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李玄(求追讀)

  第48章 李玄(求追讀)

  這二月的天,忽冷忽熱。

  大晚上涼風吹過,菜面肉眼可見的泛起一層白色油脂,看著讓人膩得慌。

  陸遠夾了片冬瓜,剛要入嘴,陳保國說話了。

  他還是戲裡那打扮,貼著鬍子,一身道袍。

  「陸遠,你這幾天觀察王勁淞看出什麼門道來沒?」

  陸遠停下筷子,搖搖頭,面色不太自然。

  「回稟陛下,什麼觀察,沒有啊,定是有人污衊,冤枉啊。」

  陳保國莞爾,笑著調侃。

  「這有什麼好否認的,知道差距不可怕,就怕你目中無人,干咱們這行,天賦固然重要,但是再好的天賦不思進取也是白搭。」

  「表演本身是一個量變到質變的過程,離不開平時的磨鍊與感悟。」

  他又補充道:「王勁淞這人,別看目前沒什麼名氣,但是演技可真不賴,這部劇出來,不出意外他就該火了。」

  陸遠點點頭,這句話他是贊同的。

  之前他認為對方的演技不如倪大虹,現在想來當時的判斷過於武斷。

  王勁淞有幾場戲,陸遠印象特別深刻。

  一場是楊金水被押送回京時。

  這時的楊金水為了躲過海瑞的審查已經「瘋了」,無法控制排泄問題。

  入宮前照例是需要清洗乾淨,免得污了聖眼。

  而負責清洗的小太監見他失勢,自然是各種敷衍,大冬天的拎著涼水就往他頭上淋。

  原本道具組提供的是溫水,但被王勁淞拒絕了。

  那幾天剛下過雪,正是冷的時候,為了真實體驗被潑水的狀態,他裸露著上身,愣是被澆了12桶涼水。

  所以他身體的抽搐,手指的顫抖才會顯得那麼真實。

  之後還有一段戲是為了驗證楊金水到底是裝瘋,還是真瘋,小太監們往楊金水的臉上扎針。

  同樣為了能夠讓劇情看起來真實,王勁松專門請醫生往自己臉上扎了40多針。

  而且一旦有針在拍戲過程中掉了,還必須再原模原樣的扎回去。

  拍完這場戲之後,他整個人的臉都腫了好幾天。

  這人是個戲痴,不火,說不過去的。

  愛情,無非是愛上你與愛上伱。

  李玄喜歡芸娘,可惜他只是個太監,他註定無法體會什麼是愛情。

  或許在百姓眼中他身為河道監管,權勢滔天。

  但是嘉靖,閣老,巡撫,皆可一言定下他的生死。

  他只是個小人物。

  什麼是小人物?

  陸遠的理解是,不管平時怎麼樣,在某一刻,他們的命運,別人的一句話就可以決定。

  這就是小人物。

  作為新安江河道監管,乾爹楊金水對他抱有期望。

  這樣的人,假以時日,成為第二個楊金水也未可知。

  但是人在屋中坐,鍋從河裡來。

  毀堤淹田,不是一件小事,更不是一兩個人就能完成的。

  京城的嚴世蕃、鄢懋卿,地方的鄭必昌、何茂才、楊金水、沈一石、馬寧遠、常伯熙、張知良、挖開河堤的幾百名官兵。

  從上到下,稱得上組織嚴密、分工明確。

  可是,作為關鍵崗位的負責人李玄,卻是在大水肆虐的時候才得到消息。

  這就尷尬了,這麼大的事,怎麼就沒人跟他吱一聲呢?

  因為他是小人物。

  從一開始他就是註定要被拋出來當替罪羔羊的小人物。

  從他踏入江浙那一步起,他的命運就完全由不得自己了。

  螻蟻尚且偷生,李玄在第一時間就想到了楊金水,只有乾爹能夠救自己。

  要想讓乾爹救自己於水火,就必須把乾爹拉下水。

  即使拉不下水,也必須強調這件禍事會波及到乾爹的可能性。

  楊金水,時任「織造局總管」、「市舶司總管」,和河道監修沒有任何關係,但他和李玄卻是干父子關係。

  李玄,正是瞅准了這一點,才義無反顧找上了乾爹。

  可惜,這件事涉及到九個縣的河堤決口,牽連到幾十萬百姓。

  怎麼可能不死人。怎麼可能捂得住。

  雖說朝廷視百姓如草芥,但派系之爭終歸需要個理由。

  還有什麼比這更合適的嗎?

  何況這件事的背後本就有楊金水的影子。

  於是李玄的命運註定了。

  「Action。」

  「乾爹,乾爹,九個縣的堰口,都裂開了。」

  「一定是有人要決口,這是要害兒子,害乾爹您啊。」

  陸遠跪在地上,面色慌張,汗水混著雨水嘩嘩直下。

  「誰毀堤了,誰要害你了?」

  楊金水從床上起身,不慌不忙地穿好衣服。

  「整個大堤,九個堰口,都是兒子去年監督修建的,固若金湯一般。」

  陸遠越說語速越慢,按照人物性格,李玄這會兒已經意識到問題所在。

  楊金水走到桌前,正倒著水,聞言語氣平淡道:「這世間哪有金湯一般的河堤,哪有金湯一樣的堰口。」

  陸遠悄悄抬頭望了他一眼,眼中是懷疑,莫非這件事背後也有你的影子?

  楊金水端著茶杯喝了口,見他一身衣服早就濕透,朝屋內喊道。

  「芸娘,拿我的衣服給他換上。」

  芸娘是楊金水的對食,陸遠得喊一句乾娘。

  乾娘披著略顯單薄的紅色睡衣,凹凸有致的身材隱約可見。

  陸遠呆愣愣地看著對方走到身前。

  楊金水見此,微眯雙眼,面色瞬間沉了下來。

  待芸娘放下衣裳,陸遠才意識到這是哪兒,忙收回目光。

  「還不起來,把你這身濕皮剝了。」

  陸遠內心忐忑,擦了擦額頭,擔心道:「九個縣吶,要是都淹了,兒子這顆頭。」

  楊金水打斷道:「死不了你,起來把衣服換了,就在織造局待著,哪也不要去。「

  說完往屋內走去。

  陸遠不死心,直起背,試探著問了句。

  「乾爹,這事,這事您都知道?」

  楊金水聞言瞬間轉身,雙眉皺起,面部肌肉緊縮,眼中凶光大盛。

  「知道什麼?」

  陸遠低著頭:「我,我也不知道,知道什麼。」

  「不知道就是你的福分。」

  楊金水踱步靠近,彎下腰,緊盯陸遠雙眼。

  「我告訴你,有些事兒不上稱,沒有四兩重,可要上了稱,一千斤都打不住。」

  此時兩側鏡頭靠近,倆人臉部同時入畫。

  陸遠知道他一直等待的機會來了。

  他咽了口唾沫,喉結微動,雙眼避開對方的視線,嘴唇顫抖,面色緊張又恐懼。

  「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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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