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6章 壓睡錢
「什麼幹嘛,拎東西。」
他打開後備箱,露出滿滿當當的禮品盒:「我一個人得搬到猴年馬月去。」
「略~」
陸景做了個鬼臉,回道:「請問陸先生,你現在是以什麼身份和我講話,如果是陸總,那就騷瑞啦。
姑奶奶現在放假,不歸你管,並且絕對不會再給你差使我的機會,如果是以堂兄的身份,那就更不可能。」
「你確定?」
「當然,我陸景雖是女生,但一口唾沫一個釘。」
陸遠瞟了眼在旁邊捂嘴偷笑的劉施施,直接了當地說。
「加錢。」
「什麼?」她有些不確定。
「我說加錢。」
「真噠?」
「真。」
陸景的眼睛瞬間亮起來,她現在正愁錢不夠用。
每月的工資剛到卡里,眨眼就被扣掉大半還房貸,全靠獎金勉強維持生活。
不僅如此,還得成天看著陸遠的臉色,她堂堂藍圖扛把子,慧眼識《甄嬛傳》者,讓樂視後悔不已陸藍圖,遠方傳媒的中流砥柱,混的好慘的。
「多少?」
「1萬。」
搬幾箱東西,白賺1萬,陸景覺得這活可以干,臉上頓時綻放出笑容。
至於一口唾沫一個釘。
魯迅說過,不要相信女人說的任何話,尤其是漂亮女人。
「親愛的堂兄」正要喊出口,忽聽陸遠慢悠悠地說道:「這筆錢會從你欠的房債里扣。」
「啥玩意兒?」陸景感到難以置信,邁出的右腿又悄悄縮了回去。
這不欺負老實人嘛!
「嫌少啊,2萬。」陸遠認為自己很大方。
「慢慢搬吧,拜拜了您嘞。」
她表情不屑,頭髮一甩,挽著劉施施的胳膊,氣鼓鼓的說:「嫂子,走,我們進屋,別理這個鐵公雞。」
錢不直接到手,就不算真正擁有,與其從帳上扣掉兩萬,她寧願要五百塊現金來得實在。
「好個臭丫頭,你給我等著。」陸遠沒法子,只好苦哈哈的自個搬。
期間劉施施出來一趟,本以為女朋友良心發現,結果她拿起給大夥準備的禮物,一溜煙就不見了蹤影。
到底是老媽心疼兒子,把陸明華趕出來幫忙。
陸遠見老爸杵在後視鏡前,也不幹活,只摸著下巴臭美,納悶道:「爸,看什麼,你好歹搭把手幫幫忙啊。」
陸明華沒聽見似的,轉過身,倚著車門,擺了個七十年代的造型。
右腳搭在左腳上,抱著膀子,抬起下巴,眼神深沉,目視天際。
「小遠,你覺得伱爸我,這些年模樣變沒變?」
陸遠端著一箱台子,頭也沒回,敷衍道:「帥,帥的很,網上不是有一張你的照片嘛,網友都說您風韻猶存。」
「臭小子,瞎貧,說正經的。」
陸明華怪不好意思,自打兒子火了,一堆人上趕著給他當兒媳,過分的還想當他媳婦,給陸遠當後媽。
一問年紀,二十上下,就離離原上譜。
陸遠聞言,腳步微緩,調侃道:「怎麼,外面有小姑娘加你微信?我說爸,你可悠著點,都這把年紀了,她們圖的什麼,你心裡應該清楚。」
「說什麼呢,說什麼呢!!我這個年紀怎麼了?」
