了。」
陳址曦繼續問:「如果你倆離婚,有沒有想過孩子跟誰。」
潘粵閩沉默。
「董劫是不是雙胞胎?」
「不是,她獨女一個。」
「那你對你岳父大人的人品了解嗎?」
「我老丈人人品絕對沒有問題,一輩子兢兢業業地工人。」
陳址曦咧了咧嘴,道:「這個可能只是表面現象.」
「伱今天說話怪怪的,到底是怎麼回事?直說。」潘粵閩皺了一下眉頭。
「行!」陳址曦不囉嗦。
直接從口袋裡掏出手機,解鎖後迅速翻到相冊,裡面有一段敏感視頻。
「這」潘粵閩的臉色瞬間變得複雜無比。
實際上,他早就隱隱猜測到這個結果,只是一直在刻意迴避。
畢竟,董劫與王大痣的外貌,實在難以讓人將他們與出軌二字聯繫在一起。
「這回徹底死心了吧。」
陳址曦抓起一串青椒,剛到嘴邊又放下,再次扔到對方碗裡,晦氣。
好半晌,潘粵閩才勉強回過神,語氣低沉而沮喪:「視頻哪來的?」
「狗仔發給我的。」
「前些日子她還特地警告我,不要找狗仔偷拍她,所以.狗仔是你安排的?」
「不然呢,都像你這麼老實,黑鍋自個背著,讓她瀟灑快活。」陳址曦的語氣中充滿不屑。
潘粵閩再次沉默。
陳址曦抿了口啤酒:「現在視頻在我們手上,你打算怎麼處理?陸總上午已經跟我打過招呼,如果有需要,公司在輿論上可以為你提供支持。這也算是你簽約肆玖娛樂後,給你的見面禮。」
肆玖娛樂,就是江秋芸成立的那家經紀公司。
劉施施占股85%,江秋芸15%。
肆玖二字,分別取自劉施施的施和江秋芸的秋,諧音化。
陳址曦見他不講話,道:「我建議你,就先憋著不發,讓她再嘚瑟幾天,繼續收集證據。
等明年《靈魂擺渡》開播時,一口氣全特麼爆出來,你可別忘了,你和劇組簽的是分帳協議,不是固定片酬。」
「可是.我擔心這樣會傷害到叮叮。」
陳址曦氣的想罵人:「你覺得這件事是你想壓就能壓住的嗎?你又能壓多久?他們倆混在一起,遲早會被其他狗仔發現。
你以為自己是誰,人家狗仔憑什麼要聽你的,要是你有陸總那樣的影響力,這件事或許還真能被壓下去。可你呢?你什麼都沒有!」
「再說到叮叮,她身為母親,做出這樣的事情來,有沒有考慮過兒子的感受?把孩子交給她,你能放心?
萬一以後來個後爸,對孩子一天三頓打,你該怎麼辦?我要是你的話,就趁早想好離婚時,怎麼把孩子搶回來!」
陳址曦一連串的話語,就像是一把鋒利的刀,狠狠地刺進潘粵閩的心裡,鮮血滋滋往外噴。
潘粵閩抱著腦袋,痛苦低語。
「我想靜靜。」
「什麼時候了,還想靜靜。」陳址曦調侃,並安慰好友。
「我說大潘,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沒志氣?吳總已經幫你查清楚了,王大痣的媳婦叫戴露,北電畢業,他們兩人10年在陝西老家舉辦的婚禮。」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等《靈魂擺渡》火了,我再找陸總給你爭取些好資源,到時候你成為一線,也給他戴頂綠帽子,讓他嘗嘗滋味,這事哪怕媒體曝出來,大家也絕對誇你是真漢子!」
「就是戴露的長相磕磣了點,你稍微有些吃虧,不過好在對方沒孩子,你要是能神不知鬼不覺地」
潘粵閩:「.」
見他眼神怪異,陳址曦咳嗽一聲,解釋道:「你別這麼看我,這是吳總的主意,我只是複述而已。」
潘粵閩聽後,搓了搓臉,十分無語。
但他又不得不承認,陳址曦的話雖然有些偏激,卻也不無道理。
他固然不想傷害孩子,可消息遲早會曝光,讓孩子跟著對方長大,他實在不放心。
既然事情無法避免,那就索性讓利益最大化。
一念至此,他點頭道:「我想通了,就按你說的辦。」
