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傳道 (二合一)
晚宴散場,已是深夜。
略顯醉意的陸遠帶著女朋友回別墅。
兩地距離不遠,便沒打算住酒店,之所以不回小區,嗯,當然是這對狗男女想做一些愛做的事情。
宴會更多的意義在於交際,讓彼此熟悉,為接下來的拍攝做準備,吃飯是其次。
陸遠作為整場宴會的核心,絕大多數時間都在喝酒,與不算太熟悉的人閒聊扯淡,因而回去的路上便餓了。
劉施施自然關懷備至,摸了摸男朋友的肚子,迫不及待想要大展身手。
上得了廳堂,下得了廚房,是不少人的理想型女友。
但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對當前的劉施施而言,上得廳堂容易,下得廚房卻千難萬難。
有一個不會做飯的女朋友,是怎樣一種體驗?
用兩個字形容就是。
災!難!
劉施施準備做兩道菜,一道糖醋魚,一道小蔥拌豆腐。
魚她不大會處理,便火急火燎的把在客廳看電視的男朋友喊過來。
陸遠走進廚房,就見這丫頭繫著條紋圍裙,衣袖擼起,白皙的臉蛋上沾了點水花,舉著刀站在一旁,水龍頭開著,那魚在池子裡蹦來蹦去。
「你臉怎麼啦。」他關心地問了句。
劉施施仰著臉讓男朋友擦拭水珠,抱怨道:「我以為魚死了,誰知道剛放水,活蹦亂跳的,彈了我一臉。」
「買的時候我就說讓店老闆處理好,你偏不聽。」陸遠捏了下她的鼻子,順手將下滑的袖子擼上去。
「我那不是怕你被人家認出來嗎?」
「路上吳朗還說他去買,伱也不同意。」
劉施施白了他一眼,第一次給男朋友做飯,讓經紀人買菜是什麼鬼。
她也不願多做解釋,嘴巴癟了癟,小臉一垮,道:「你凶我!」
陸遠:「.」
「行行行,我來處理,那魚完了,我說的。」
從女朋友手上接來刀,他發現這丫頭撒起嬌來,自己真就沒一點抵抗力。
老老實實地去殺魚,摁著魚頭,用刀沿逆著魚鱗的方向進行刮除,剔除魚鱗,將魚從鰓眼處剖開,輕輕刮掉內臟。
魚橫著放,斜刀切出花紋,扔進碗裡,將料酒、鹽、蔥、姜亂七八糟的玩意兒搞裡頭。
為什麼這麼熟練,因為早些時候在老女人家混吃混喝,被威逼利誘幹了不少活。
等他忙的差不多時,就見劉施施正小心翼翼的將豆腐下鍋。
陸遠雖對她的廚藝表示懷疑,卻沒有冒冒然講出來。
保不齊會有驚喜。
花兩塊錢買回來的豆腐,切了幾刀,又沒有完全切斷,蔥花大部分放進攪拌機攪碎了,留有少許的蔥花切段。
開著電磁爐,熱鍋,下油,爆蔥花。
在下油的時候,油花四濺,就躲得遠遠的,那是因為鍋內有水。
陸遠瞧她做飯架勢差點笑出聲,恨不得離灶台百米遠,鍋蓋擋著臉,下菜全靠扔,能不能扔進鍋全憑緣分。
關電後,才放攪拌過的蔥花,生怕油濺,等了幾分鐘,確定後才開電煮。
翻炒了幾下,將切好的豆腐放下去,聽到嘶嘶聲音,她馬上加了些水。
又翻炒幾下,加入鹽,還有老乾媽辣椒醬,耗油,少許醬油,糖,蓋上鍋蓋煮了一會兒,再加入蔥花段。
反正陸遠沒看明白她的操作,但不妨礙他舉著手機拍照記錄。
「你出去。」劉施施扭頭,見這貨倚著門框,在那憋笑,想起自己剛才的豪言,和現在的窘樣,舉著鏟子讓他滾蛋。
陸遠巴不得離開,噼里啪啦的,特擔心自己被誤傷。
「我走可以,你別把咱家廚房炸了啊。」
