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章 舍陸其誰（二合一）

  正是清晨，天色微亮。

  小白樓一間粉撲撲的臥室內。

  浴室開著燈，燈光微弱，透過磨砂玻璃，隱約可見裡面晃動的人影。

  兩隻不大的手按在上面，纖細的身子緊貼著，映出白茫茫的一團，啪啪啪的水聲為奏，朦朦朧朧，若隱若現。

  許久後，劉施施推開門出來，蹙著眉，步子緩慢，披著浴袍，水汪汪的眼睛裡，是藏不住的春意，小臉白裡透紅。

  陸遠跟在她身後，光著膀子，水珠順著脖頸往胸膛滑落，下半身用白色浴巾裹住，面上精神抖擻。

  「咦，你又上去幹什麼？」

  「腿酸，歇會兒。」

  劉施施頭也不回，懶懶地趴床上。

  陸遠瞧了眼牆上的時鐘，離劇組開工還有段工夫，也湊過去。

  劉施施閉著眼睛鑽進他懷裡，大腿搭在他腰間，抓住這貨不老實的手。

  「哥哥，你都不會累嗎？」

  「還行吧，攢了一個多星期，彈藥充足。」

  「可是昨晚明明已經好幾次」劉施施支起小腦袋，伸出手指，輕輕戳著他滾動的喉結。

  「別給我提昨晚的事，說了就來氣，半夜把我喊來，用完就讓我走，怎麼，我是你點的快餐啊。」

  劉施施語塞，張嘴便要狡辯。

  陸遠手上搓圓圓，笑道：「也不知道是誰，開機前信誓旦旦地囑咐我別去打擾她，說什麼要研究角色，好嘛，結果半夜忍不住給我打電話。」

  「胡說，沒有，我是因為害怕，不敢一個人睡，喊你過來也不是那個意思，明明就是你，一進門不管不顧地把我抱起來壓在牆上。」她眼裡閃過羞赧，卻死不承認。

  「是嗎？可你也沒反抗啊，我的嘴唇都差點被你咬出血。」陸遠盯著她的眼睛，戲弄道。

  「啊，嘶，輕點輕點，錯了錯了，你反抗了，很用力，是我沒記住。」

  「這還差不多。」劉施施眯著眼睛，才鬆開牙齒，在他胸膛留下一口清晰的牙印。

  陸遠揉了揉胸，問：「那伱害怕什麼啊？」

  「我一想到劇組的群演里居然有逃犯，就害怕，還擔心你。」

  她越說越覺得自己占理，撅著嘴，氣鼓鼓地翻身，用屁股對著他。

  「哼，可是你呢，居然不領情，還冤枉我，大壞蛋，不理你了。」

  陸遠：「……」

  他摟著她的腰，含住她的耳垂，舔啊舔，道：「好好好，我的錯，行了吧。」

  他實在沒想到，《潛伏》里飾演股長盛鄉的張國峰居然是逃犯。

  因為《黎明之前》的熱播，《潛伏》被不少地方台以及囊中羞澀的二線衛視，翻出來炒現飯。

  隨後事情逐漸變得有趣起來。

  有人發現飾演盛鄉的張國峰和逃犯吉世光模樣很像，一通線報打給警方。

  警察順藤摸瓜，翻出過去的卷宗，經過對比確認後，當即逮捕。

  這事昨天還上了微博熱搜，網友大呼離譜。

  當然，還有不少網友挑事，認為他演的余則成和劉新傑實在太好，嚴重懷疑他真的是臥底，建議官方嚴查。

  如今回想起《潛伏》拍攝期間，愈發覺得當時的張國峰形跡可疑，群演出身，性格異常敏感，演技還能將祖峰壓的懷疑人生。

  他喵的，原來是本色出演。

  同時這件事也讓他意識到，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有些事做了就會留下痕跡，永遠不能抱有僥倖心理，每個人終將為自己的言行舉止付出相應的代價。

