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殺青【二合一】
酒店三樓的套房裡。
孫羿看著面前的ps2，問道：
「這誰的啊？」
楊蜜沒說話，眼睛瞥向了萬倩，而後者則是頗為不好意思的朝孫羿回復道：
「那個，導演，我的，這不是休息的時候無聊嘛，就放鬆一下。」
「沒事，沒事，正常。」
孫羿並沒有多想，他現在也不是初哥了，跟過幾個劇組，演員的行為在他看來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
前世媒體宣傳的那些，誰誰非常努力，沒有戲的時候，一直都在捧著劇本看，八成都是扯淡的，就是立人設。
當然，如果是主演的話，那有可能是真的，就像神仙姐姐劉藝菲，作為女主角的時候，戲份很多，休息的時間很少，確實需要經常補劇本。
而對於其他演員，尤其是劇組裡的小演員，咖位低的，在組期間，最常遇到的事情就是等戲。想連著拍，那都是大咖的待遇，小演員只能等，有時候等一大天只有那麼一場，你還必須得等著，隨叫隨到。
可演員也是人，天天乾等著也無聊，孫羿演戲的時候也扛不住，總得找點事干，所以他很理解，萬倩就是閒暇時玩遊戲作為娛樂打發時間罷了。
不能因為這個就說人家不敬業，工作之餘還不讓人休息休息了，孫羿沒那麼霸道。
「哎呀，行啦，行啦，《生化危機》，來不來，姐今天破例，帶你一把。」
楊蜜插了一嘴。
「不用了，你倆來吧。」
「切，膽小鬼，是不敢玩吧，倩姐，咱倆繼續。」
楊蜜挑了下眉，心想，伱就裝吧，一會玩上，你就知道多有意思了。
萬倩則是瞄了一眼孫羿，發現後者真的沒有下場的意思，才興致勃勃的坐到楊蜜身邊，兩人愉快的開始了。
孫羿雙手環抱，坐在兩人身後的沙發上，就這麼看著他倆玩。
《生化危機》可是他當年玩爛的，這會兒實在沒有什麼興趣，不過，說實話，確實挺懷念的。
「呀。」「啊~」「倩姐，打它。」「蜜蜜，救我。」
看著兩位遊戲少女在那興奮的嗚嗷亂叫。
孫羿的嘴角難得的露出一絲笑容。
別說，還挺養眼的，至少心情愉悅了。
過了好半天，兩人費勁巴拉的終於過了一關，身上都出了一身細汗。
萬倩一副沒有盡興的樣子，提議道：
「蜜蜜，咱倆換個遊戲吧。」
「嗯嗯，好呀。」
「這個咋樣，咱倆打。」
「我不會玩呀。」
「我教你，可好玩了，你試試唄。」
「那來。」
兩位遊戲少女在那嘀嘀咕咕的開始研究上新遊戲了，好似孫羿不存在一樣。
孫羿在沙發上探了探頭，定睛一看，萬倩選擇的新遊戲，竟然是《實況足球8》。
沒想到啊，這兩遊戲少女竟然踢起了球。
一番教學之後，萬倩選了利物浦，楊蜜選了巴薩羅那。
「呵，你知道巴薩都有誰嘛，你就選。」
孫羿在身後忍不住嘲諷了楊蜜一句。
「切，你管呢，我看這個色兒就喜歡，不行呀。」
「行，行，沒毛病。」
楊蜜明顯是個偽球迷，根本不懂足球，整個巴薩裡面，估計她一個人都不認識。
兩人開局，一直都是萬倩壓著楊蜜打，好不容易，楊蜜打過前場了，控制著羅納爾迪尼奧，剛過中圈，直接起腳打門，球都不知道飛哪去了。
這球踢的稀爛，看到孫羿直皺眉頭。
可看著，看著，孫羿就覺得不對勁了。
中軸線，球門區，罰球區，角球區，禁區。
「對呀，之前怎麼沒想到呢。」
孫羿一拍大腿，從沙發上驚坐起來，前面的二女被嚇的一愣。
楊蜜轉頭看著孫羿，一臉懵逼的說：
「你沒事吧？」
「沒事，你倆接著玩吧，我突然有點想法，先走了。」
說著，孫羿直接就跑了出去，留下兩位遊戲少女面面相覷。
劉軍接到孫羿的電話時，正在睡午覺，作為整部影片的攝影指導，在這種大場面戲份的調控和安排上，除了導演，就屬他最累，甚至有時候比導演還累。
畢竟，導演只需要去說，去安排，而他則需要負責具體執行。
連續三天的大夜，他現在的生物鐘也顛倒了，午飯對付了一口，回屋裡剛躺下準備補個午覺，就被孫羿拉去開會了。
推開孫羿的房門，滿屋子的煙氣撲面而來，饒是他也戲言，也被這股衝勁兒，熏得連連後退。
「我去，你們幹啥呢，要升天啊，不怕消防報警嘛。」
孫羿訕訕一笑，隨手打開窗戶，朝了劉師兄狠狠的招了照手。
「軍哥，快來，我想到辦法了。」
