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院士低頭看向了地面。

  因為幾乎所有人都看向了那裡。

  她跟蘇毅之前在聊天，時而看向對象，時而看向台下的觀眾，倒是很少看舞台。

  舞台上有不少黑色的東西，看起來有點髒髒的。

  按理說眏台的舞台中，應該不會出現這些。

  不能出現了直播事故了吧？

  電視台的工作人員都在冒著冷汗。

  因為這可是蘇毅號稱最後一個談話類節目了。

  如果真的要是出了什麼差錯，沒有人會怪蘇毅的。

  因為這舞台可都是工作人員他們布置的。

  大部分人心中都期待著蘇毅不要管，而是繼續錄製下去。

  但是蘇毅明顯沒打算『放過』他們。

  「下面有些..不明物體的殘渣，也不知道誰弄出來的，我看看啊」

  蘇毅彎下腰。

  「這是.」

  蘇毅在前世的時候，也看過這個節目。

  當時也碰到了相同的事情，而這次再次碰到，他也覺得對方是不是故意的？

  因為畢竟這還差著年代呢，不可能這麼湊巧吧？

  「這這是皮鞋長時間老化之後掉下來的，一塊塊的漆皮。還有一小塊鞋跟。」

  蘇毅也沒矯情，直接就在直播中說了出來。

  這一下幾乎是一片譁然。

  什麼情況？

  皮鞋直接掉漆了？

  一些心思單純的人，倒是第一時間內心一震。

  不過也有不少人覺得誇張。

  「這就算是普通老百姓家，也應該多備幾雙鞋子的吧？就這麼湊巧？還是因為想要表現科學家的節儉啊？」

  「是啊，要是真的給科學家們全部都是這樣的待遇，那我們還是希望孩子不要去學術研究和科學實驗了！」

  觀眾們開始覺得不對勁了。

  ····

  BBC電視台。

  「哈哈哈，蘇毅這次玩砸了吧！弄出來這麼多煽情的東西，現在的人可都是聰明著呢，可不是過去剛剛接觸電視的時候！」

  十二人中的女人哈哈大笑。

  終於沒有了一臉的陰霾。

  儘管目前為止蘇毅的反擊不算多激烈，只是在增加自己的可信度。

  但是節目中能夠表達出來的意義，那就是龍國的工業有多不容易，龍國的科學家有多不容易，出現了污染的事情，那是早些年科技不發達的時候，現在跟世界接軌之後，都會在慢慢改善。

  之後肯定還會有關於其他西方發達國家污染的情況。

  這些都沒有表達，但是他們都已經猜測出來的，不得不說這個蘇毅總是喜歡劍走偏鋒。

  儘管不是專門針對他們，但是卻能起到一個震撼的效果。

  相對於污染，更加不能忍受的就是落後！

  但是節目中卻不能出現這樣的主題旋律，只能夠讓觀眾去感受。

  不過這一段的煽情卻有點太多了，明顯就是安排的。

  之前的相遇短片拍攝的還不錯，手段很是高明。

  這兩個事情就不像是一個人安排的。

  「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龍國人最大的缺點就是喜歡耍小聰明！」

  另外一個人不屑的搖頭。

  他們都知道，這次的事情關係到他們BBC的地位。

  不能將蘇毅壓制住，到時候他們就會一直被動，所以關注的人也很多。

  國際頻道的轉播甚至超過了國內的用戶，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是通過網絡轉播的直播信號。