陸明華提高音量,沒好氣地給了他一下子,隨後又鬱悶道:「不是你想的那樣,主要是你的土味情話不太行。」
「怎麼說?」
「你媽嫌我噁心,說我現在是油膩大叔。」
他神色失落,順手捋了捋依舊濃密的頭髮,試圖找回些年輕時的風采。
「這」陸遠無語,心想這些年輕人之間的情話,連他自己都覺得尷尬,若非宣傳所需,他根本不願開口。
「爸,您再不幫忙,我待會兒和老媽提一嘴,到時在她眼裡,你可能就不僅僅是油膩,還得加上好吃懶做。」
陸明華:「.」
你真是我的親兒子嘞。
陸遠搬貨的時候,嬸嬸也從隔壁過來,二叔被留下,三個大老爺們幾分鐘搞定搬運工作。
與北方不同,南方沒有暖氣,不過室內開了空調,溫度適合。
陸遠洗完手,步入客廳,就見劉施施在賣乖。
李茹蘭顯擺著手腕上精緻的玉鐲,欣慰道:「太貴了,不過款式真好看,施施眼光就是好,不像小遠。
小遠上學時為了零花錢沒少給我畫大餅,四年級說要給我買鐲子,五年級說買別墅,結果沒一樣買的我中意。」
陸遠撇撇嘴,這款也是他選的好不好。
而且他畢業第一年買鐲子,當時老媽笑得嘴都歪了,逢人就擼袖子,超市隔壁豬肉鋪本就不對付的大姐,還以為她要搞事,差點幹起來。
呵,女人。
二叔和嬸嬸初次見到劉施施,劉姑娘貼心地給二位準備了禮物。
一番花言巧語,兩人被攻略,對她喜愛有加,誇她溫婉得體,讚不絕口。
陸遠見陸景摟著一個名牌包包,偷偷傻樂,見他瞧過去,還嫌棄的甩了一記衛生眼。
這倒霉丫頭。
於是他故意提高嗓音,朝老媽問道:「媽,咱家大掃除是不是漏了什麼角落沒掃到?」
「掃乾淨了呀?」李茹蘭疑惑。
「可是我怎麼聞到一股奇怪的味道。」陸遠起身,皺了皺鼻子,緩緩踱步,走到陸景身邊。
他彎下腰,故作驚訝地說:「找到了,就是這裡,單身狗的味道。」
「嫂子!!」陸景剛才略懵,此刻醒悟過來,氣得直跳腳,連忙向劉施施求救:「你快管管我哥,太討厭了。」
「你確實該找一個。」劉施施見其他人朝她眼神示意,立即隨大流表態。
陸景:「……」
客廳里笑聲一片。
只有陸景受傷的世界達成。
年三十上午,兩家人去廟裡上香,李茹蘭給小兩口求了一對紅繩,拴在各自的手腕上。
老母親的一片心意,陸遠不好拒絕。
劉施施時刻不忘《超時空》的宣傳,趁機發了個微博,大秀恩愛。
李茹蘭目睹一切,笑得露出後槽牙,網友隔著屏幕,罵罵咧咧。
下午,陸遠開車帶劉施施四處轉轉,陸景在家裡人嫌狗厭,死皮賴臉的跟了過來。
江西這地方,大年三十,如果是鄉下,村莊裡的村民便會聚集在一起,開始一年一度的「迎龍」。
村民在祠堂集合,舞著新龍,路過某戶人家時,戶主提著鞭炮等候。
隨著劈里啪啦的聲音響起,龍首打前門進入,圍著客廳的桌子轉一圈,扛著龍首的村民嘴中說一些祝福語,家裡有老人的就喊福如東海,有小孩上學的就說金榜題名,剛結婚的就喊早生貴子.