  他哄著女朋友，繼續搓圓圓，問：「蔡依儂有沒有老老實實幫你交稅？」

  簽在華誼，這事他見得多，他勸不了旁人，但身邊人還是要管一管的。

  劉施施翻身，決定暫時原諒這個狗男人，抱著他的腰，道：「片酬到帳後，都是公司代扣，我不知道啊。」

  「不是，大姐，你怎麼傻不拉幾的，以後生了孩子智商要是隨你咋辦啊。」

  「你才傻，不許說我傻，還有，誰要給你生孩子。」

  陸遠將她扒拉進懷裡，翻身而上：「不生也得生。」

  「哎呀，腫啦。」

  「.」

  倆人在床上磨磨蹭蹭有一段時間，才從小白樓下來。

  陸遠臉皮厚的很，對於樓內樓外詫異的目光完全無視，還不時和周遭的人點頭打招呼。

  劉施施出來的早些，走在前面，卻怎麼也躲不開公司員工們意味深長的目光，恨不得跑回去給那貨一腳。

  倆人同上了等在不遠處的保姆車。

  副駕駛的位置，執行經紀人江秋芸將早已準備好的早餐遞過來。

  一袋小籠包，豆漿，玉米、蘋果、酸奶。

  前面兩份是陸遠的，後面仨屬於劉施施。

  「秋芸，你自己吃過沒？」

  「吃過啦。」

  陸遠點點頭，吸了口女朋友遞來的酸奶，道：「該讓蔡依儂給你安排一個助理了。」

  「不要。」劉施施含住吸管，自己也嘬一口，啃著玉米，搖搖頭。

  「為什麼？」

  「你不是也沒有助理嗎？」

  陸遠笑了笑，道：「我不喜歡走哪都有人跟著，而且助理大包大攬，好像我沒有生活能力一樣，演員嘛，不去走進生活，時間長了，連基本的常識都不清楚，哪裡能演的好戲。」

  助理脫下光鮮亮麗的外衣以後，不過是一個24小時不休息的全職保姆，負責照顧明星的飲食起居等各個方面。

  甚至不是普通的保姆，一些力所能及的事也要代勞，比如喝水、穿鞋、打傘。

  很多明星被「服侍」久了，就覺得理所當然，儼然忘記自己也不過是個普通人。

  最後，做飯將塑料飯勺扔在鍋里，導致飯勺融化。不會煮餃子直接下鍋，煮成一鍋粥。不會疊衣服、洗衣服，淘米加洗手液，煮米飯不知道放水。甚至會認為冰箱裡有碗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

  試問這樣的人怎麼能演好戲，怎麼能讓銀幕前的觀眾產生共情。

  「那我也不要。」劉施施挺認真，她要和男朋友一樣，貼近生活，做實力派。

  陸遠伸出捏住她嘴邊的玉米粒，塞自己嘴裡，道：「你還是得要一個助理，咱倆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

  那邊江秋芸道：「施施姐，男演員事情相對比較少，很多可以自己處理，不像女演員，需要時刻注意補妝，參加活動穿了品牌贊助的高定禮服，做好的造型也不方便，必須要人幫忙。」