  而面對蘇毅這『拙劣』的表演，他們都紛紛搖頭。

  這樣的手段真是有點幼稚了。

  柴晶的臉色好了一些，不過心中還是有些不好的預感，因為這跟她認識的蘇毅還真不太一樣。

  「晶晶，這真的是蘇毅弄出來的節目？」

  趙攝影師也覺得不對勁。

  「蘇毅應該不會犯這樣的錯誤，但是體質內麼很多時候他也真是身不由己，他就是一個被推出來的人，無論做什麼事情都有他的目的——所以我並不奇怪。」

  柴晶知道，她沒有任何證據說明蘇毅是一個集榮譽於一身的『代表人』。

  但是為了讓其他人相信一件事情，自己必須先相信。

  所以她甚至已經給自己PUA了。

  「也是，這樣的表現才像是一個人類，哪有不犯錯的人。」

  趙攝影師點點頭。

  而電視機前的一句對話，讓他們身體一震！

  ····

  《青蔥歲月》直播舞台。

  「這是我的鞋跟兒是吧？我我這又出洋相了！」

  王院士緊張到了搓手，按理說這個歲數的人了，還經歷了大風大浪，本來不會有這個狀態的。

  但是面對這樣收視率的節目，還出現了這樣的事情，她是真的難受了。

  蘇毅輕輕皺眉，仔細的觀察手中的半截鞋跟兒。

  場面一時之間陷入了沉默。

  這幾乎已經算是播出事故了。

  如果換做其他人的節目，後台早就切換了數據，用提前錄製好的節目代替。

  但這是蘇毅的節目，他們不相信會出現什麼異常，蘇毅肯定能拯救回來的。

  「這雙鞋我知道，現在很多人都在想著，為什麼要弄出這樣的一幕？我們的科學家，就是這樣的待遇？我們的節目，仿佛是欺騙小孩子的，過於的煽情了。」

  蘇毅直接說出了剛才BBC女人口中的話。

  這讓所有觀眾都是一愣，這什麼情況？直接就將自己的不滿說了出來？

  別說他們了，就算是胡台長看到節目後，心裡都緊張了起來。

  他相信蘇毅肯定不會給自己找麻煩，這才數次允許他在電視台直播。

  但若是為了挽回科學家的形象，和他蘇毅自己的名聲，說不定還真有可能說是節目組的安排。

  不過這個想法很快就被胡台長否定了。

  因為蘇毅不是這樣的人。

  但畢竟蘇毅有過震撼全國的『直播前科』。

  「這不是節目組安排的！」

  蘇毅輕聲說道。

  現在輪到王院士臉色有些蒼白了。

  「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而蘇毅搖了搖頭，打斷了對方的話。

  這種時候不能講究什麼禮貌之類的話，而是要引導節目的節奏。

  「我猜測一下.請攝影老師給個近景鏡頭。」

  聽到蘇毅的話，攝影師立馬答應下來，用長臂攝影機湊了過來。

  「這雙鞋看樣子，起碼應該是十年前的鞋，儘管擦拭的很乾淨，但是邊緣的地方，還有一些細微的灰塵，甚至跟一點鞋油凝在了一起.先跟大家說一件事，在我小的時候，家裡面還是很困難的，我現在還記得，姥爺有一雙皮鞋，聽說是結婚的時候穿的，之後過日子沒機會穿，也捨不得穿，只能放在柜子裡面，想著有重要的場合在穿。」

  蘇毅講述著自己家人的事情，這可不是瞎編的，而是存在於記憶之中。

  記憶中這具身體跟姥家的親戚更好，回憶也更多。

  長大之後的蘇毅也跟他們更為親密。

  聽到蘇毅在節目中說自己的事情，正在看電視的蘇毅姥爺也有點不好意思了。

  倆人對於蘇毅的節目那是一樣不落，這可是最好的支持了。

  有的時候不懂的地方還用筆記下來，等蘇毅回到家吃飯的時候再詢問。

  「這小子陳年往事還記得不過這話倒是不假，當年跟老三家的親家見面的時候，我拿出了這雙鞋，剛見到人，鞋底就掉了」

  姥爺感嘆一聲，眼中還有著回憶。

  「是啊，都不夠丟人的，弄得親家急忙解釋，說現在是新時代了，也不用彩禮.」

  姥姥的話讓全家人哈哈大笑。

  蘇毅舅媽也跟著笑了起來，因為這件事情她也記得，的確看起來很像是故意的。

  「皮鞋就是這樣，不常打理很容易就掉皮，一些碎渣讓人看起來更是寒酸這個王院士是我們那個年代的人，習慣也是一樣的懷念那個年代啊，大家地位都一樣，就是工作不同——前兩天刷小視頻看到一個人在說，『你掏大糞是人民勤務員，我是公務員也是人民勤務員，我們是一樣的！』這句話引起了不少人的嘲笑，認為這是在忽悠人其實那個年代除了少部分人，大部份人真的是這樣想的。」