劉軍隨手帶上房門，走進客廳，楊凡跟齊副導演都在，手裡都夾著煙，兩人湊著腦袋正研究著一張草稿紙。
「人齊了，我給你們說一下。」
孫羿拿起一塊寫字板，「刷」「刷」記下，畫出了西山大橋的簡圖。
楊凡彈了下菸灰，放下孫羿滿是鬼畫符的草稿紙，抬看向了孫羿，還不忘把煙盒拋給了劉軍。
劉軍接過，點上一支，看沙發沒地方了，也沒講究，直接坐在了電視柜上，等待孫羿的下文。
「我們之前的問題，就是各個人物或者陣營之間的調配不夠協調，而且沒有那麼多時間留給我們一遍一遍的練習。」
「如何簡潔，快速的提高效率，是我們面臨的難題。」
三人紛紛點點頭，表示贊同。
「剛才在楊蜜跟萬倩的房間裡，我突然來個靈感，就是」
「你們什麼眼神？」
「沒事，沒事呀。」「咳，小羿，你繼續。」「導兒，我聽著呢。」
剛才說到在楊蜜跟萬倩的房間裡，這三人突然來了精神，表情那是一個比一個精彩，充滿了人類的探索欲。
這會倒是裝上正經人了。
「我什麼也沒幹，去玩遊戲了。」
「嗯嗯，玩遊戲。」，「我也沒說啥呀」，「導兒勞逸結合嘛，應該的，應該的。」
擦，孫羿懶得跟這三個貨解釋了。
「玩遊戲的時候，我突然來了一個靈感，你們看，這是西山大橋的簡圖。」孫羿用記號筆點點寫字板，繼續說道：
「西山大橋這個場景是典型的仿古建築，分為上下兩層，左右對稱，兩邊幾乎一樣。」
「我們完全可以按照足球的理念，來處理這個場景，那就是，區域聯動。」
說著，孫羿在寫字板上畫了一道。
「首先，我們在西山大橋上確定一個中軸線，然後圍繞這個中軸線，把整個場景進行分區。」
「比如，黑澀會與高中生的鬥毆區，警察跟蹤區，劫匪出現區.等等。」
「在具體拍攝的時候，我們以這個中軸線為基礎調度演員，給演員區域的概念，再定下他們的表演動作，比如大場面鬥毆的攻守方向，然後再確定不同演員跨區的順序，告訴他們什麼時候該幹什麼，甚至可以安排人員專門在場外提示。這樣就明確了很多。」
「我的這個想法就是利用空間關係來交代劇情中突發的狀況。」
孫羿話音剛落，老齊第一個豎起大拇指，點頭贊同。
「導兒，高啊，實在是高啊。」
要不是這老小子平日裡真有幾分水平，孫羿現在真想一腳給他卷出去。
楊凡在腦子中把孫羿講的過了一遍，摁滅菸頭，開口說道：
「我覺行，雖然也需要演員的練習跟配合，但是分工明確，很有章法，比之前亂糟糟的強多了，我贊成，晚上就可以這麼搞。」
還剩最後一個人，孫羿看向劉師兄。
劉軍也頗為認同，這確實是個好點子。
不過，還在從攝影的角度提出了問題。
「那，小羿，攝影機的安排呢，這個你考慮了嗎？」
「想過，我計劃以這個中軸線為基礎，按照人物的位置關係來進行拍攝，無論人物調度多麼複雜，攝影機始終遵循這個原則，把握好空間關係。」
劉軍琢磨了一番，隨後點點道：
「成，就這麼辦，今晚咱們就這走一下試試。」
隨後，楊凡找酒店列印了一份西山大橋的平面圖，幾人就在一起，看著沿著中軸線，劃分各個區域。
孫羿按照劇本中的人物，敲定整個區域位置並且安排落實。
老齊按照人物出場順序，做標記，並且整理出來。
劉軍直接在圖紙上，開始模擬機位，提前選出了好幾個可以把控全局的地點。同時也計劃好了搖臂跟滑軌的位置。
楊凡則是在幾人商量完畢之後，開始給劇組的各個群頭髮通知，同時也聯繫配合演出的公安部門。
晚飯過後，孫羿待著幾人，還有一些相關的劇組人員提前出發了。
雖然場地沒有封閉，但是可以做一些模擬機位的工作，提前看看效果，節省時間。
晚上八點三十分，所有群演跟公安幹警到位，現場開始布置清場，跟還在逗留的市民們講解九點場地封閉。
九點之後，劇組工作人員，開始按照孫羿敲定好的區域圖紙畫線，就是那種運動會用的普通白線，簡單方便，事後也不用特意再去處理，要是拍下來了，後期剪輯時抹一下就好，很簡單。
老齊這邊開始按照順序，反覆帶著一組組的群演排練。
孫羿把控各個區域的小組。
整個拍攝現場，雖然依然是人聲鼎沸，但是看起來越發規整，慢慢變得井然有序起來。
今天算是重新排練第一天，所以並沒有安排具體的拍攝任務，整個晚上，大家都在不停的排練。