眾人喜氣洋洋的跟著吆喝,末了,龍自後門竄出,在院子裡舞上幾圈,再去下一家。
市區自然少了這些習俗與樂趣,但也有專門的表演隊伍,舞獅,游龍。
劉施施裹著白色羽絨服,戴著帽子,站在路旁,凍得直打哆嗦。
街上恰好有游龍隊穿過,隊伍長達上百米,浩浩蕩蕩沿著十字街區主要街道一路巡遊。
舞珠人指揮,兩條金龍跟隨龍珠和鑼鼓聲翩翩起舞,時而騰挪,時而盤旋,盡顯靈動。
幾隻金色舞獅緊隨其後,臥地翻滾,騰空回首,活靈活現。
引得眾多市民駐足觀賞,有的舉起手機,有的跟隨著游龍隊伍前行,還有爭先上前摸一摸龍頭龍尾,祈求新的一年健康好運常伴。
劉施施只覺好冷。
她的視線在金龍身上停留片刻,吸了口熱乎乎的奶茶,道:「早知道就不出來了,在家裡待著多好。」
「是啊,這大冬天的,衣服都不能給我帶來溫暖。」
陸景深表贊同,抱著奶茶咕嚕吸一口:「喝奶茶也不管用,凍手。」
「沒錯。」劉施施點頭,露在空氣中的小臉被冷風吹的紅撲撲。
陸遠雙手猛地搓了幾下,待掌心熱乎,貼著她的臉蛋,問:「還冷嗎?」
「不冷,暖暖的。」劉施施用臉蛋蹭了蹭他的手章,嘴角揚起甜甜的笑。
「瞧。」陸遠丟給堂妹一個眼神:「衣服不行,但男朋友可以。」
「嫂子,你看他!」陸景就很氣,有完沒完啦!!
劉施施權當沒聽見,誰讓你偏要跟來,哪有這麼當電燈泡的,活該。
她從男朋友兜里掏出手機,遞過去:「來,給我和你哥拍一張,要把游龍隊伍拍進去。」
剛說完,陸遠一挺身,將她抱了起來。
陸景握著手機,想罵人。
……
「砰。」
「嘩啦啦啦~」
夜色下,煙花絢爛。
年夜飯過後,兩家子坐在客廳嘮嗑。
電視裡放著春晚,主持人李永握著話筒,身子搖搖晃晃地念台詞。
陸明華和陸明耀邊看節目,邊談國際局勢。
李茹蘭和嬸嬸不知道說些什麼,只是倆人頻繁交換眼神,目光不時落在劉姑娘,曖昧又微妙。
嬸嬸壓低聲音,說道:「嫂子,今年剛好是龍年,要是小遠和施施能生個孩子,剛好是龍寶寶,施施什麼都好,就是腰細了點…」
「這事兒啊,還是得看他們倆自己的意願。施施是個有主見的孩子,有自己的事業,小遠心裡有數。」
「我看吶,不如先把婚事定下來,總歸是穩妥些。」
李茹蘭點點頭:「有道理,我找機會讓你哥和親家商量商量.」
陸遠和劉施施挨著坐在一起。
年夜飯上,劉姑娘喝了點酒,此刻略顯醉態,暈乎乎地依偎在他肩頭,目光迷離地盯著電視屏幕。
她手裡剝著花生,兩個口袋鼓鼓囊囊的,不經意間露出紅色一角,是未來公婆和二叔嬸嬸給的壓歲錢。
陸遠望著自己空空如也的雙手,玩笑道:「這壓歲錢是徹底沒戲了,我可能不是親生的。」
劉施施用腦袋輕輕蹭了蹭他的臉頰,將剛剝好的花生仁直接塞到他口中。
「哼。」
對面陸景拍了拍小手,狗男女,成天秀,看著都膩,煩死啦。
好羨慕,嗚嗚嗚。
「李永怎麼走起路來像個小地痞似的,搖搖擺擺。」
陸明華好奇,同時看向自己兒子,期待他能給出一些八卦消息。
陸遠正忙著搶劉施施手裡的花生,聽到老父親的話,抬頭瞥了眼電視屏幕。
「爸,李永的媳婦可是今年春晚總導演,他自然是怎麼放鬆怎麼來。」
「我看網上公布的節目單,今年老趙沒上小品。」二叔陸明耀加入討論。
「聽說是因為節目彩排時和導演意見不合,大吵了一架。」
「這麼簡單?」陸明耀顯然有些不太相信,眉頭微皺。
「當然不止這些,我覺得老趙自己估計也想退了。」陸遠輕笑道。
「他去年花2億買了一架飛機,成為國內第一個擁有私人飛機的明星,多少人眼紅啊,從一介草根農民成長為頂級富豪,刷新了網友們的認知,巨大的轉變自然引來無數猜測和議論。」