「哎呀,你快走,煩死啦。」她羞赧地將男朋友推出去,然後關上廚房門。
劉母私底下給她傳輸過經驗,抓住一個男人的胃,就等於抓住他的心。
目前來看她還有較大的進步空間。
陸遠聽著關門聲,聳聳肩,去冰箱瞧兩眼,倒是有些存貨,甭管那丫頭最後整出來什麼黑暗料理,至少餓不著。
拿了根香蕉,在沙發上坐下,電視裡正播著第46屆金馬獎的頒獎典禮,重播。
黃博靠《鬥牛》一舉拿下金馬影帝。
只見渣渣輝用含糊不清的普通話,磕磕絆絆地說完感言,黃博拎著影帝獎盃,面朝鏡頭,笑道:「記得剛考上北電時,陸遠有次這麼調侃我,說黃博都考上電影學院了,現在的招生標準太鬆了吧。」
「哈哈哈。」
「啪啪啪!」
鏡頭一轉,底下嘉賓席紛紛拍手,掌聲經久不息,陸遠沒怎麼涉及大熒幕,但人的名樹的影,內地第一小生可不是浪得虛名。
而且《潛伏》、《仙劍三》等幾部電視劇在那邊的影響同樣不小。
《潛伏》儘管不曾在對岸正式播出,可根據東森電視台的民調顯示,有高達63%的當地民眾知道《潛伏》這部電視劇,以及內容概要,有35%的民眾藉助網絡視頻等方式收看了該劇。
《潛伏》讓陸遠在對面收穫了大量影迷,光影迷協會就有幾萬人,鳳凰台的某位主持,甚至特意在社交平台開了個他的專屬頻道。
對於那邊的觀眾而言,陸遠屬於人不在江湖,江湖卻一直有他的傳說那掛。
電視裡,黃博羅里吧嗦說了一堆,最後舉起影帝獎盃,喊道:「陸遠,啥時候過來玩玩啊。」
「呸!」陸遠當即把電視關了,丫妥妥在炫耀。
話說自香江影人集體北上之後,灣灣電影界向大陸的挺進,終於也在第46屆金馬獎頒獎禮上初露端倪。
雖然最佳劇情片和最佳導演,仍然煞費苦心地給了戴立忍的《不能沒有你》,金馬獎仿佛是在延續它四十幾年來對藝術片肯定的傳統。
但是整個獲獎名單大陸作品的滲透,和晚會的氣氛,也使人感到這個結果不過是灣灣影人對肯定自己地區的電影工作者,和保留話語權的一點最後掙扎。
而帝後結果的示好,就更明確了金馬的態度,尤其是影帝雙黃蛋的頒發,簡直是金馬歷史上最無趣的笑話。
和八九十年代到2000年左右進行對比,今天的金馬獎獎座遠遠沒有當年的沉重。
嗯,陸遠的意思就是黃博這個影帝頭銜,含金量不咋地。
心裡雖這麼想,但還是覺得那孫子不地道,於是掏出手機,找了張黃博拍《瘋狂的石頭》時甩頭髮的圖片,發微博。
配文:「雖然他的外貌讓人不忍直視,但他的才華卻又讓人不容忽視,這個神奇的男人就像一顆流星劃破黑夜,耀眼奪目。」
微博剛發出,底下有網友火速留評。
誰噴了榴槤味的香水:「乖乖,老大當年高考語文滿分吧。」
容嬤嬤的春天:「黃博:你特碼.一時間分不清,你是在誇我還是在罵我。」
胸毛隨風飄:「快快快,轉到黃博那去。」
性感小野豬:「老大,我是灣灣的,你啥時過來玩啊,我給你簽名。」
「.」
陸遠挑出幾條評論,剛準備回復,就聽劉施施喊:「吃飯啦。」
他猶猶豫豫地走到餐桌旁,掃了眼那兩盤菜,又和女朋友期許的目光對視,沒由來地咽了口唾沫,道:「你試吃過嗎?」
劉施施胳膊杵在桌子上,雙手托腮,眼神飄了下,可可愛愛的,皺著鼻子搖搖腦袋。
特殷勤地給他遞上筷子,道:「先嘗嘗糖醋魚,味道怎麼樣,」
陸遠瞅著那盤魚,欲哭無淚,別人家的糖醋魚色澤金黃,肥嫩鮮美,為什麼自家女朋友做的成了烤魚,瞪著焦黑的大眼珠子,死不瞑目啊!