從最初的各自區域，各自組，當後來的跨區行動，再到不用組直接的聯動，效果明顯轉好，搞清楚區域，記住場外的指令，每個人都知道自己什麼時間該幹什麼，這效率提升的簡直不是一點半點。
到半夜的時候，整個場面，竟然有些像模像樣了。
「劉師兄，機位怎麼樣了？」
「差不多了，搖臂，滑軌都選擇的最好的點，應該問題不大，剩下的就得實拍的時候再看，有問題再調整了。」
「行，這樣，一會走一遍。」
「好的。」
孫羿拿起喇叭，「注意啊，注意啊，咱們今晚走一遍，看看還有什麼問題沒有，沒什麼事，這遍完事，咱們就收工回去休息，大家都認真點啊。」
「場記打板。」
「《無名之輩》第16場第5鏡，Action。」
「不錯，不錯，今天辛苦大家了，晚上回去好好休息，剛才訓練的都別忘了，明天咱們正式開拍。」
剛才實拍的效果雖說也有不少問題，但是已經比之前強多了，甚至可以說是無傷大雅。
接下來，整個劇組的齒輪再次滿負荷轉動。
一輛救護車內，孫羿飾演的胡廣生跟張果立飾演的馬先勇持槍對峙。
張毅飾演的李海根正手足無措的靠在一旁。
劉軍坐在駕駛室，親自掌鏡。
監視器旁的老齊，看下了時間，衝著道具組打了個手勢。
「轟隆。」
一道絢麗的煙花綻放在空中。
救護車內的孫羿義無反顧的扣動了扳機。
「啪」的一聲，槍聲響起。
張果立低頭看看胸口，鮮血正在不斷的湧出。
「沒子彈了，槍沒用了。」
張果立不顧自己染血的傷口，緩緩的抬搶對準孫羿的腦袋。
門對槍口，孫羿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呲，呲呲。」
張果立輕笑一聲，隨後扣動扳機，隨後笑聲愈演愈烈。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
他拿的是一隻玩具呲水槍。
那一股股清涼的水流，激在孫羿的臉上，混雜著汗水，順著臉頰滑落，好似是命運對他的嘲諷。
「耍老子耍老子」
孫羿痛苦流涕的被警察按在地上。
天空中的煙花依然在不斷的綻放，那短暫的高光時刻，仿佛是就他人生的寫照。
「好，咔。」
孫羿摸了一把鼻涕，不顧還在發紅的眼圈，趕忙跑到監視器前。
「導兒，演的太棒了，完美。」
沒搭理老齊，孫羿迫不及待的看起了回放。
其實胡廣生是有兩個結局的。
一個是他負隅頑抗被警察當場擊斃，另一個就是剛剛的他被警察抓住。
從演員來講，或者說從胡廣生這個人物來說，他被警察當初擊斃，才是他的完美結局。
求仁得仁，不能名垂青史，那就遺臭萬年，這就是他的人生哲學，而最終死在警察的搶下，才是他命運的歸屬。
如果孫羿是一名演員的話，他肯定會建議這麼拍，只有這樣，胡廣生這個人物才能達到圓滿。
可眼下孫羿不光是一個演員，他同樣是整部影片的導演，他要整部影片負責。
第二個結局，被警察抓住，這個結局，預示著故事還沒有結束，還有延續性。馬嘉琪沒有死，胡廣生還想陪著她過人生剩下的橋。
這是一個留白的手法，可以給觀眾留下深刻的印象和無限的遐想。
對整部影片的效果是毋庸置疑的。
而且整部影片所有的角色都沒能掙脫命運的枷鎖。
馬嘉琪最後還是孤單的一個人，大頭還是沒賺到錢，沒能娶到真真，真真也失去了那個義無反顧守在她身邊，會給她買棒棒糖的人，馬先勇最後還是沒能當上協警。胡廣生也應該是一樣，還是沒有闖出一番名頭，做大做強。
所有劇中的人物，這些無名之輩仿佛都被命運玩弄在股掌之間，徒勞的掙扎卻只剩遍體鱗傷。
所以，孫羿選擇了第二個結局，也就是原版的結局，緊扣全片的主題。
看過回復，沒有問題。
孫羿高聲喊道：
「過了，現在我宣布，《無名之輩》正式殺青。」
「噢噢~」「耶！」
現場響起陣陣歡呼聲。
從正月十五開始，到現在，經過將近四十餘天的拍攝，孫羿人生第一步獨立執導的電影算是圓滿結束了。
看著眼前，振臂高呼的人群，孫羿的心中升起一股豪邁。
這就是我的事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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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