「想通?」陳址曦錯愕:「不是,我開玩笑的,你真願意啊,那也行,我現在就把戴露的照片和信息發你。」
「什麼呀。」潘粵閩滿腦門黑線,鬱悶道:「我說的是,這件事先壓著,等《靈魂擺渡》開播,再徹底曝出來,這段時間,我準備準備,順便梳理一下離婚官司的事情。」
「明智!」陳址曦舉杯:「就你這番話,我高低去劉總那幫你爭取個好角色來。」
「劉總?剛才不是說陸總麼。」
陳址曦笑了笑:「陸總這個人吧,原則性比較強,很多時候演員與角色不契合,關係再近也不頂用,劉總不一樣,哦,就是劉施施,你未來的大老闆。」
潘粵閩:「.」
2月9日,除夕。
老母親來了京城,陸佳和老公商定,今年不回婆婆家過年。
周鳴遠沒有任何意見。
這會兒,李茹蘭女士正和妯娌陳雪晴忙著籌備年夜飯。
年夜飯不好做,三大家子人。
陸遠一家三口,陸景一家三口,還有陸佳一家大大小小四口,合計十人。
院子裡喜氣洋洋,紅色小燈籠高高掛起。
年夜飯里有一道菜,叫鐵鍋燉大鵝。
首先要取一隻笨鵝,宰殺去毛制淨,剁成約七厘米見方的塊狀。抓鵝的艱巨任務交給了陸遠和周鳴遠。
此刻,後院的鵝社前,陸佳磕著瓜子,穿著毛茸茸的棉大衣,身邊站倆娃,遊手好閒的看弟弟和老公抓鵝。
「軋軋~軋軋~」
「咦,怎麼有股臭味,拉屎了。」
「哎喲,它還咬人!」
「嘖嘖嘖,大明星真是不幹活呀,鵝都不會抓!」
陸佳出言嘲諷:「別抓脖子,越抓脖子它越折騰,抓翅膀,輕輕地拖著下腹,這樣鵝就老實了。」
「說得輕巧,要不你來試試?」陸遠擦了下臉上的污水,特嫌棄。
周鳴遠小聲附和:「就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陸佳聽不清他倆編排自己,不然高低得從口袋裡掏出一把瓜子反擊。
周琪卻急得抓耳撓腮,將嗑好的幾顆瓜子仁放到媽媽手裡,大聲喊道:「大白快跑,不要讓爸爸抓到,小白,舅舅在你後面。」
兩隻大鵝在後院散養了段時間。
他每次過來都寶貝的很,還給各自取名,大白小白,也不清楚怎麼區分的。
「小白,舅舅要抓你啦,快咬他,加油!」周瑤瑤小棉襖開始漏風。
眼見兩隻鵝要被逮住,周琪後知後覺:「媽媽,為什麼要抓大白和小白。」
「為什麼?當然是吃呀。」
陸佳吃著兒子給自己剝好的瓜子,笑得不懷好意:「大鵝剁碎,放高壓鍋里燉,可香了,保證你吃了還想要。」
「不要。」周琪差點哭出來:「媽媽,不要吃大白。」
「那就吃小白。」周瑤瑤貼著弟弟的耳朵,似惡魔低語。
周琪兩眼淚汪汪,連連搖頭:「不吃。」
費了不小的力氣,兩個大老爺們才將鵝抓住。
就這麼片刻功夫,還讓兩人琢磨出點門道來。
鵝和狗的性格有點像,用手輕輕撫摸著鵝的脖頸,鵝基本上就沒了脾氣,接下來可以放肆地蹂躪它。
當然了,在蹂躪它之前,還需要做一個工作。
那就是給鵝餵點茅台。
其中原理十分簡單,但凡有過宰殺鵝經驗的人都知道。
鵝喝了酒,毛孔會自然擴張,這樣褪毛就變得簡單許多,而且鵝肉還會散發一股獨特的酒香。
兩隻鵝養得頗為肥碩,至少得一兩以上的酒,才能徹底灌醉。
灌酒的過程對於鵝來說,完全是一種享受。
兩杯小酒下肚,開始有些飄飄然,打擺子,與人醉酒的狀態如出一轍。
再稍等片刻,鵝便會慢慢進入睡眠狀態。
「舅舅,我們不吃大白好不好!」周琪嚇壞了,擦著眼淚,苦苦哀求。
「不吃不吃,誰說吃的。」陸遠隨口應付,謊話不打草稿:「天氣這麼冷,你能吹暖氣,它們可沒有,過年了,給它們喝點酒,暖暖身子,晚上也能睡得更舒坦些。」
周琪信以為真,抽噎著扭頭看向老父親:「爸爸,那多給大白喝點吧。」
周鳴遠跟著忽悠:「不行了,茅台你外公自己都捨不得喝,再餵得罵人。」
「爸爸和舅舅都是大騙子。」周瑤瑤毫不客氣地拆穿。