有種「絕望」叫女友做飯,就算「哭」著也得吃完。
他拎著筷子,淺淺地撕下一小片,嚼了嚼,面無表情道:「鮮味十足。」
「哼!」劉施施頓時傲嬌起來,抱著胸脯,道:「我就說我的廚藝還可以吧。」
「不,我是說你做的魚十分新鮮。」陸遠喝了口水:「沒熟。」
劉施施:「.」
她底氣不足指著另一盤,道:「那再試試小蔥拌豆腐。」
「噫,烏漆麻黑的,我怕被毒死。」
「試試嘛,就試一下,好不好嘛,哥哥~」
喊哥哥也沒用,陸遠推開椅子就要開溜。
劉施施嘆口氣,擼起衣袖,亮出小臂上那點紅印,估摸著是剛才被濺出的油燙著了。
她眨著水靈靈的眼睛,嘴角彎成悲傷的弧度,幾分憂愁的神色自眉宇間流露出來,吸著鼻子,可憐兮兮的盯著他,眼角漸漸濕潤。
陸遠無語,誰再敢說這丫頭眼裡沒戲,他第一個反對。
那點演技全特麼招呼到他身上了。
陸遠遭不住她的眼神,看久了不自覺就會軟下心來,連忙掏出手機,拍了兩張照片。
「你幹嘛?」她伸著脖子,特好奇。
陸遠躲開她的視線,道:「我要發給你爸媽,我說你在搞虐待,你想毒死我。」
「啊!」劉施施不裝了,蹭的一下從椅子上起身,直挺挺地衝過來,嗚嗚喳喳的,邊搶手機,邊嚷嚷道:「陸遠,你敢!」
「我要抗議。」這貨仗著身高優勢,將手機高高舉起。
劉施施又撓又掐,氣得要死,讓爸媽知道肯定得挨訓,踮著腳尖搶了半天,也沒搶到,想了想,腦袋一甩,哼道:「那好,你今晚睡沙發,不許碰我。」
「額」
原來拿捏一個男人如此簡單。
劉施施到底是心疼他,鬧騰一番,將兩盤黑暗料理扔到一旁,又煮了兩份泡麵。
陸遠心裡苦啊,明明可以去姐姐家混吃混喝,亦或者厚著臉皮去未來丈母娘家蹭飯,偏偏選擇吃泡麵。
草草結束晚飯,洗完澡。
他看著正端坐在書桌前的女朋友,打趣道:「為啥你媽的廚藝,你半點都沒學到。」
劉施施自知理虧,翻了個白眼。
陸遠見她不理自己,也坐下,將她抱著放自己腿上,替她挽起散落的長髮,貪婪地聞著脖頸上的香氣,問:「看什麼呢?」
「我在想怎麼才能讓觀眾記住蕭雅這個角色。」她喃喃道。
「陶飛菲讓你有壓力了?」
劉施施點點頭,坦然承認,人家是戲曲學院表演老師,哪怕她之前做了充足準備,到頭來還是覺得忐忑。
陸遠笑了笑,把桌面上的劇本合上,然後將她顛了個方向,面朝自己。
「其實很簡單,這個角色沒有你想的那麼難,和《神話》里的呂素挺像。」
「呂素?」劉施施摟著他的脖子,摁住他亂摸的手,小巧的臉蛋上閃過疑惑之色。
陸遠解釋:「我上回探班老胡,客串扶蘇時看過《神話》的劇本,呂素是呂雉的妹妹,出場沒幾集就死了。」
「老胡是個渣男,而呂素對其芳心暗許,這姑娘的人設溫柔賢淑、至純至善。成長於封建教條之下,卻不為世俗觀念所束縛,不顧親人的阻攔,毅然啟程去追尋老胡的步伐,一個養在深閨的大小姐,摸索著學會了做飯、洗衣服、煎藥……將自己的一切都奉獻給了她愛的男人。」
「好似飛蛾撲火,付出了所有熱情與真摯,勇敢熱烈、毫無保留。」
「然後她因為一場意外死了。」
劉施施盯著他的眼睛,大致明白他話里的意思。
「我和老胡還有導演一致認為,這個角色的魅力,不遜色於男女主角,這也是我為什麼讓你飾演蕭雅的原因。」
倆人額頭碰額頭,鼻尖蹭啊蹭,劉施施忽然往後一仰,恍然道:「所以你的意思是,蕭雅也要奮不顧身,展示自己柔弱的一面,要愛的轟轟烈烈,毫無保留,不管周衛國愛與否,都要讓他的愧疚溢出銀幕,讓觀眾極致共情。」
陸遠點點頭,蕭雅是一個典型的男性視角下,嬌妻本質很極限的完美人設。
其實這類白月光角色很好演繹,展現角色的美好面,越是溫柔,越是善解人意,一投手一投足,一個蹙眉一個微笑,死後都將化作回憶,讓觀眾最扼腕嘆息,久久無法忘懷。
像《小魚兒與花無缺》里的慕容仙,任性霸道的小仙女。
包括這丫頭飾演的辛十四娘,也有類似的感覺,只是《聊齋奇女子》熱度不高。
春風化雨,於無聲處滋潤,越是好的,在失去的時候也越難捨,因為美好終將留在回憶里。
硃砂白月光的威力可不是開玩笑,演的好了,能讓觀眾心疼數年。
解釋許久,打消這丫頭的疑慮,陸遠抱著她往臥室走去。
「你不是說教我嗎,還沒講完呢。」
「誰規定傳道授業只能在書房。」
「啪,老實點,趴好,別亂動。」
「偏不,我要在上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