  劉施施陷入為難。

  陸遠道：「想穿什麼就穿什麼，不用考慮太多，等以後有錢了，我把你喜歡的品牌都買下來。」

  劉施施點了點頭，男朋友畫的大餅可真好吃呢。

  車子往明清宮苑的方向開，陸遠望著窗外形形色色的群演們，道：「秋芸，晚上包廂準備的怎麼樣了？」

  「已經安排妥當。」

  江秋芸猶豫了下，問：「老大，真的要讓芒果台，奇異，騰訊幾家碰面嗎？」

  「當然，他們不爭，我們怎麼賣高價，芒果台怎麼心甘情願且痛痛快快地付款呢。」

  夜，世貿君瀾大酒店。

  龔雨從車裡下來，抬頭看向霓虹閃爍的招牌，是這裡沒錯了。

  他知道今天的這場戰鬥不會輕鬆。

  《黎明之前》的網播數據超出預期，讓公司股東們喜出望外，也讓市場上的幾家視頻網站感到震撼。

  7天的播放量，突破六千萬人次，遍數市面上的所有網播劇，斷崖式第一。

  播出期間，奇藝在人均單日有效瀏覽時間上優勢明顯，數據牢牢占據在線視頻第一。

  不僅如此，播出前，奇異視頻網站用戶量剛8000萬出頭，《黎明之前》大結局當晚，逼近9000萬。

  一部劇，用戶增長接近1000萬。

  這些用戶量，關係著奇異的下一步戰略，開啟付費模式，能獲得的會員數量。

  9000萬的用戶量，即使有百度的協助，卻也讓同行們羨慕的垂涎三尺。

  國內的智慧財產權保護越來越嚴格，7月中旬，國家將推出劍網行動，旨在打擊視頻盜版網站。

  毫無疑問，這是個內容為王的新媒體時代。

  接下來各大視頻網站勢必會不惜血本，加入戰場，大燒版權費，且無法阻止，此乃大勢所趨。

  因為優質的內容，是視頻網站的根基所在，也是GG主傳遞品牌信息的主要載體。

  龔宇起初為了避免購買版權大出血，有想過網站自製劇。

  但受限於製作經驗等，質量遠遠比不上目前的傳統影視公司。

  現在的視頻網站行業，是搶地盤的階段。

  借著熱播劇的關注度和話題性，視頻網站可以吸引更多用戶，擴大自身品牌的知名度。

  而熱播劇，不僅能夠在同時間覆蓋更大範圍的用戶，還更能獲得追求相同調性的品牌GG主的青睞。

  哪家平台的頂級大劇占有率高，誰家就算是拔得了頭籌。

  其他視頻網站紛紛搶劇，不搶就等於落後，等用戶跑光了，哭都沒地方哭。

  如果說，購買《黎明之前》之前，他還在猶豫，那麼亮瞎眼的數據報告，讓他明白，買劇是不可避免的。

  並且要買劇，就得買爆款。

  那麼現在市面上誰的劇最保險？

  誰的劇最容易引發收視狂潮，最容易成為爆款？

  除了內地第一小生陸遠，還能有誰！

  包廂內，穆永和陸遠面對面坐著。

  穆永激動道：「老弟啊，哥哥跟你說句實話，自始至終，我都贊同台里買下《步步驚心》的首播權，那天開會，你是不知道，我當時氣的直接站起來，狠狠的懟了那姓李的，於政什麼玩意兒，也配和你比。」

  台里決定買下《步步驚心》的版權後，派他過來詳談。

  陸遠笑了笑，不知真假，不為所動，道：「那我待會兒可得陪你多喝幾杯。」

  說來也好玩，《步步驚心》的8000萬天價首播權，讓芒果台躊躇。

  陸遠吩咐陸景，通過水軍在網上虛張聲勢，不斷放出劇組和奇異、搜狐、騰訊接觸的消息，裡面有真有假。

  芒果台果然坐不住，當天晚上穆永就打電話過來，說是要來劇組看看。

  陸遠本以為大功告成，坐等魚兒入網，豈料包括奇異在內的幾家視頻網站也信以為真。

  紛紛以為對家將獲得《步步驚心》的網絡獨播權。

  於是不約而同電話聯繫。

  穆永用餘光掃了眼旁邊老神在在的劉春檸。

  他的眉毛頓時皺了起來，陸遠不當人子。

  劉春檸這人他知道，是馬化滕的心腹愛將，也是騰訊在線視頻部總經理。

  騰訊又是個不差錢的，真難啊。

  劉春檸注意到他的目光，點了點頭。

  他今天的任務很簡單，拿下《步步驚心》的首播權，同時買下陸遠手裡的華誼股份。

  至於錢，只要不超出預計太多，他都能接受。

  畢竟關乎到明年騰訊視頻上線後的第一仗，必須打得漂亮，打出騰訊無敵的勢頭。

  因此第一部戲的選擇，很關鍵，即使騰訊有QQ導流，可如果上線後的第一部影視劇數據拉跨，面子上會非常難看。

  說到底，《黎明之前》的網絡點播量，用戶增長數據，確實讓他們眼紅了。

  在他思考之際，包廂門再次被推開。

  龔雨見到桌子邊上的三人，客客氣氣地打招呼。

  「劉總。」

  「龔總。」

  他看向穆永：「穆主任。」

  穆永忙揮手，解釋道：「錯了錯了，我是頻道總監。」

  「《雪豹》播出後不就是了嗎？」龔雨笑著回了句。

  陸遠望向他，玩網際網路的就沒有簡單貨色，這人簡簡單單的一句話，不動聲色地誇了倆人，真是個老油子。

  「龔總，好久不見。」他伸手。

  龔雨和他握手，道：「哈哈哈，也不算很久，我昨天還在網站上看見你，劉新傑演的實在太好了，就是劇集短了點，才三十集。」

  他坐下，問：「不知道《黎明之前》有沒有拍續集的計劃？」

  「這事我不太清楚，龔總如果感興趣，可以問問製片羅立平，或者導演劉疆。」陸遠搖搖頭。

  「那要是拍續集，陸老師還會選擇出演嗎？」龔雨追問。

  此話一出，劉春檸和穆永統統看過來，目光如炬。

  陸遠如果再主演諜戰劇，無論出價多少，哪怕一億或更高，他們都會無腦購買。

  多猶豫一秒，就是對《潛伏》和《黎明之前》收視的不尊重。

  諜戰劇市場萎靡又如何，眼前的這位，能逆風而上，他就是潮流。

  「看劇本，劇本好，當然沒問題咯。」陸遠拎著茶壺給他倒了杯水。

  此時服務員端菜進來。

  「咱們不繞圈子，現在來談談《步步驚心》的事吧。」

  「好，邊吃邊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