他環視了一圈客廳,見眾人都看過來,便繼續解釋。
「老趙的財富和影響力,讓網友們開始深挖他的過去,各種爆料層出不窮。
比如劉德樺在東北遭到地頭蛇掌摑,朝向華強和任達華求援,均無可奈何,是老趙出馬擺平。
不僅如此,網友發現他還創立本山傳媒,名下弟子無數,影響力不凡,且左右逢源,黑白通吃,在東北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這些傳聞,漸漸給他塑造了一個權傾一方的形象。」
「可是,這和他在銀幕上塑造的那個憨厚、老實的黑土相差太遠了。
謠言可畏,當輿論形成風暴,根本控制不住,足以輕輕鬆鬆壓倒任何一個頂級明星。
失去了往日老實巴交的形象和口碑,到了這個時候,即便他再低調,外界也會認為他嘚瑟,加上身體原因,不如」
「月盈則虧,水滿則溢,凡事走到頂部,都要小心謹慎。」二叔意有所指。
陸遠微微頷首,心中自有一番計較,打他踏入演藝圈以來,便深知低調行事的重要性。
所以從來不招搖,什麼話該說,什麼事不該做,心裡有一桿秤。
摧毀一位演員的公眾形象,有時候真的很簡單,一場莫須有的造謠誣陷或者爆料便能輕易達成。
即便最終事情真相水落石出,形象沒了就是沒了,無法挽回。
夜已深沉,時針悄然指向凌晨,春晚的帷幕緩緩落下。
今年的舞台,不僅沒了老趙的小品,還沒有響起那熟悉的《難忘今宵》。
從1984年春晚開始,《難忘今宵》就成春晚結束的代名詞,只有聽到這首歌,觀眾才覺得春晚真的結束。
今年特例,哈文導演要改革,於是決定取消《難忘今宵》作為謝幕曲,而改以一首《天下一家》結束。
「完全在瞎搞,自以為是!」
二叔抱怨一句,帶著媳婦回了隔壁。
陸明華和李茹蘭去忙活其他事情,留下陸遠和劉施施待在客廳。
至於陸景,滾回家拿換洗衣服去了。
陸遠和劉施施膩歪,將女朋友的手抓住,捏著玩了會兒,掏出一張銀行卡,小聲念叨:「吶,給你的壓睡錢。」
劉施施茫然地抬頭:「嗯?」
陸遠乾咳一聲,將她抱到自己腿上,耳語道:「這一年下來,你任勞任怨,我給你壓睡錢,理所應當。」
劉施施分析了好一會兒,才意識到他在說什麼屁話,狠狠掐了下他的大腿。
「臭不要臉,越來越不正經。」
陸遠攥著她的手,笑道:「好好好,不逗你,不過,禮尚往來,你是不是也該有所表示?」
劉施施捶了捶他的胸口,歪著腦袋,嘟囔:「這幾天不行,等回去再說。」
「你在說什麼?」
「哎呀,你明知故問,矜持!」
「你腦子裡在想什麼?」陸遠用食指輕點她的腦門,從她兜里抽出一個紅包。
「吶,禮尚往來是這麼個意思,這個是我的,就當你給我的精腎損失費。」
精腎損失費.劉施施抿著唇品了品,拳頭攥緊,狗東西,好想咬他怎麼辦。
李茹蘭恰好從廚房出來,看著小兩口抱在一起,腦袋一扭,趕緊跑路。
乖乖,這麼黏糊,小小陸快了呀。
陸遠大喊:「媽,施施想揍我。」
劉施施慌亂從狗東西腿上下來,氣的嘴都瓢了:「我沒有,媽不.阿姨,他亂說的,他在京城也總是這麼欺負我。」
陸遠呆住,不是,大姐,有沒有搞錯,你這時候嘴瓢,你故意的吧。
李茹蘭眉開眼笑地走近,毫不客氣地揪起自家崽的耳朵:「施施你瞧好了,看我給你主持公道。」
「嗯嗯嗯。」劉施施乖巧地點頭,還不忘偷偷向狗東西挑眉,扔去一個得意的眼神。
陸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