陸遠斜了她一眼:「數學又沒考及格吧。」
「哼!」她啞口無言,只能撅起嘴巴,假裝沒聽見。
「學渣。」
「啊,壞舅舅,我去找外婆告狀!」周瑤瑤氣呼呼地踩了他一腳,轉身跑路。
周琪蹲在原地,伸出食指,戳著鵝頭,念叨:「舅舅,也不要吃小白。」
「不吃,不吃,小白要睡了,你看它身上多髒,我和你爸幫它把衣服脫了洗洗,你快回屋裡去,看住外公,別讓他出來,我們再給大白和小白喝點酒。」
「好,我一定不讓外公發現!」周琪表示責無旁貸,嗖的一下往屋裡跑。
「嘶!」周鳴遠皺眉:「我說,你能不能少忽悠點我兒子,他可是你親外甥,都快被忽悠傻了。」
陸遠侃侃而談:「男孩子麼,就像茶葉一樣,得先晾乾、烘烤、經歷各種洗禮折磨,才能香氣四溢。」
「呵呵,你最好記住這句話,我等施施懷上。」周鳴遠撇撇嘴。
「額」陸遠尬住。
「等什麼等,快抓緊時間,放血,去毛!不然那小迷糊蛋出來了怎麼辦。」
客廳擺了張大圓桌,正吃著年夜飯。
陸景笑吟吟的問:「琪琪,大白香不香。」
「香!」周琪的小嘴沾滿油漬,高興的舉起手中大鵝腿,全然忘記方才自己哭的淚流滿面的情景。
「以後還吃不吃。」
「吃!」他頓了頓,望向李茹蘭:「外婆,下次養.」
他看了看自己的左手,放下大鵝腿,掰著手指,緊接著,小手一撒:「養五隻!」
「哈哈哈。」大夥都樂。
陸明華舉杯:「來來來,乾杯。」
「乾杯!」十隻手臂齊刷刷地伸出,手中的杯子相互碰撞。
陸明華看眼侄女,笑著打趣:「今年小遠訂了婚,明年小景也要爭取。」
陸景眨了眨眼睛,暗自懊惱剛才就不該吱聲,默默扭頭看向電視。
電視機里放著春晚,卻沒什麼人關注,聽個響罷了。
自從去年春晚老趙缺席後,大家總覺得春晚少了些看頭。
「爾康出來了!」二嬸陳雪晴喊了聲。
眾人通通看去。
陸景張了張嘴,本想發言,又擔心自己被眾人集火,遂閉嘴。
「嬸,那不是爾康,他叫曹雲金。」
陸遠笑著解釋:「德雲社您知道吧,我爸和二叔老愛聽的那個,他以前是郭德鋼的大徒弟,2010年鬧崩了,自己成立了聽雲軒。」
「怎麼還鬧崩了呢?」
二叔陸明耀喝口小酒,接話:「我看網上報導,這小子剛成名那會兒挺狂的。」
「不過他的天賦也確實好,台柱子級別,德雲社同輩和他相比,一個天上一個地下。」陸明華望著電視感嘆。
曹雲金當下的口碑和風評極差,被很多人視為叛徒。
陸景按捺不住:「其實這裡面有內情,他年少成名,性格的確狂妄了點,但他師傅和師娘有些事情也做得確實過分。」
二嬸對內幕並不感興趣,她對娛樂圈也不太關注,侄子除外。
「你倒是挺能打聽啊,咋的,喜歡這款。」
這媽不能要了陸景無奈的低下腦袋。
曹雲金講的相聲叫《這事兒不賴我》,說的是小情侶鬧分手的事情。
在相聲中,他舉例說女友嫌棄他長相不佳,甚至拿陸遠的相貌作為參照標準,還順口提及《新世界》。
當陸遠的名字從他口中蹦出時,春晚現場前三排的觀眾,頓時爆發出歡快的笑聲。
不知道其他人怎麼想,陸遠覺得這些群演挺假的,動不動就要笑。
「哎呀,真是了不起呢,我愚蠢的弟弟,現在不用上春晚,春晚也有你的傳說。」陸佳給兒子和閨女各舀一碗湯。
「舅舅最膩害!」周琪揮著手。
陸遠哪能忍氣吞聲,抄起筷子:「大鵝屁股呢,我姐就好這一口。」
李茹蘭看著這一幕,尤其是咋咋呼呼的周琪和周瑤瑤,可稀罕了。
她意有所指:「今年十個人,列祖列宗保佑,明年能多兩個。」
陸遠不要太懂老母親,立刻禍水東引,微笑:「小景抓點緊,明年爭取找個男朋友。」
「咳咳咳!」陸景正埋頭喝著湯,儘量降低存在感,差點嗆著。
這哥也不能要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