  姥姥說的認真，沒有一點的虛假。

  這是那個時代的主流，不能說對錯，但不得不說那個年代的人都十分的純粹。

  「是啊，包括你們這代人都不懂了，更別說小毅這一代.他能有今天的成就，是真正將每個角色都研究透徹了！」

  姥爺年輕的時候教書，受過不少苦，但也是一個知識分子，所以說話的水平還是有的——要不然也不能在那個年代還有皮鞋。

  ····

  「蘇主任說的沒錯，我這真是出洋相我總是出這樣的洋相——在這裡我解釋一下吧。」

  王院士恢復了剛才的笑容，畢竟這只是個人『丟臉』，並不代表全部科學家。

  「這些皮鞋.我也不知道是什麼買的.」

  王院士一時之間不知道應該怎麼解釋才簡短，所以出現了一些語塞。

  「王院士，聽說..你們科學家不喜歡打扮，所以很多時候買幾套相同的衣服，一年四季也就四套衣服，四雙鞋，甚至都是差不多款式的？」

  蘇毅有著頂級導演的細膩，自然知道王院士沒有組織好語言。

  他引導著對方的話。

  「對其實不是不喜歡打扮，我年輕的時候.主要是沒時間去打扮。科學家不是機器人，也是需要注意個人形象的這雙皮鞋我看著挺新的，但沒想到是上一批了可能是捨不得扔吧，早知道我就先試試了。」

  王院士哭笑不得，弄成了這樣，似乎是故意的一樣。

  蘇毅點點頭，他感受到了對方的情緒，心中也確定了一些事情。

  「對，就算是再不重視個人形象，怎麼著也不能丟人啊。大家想想，你要是在一個公眾場合，人很多的地方，穿著一個會掉渣的皮鞋，想必你也會無地自容的，更何況這節目這麼多人觀看，如果要是重來一次，誰也不想『出洋相』.但王院士，我想說的是正是因為有了你們的『出洋相』，才有了強大的科技強國！」

  熱烈的掌聲響起，將這件事情說明一遍，不用過多的解釋。

  直接就打消了懷疑。

  而且也讓記憶中高高在上的科學家們，變得更加接地氣了。

  蘇毅的比喻很恰當，這樣年紀的一個科學家，為什麼非要『出洋相』？

  而且這樣的方法太過於拙劣了！

  很容易就被人指出來。

  也不符合蘇毅的節目，要說蘇毅安排了這些，有點牽強。

  而蘇毅最後一句話，倒是也讓他們熱血沸騰。

  科技強國！

  這是主題，也是必須要做的事情。

  無論是哪一行哪一業，都是需要科學發展的！

  「感謝蘇主任的話，讓我覺得不那麼丟臉了.既然發生了這樣的一個小插曲，那我就詢問大家一下.我們是新龍國成立後很早一批出國交流的，下面三樣是必帶的，我給大家提供選項，大家猜測一下——香皂，西服/大衣、中式調料！」

  小插曲很快就過去。

  現場的觀眾們都開始議論了起來，跟電視機前的觀眾一樣，似乎很有爭論。

  「香皂吧，我覺得這是必需品。」

  「我覺得是中式調料，那些什麼漢堡之類的食物，吃的應該不習慣。」

  大部分人的猜測都是香皂和調料。

  因為這都是必需品，生活的必需品。

  「蘇主任，您心思敏銳，也猜測一下？」

  王院士笑著說道。

  蘇毅知道答案，而且也不準備繞彎子，畢竟他的身份現在不能隨便給人捧哏。

  他略微思索。

  「我覺得，是大衣、西服這個選項！」

  王院士眼中出現驚訝。

  「您那時候是第一批去科學交流的，我覺得無論在任何角度的思考，都應該是咱們的形象！讓世界也看看，新龍國成立後，我們的巨大改變，我們的風採風貌——」

  王院士忍不住鼓起掌。

  「太厲害了，不光是答案做對了，而且還給出了詳細的解釋.當時宣傳部門的領導就跟我們說過，他不出境的時候要穿的樸素一點，但是你們出去，那就是代表著國家！除了科學交流，形象也是非常重要的.」

  王院士感嘆的說了一句。

  「一件呢子大衣，兩套西服！」

  「這代表著我們龍國的名片，也是讓世界看到我們形象的橋樑！」

  「作為積弱太久的民族，我們要有自己的風采！」(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