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毅沒理由對付自己。

  這是王代局長腦海中第一個想法。

  倆人的私交不錯，而且在輩份上嚴格來說，這還是自己的長輩——儘管這只是輩分大而已。

  但無論是公私，蘇毅沒必要針對自己。

  領導看著台下眾人。

  幾乎跟宣傳和執法有關係的單位，全部來了。

  就算是精神文明辦都被叫來了。

  其實這種事情，對於一個龐大的國家來說，不說正常，但也會發生的。

  之所以如此的氣憤，也不光是這些。

  這件事情，已經被曝光一次了。

  本來應該是徹底整治了，沒想到過去了幾年，還能發生這樣的事！

  領導臉色很是嚴肅。

  台下的人紛紛低頭，沉默不語。

  的確是很多部門的疏忽。

  王代局長覺得非常冤枉，畢竟只是一個代局長，最好的表現就是維持現狀不犯錯。

  不過好在昨天上面才給龍視聽開了審核的先河，所以他的責任倒是不大。

  「領導，在這之前我們沒有證據，而且還派出了專業人士進行指導，甚至讓設備技術科提供了支持。」

  執法領導看到領導看向自己，立馬說道。

  隨後心中還在暗暗感激蘇毅，當初蘇毅跟自己說這件事情的時候，他還有點不以為然。

  因為在執法領導看來，案件每天都在發生，如果全部都這樣曝光一下，引起社會的注意，那麼這素材未免也太多了。

  簡單來說，執法領導不認為這是一個會引發社會連鎖的事情，但是因為相信蘇毅，所以這才下命令，讓休假的刑偵隊長幫助蘇毅。

  也正是因為這樣的信任，才讓執法領導在這場會議中，還有可以解釋的話。

  領導甚至是不可察覺的點頭，隨後看向了宣傳領導。

  「蘇司長可是我們宣傳部門的人，而且我們給予了很大的支持！」

  各個部門的人紛紛表態。

  不過跟蘇毅扯不上關係的部門，只能承認錯誤。

  「我們的工作，還是有很多的不足.」

  王代局長也跟著表態。

  但心中還是在猜測領導的意思，以及領導是如何知道這件事情的。

  都說蘇毅能上達天聽，這次他算是見識到了。

  不過都沒時間給自己打電話，證明形勢也是十分緊急的。

  「這件事情，你們說說看.是應該曝光，還是應該先冷藏！」

  有人提出了關鍵的問題。

  場面再次陷入了安靜，這的確是個難題。

  冷藏並不是因為逃避責任，是因為會造成社會的熱烈討論，而且剛才的畫面簡直就是觸目驚心。

  甚至很容易造成恐慌，這對很多行業都是很不利的。

  小概率事件發生了，誰都痛惜，但是也不能造成更多的惡性循環。

  這次會議的主人公蘇毅倒是沒來，畢竟這種級別的會議，不是一個司長能夠參加的。

  但是剛才那些畫面，足以讓領導重視，引發民眾憤怒了。

  所以最好的結果就是將事情完全調查清楚，到時候再曝光這些事。

  這是最穩妥的辦法。

  之前蘇毅總是得罪一個部門或者是一個行業，那完全就是因為蘇毅總是先曝光，這會讓他們很被動。

  看的出來，蘇毅現在成熟了不少。

  但這陣仗，更讓人震撼！

  所以大部分人，還是傾向於冷藏的，畢竟這畫面太殘忍了。

  估計看了之後很多人會做噩夢。

  「王代局長.你是局裡的一把手，你來講講吧。」

  領導忽然說道。

  看到領導看向了自己，就算王代局長是一個非常冷靜的人，也忍不住有點氣血翻騰了。

  他深吸一口氣，迅速站了起來。

  畢竟他也只是司長，能來開會是因為代理局長的職位。

  面對領導的問題，其他人的目光紛紛看了過來。

  有人幸災樂禍，有人則有些擔憂。

  畢竟這是一個很有前途的司長，未來很有希望成為正式局長。

  而且這個問題沒有任何的正確答案，就是看能否壓對領導的心思。

  無論什麼樣的決定，這麼多部門的人，還有領導的護航，都會有一個完美的結局。

  一旁的常務局長也捏了一把汗。

  沒想到領導會如此的詢問。

  「領導，這段時間局裡一直都在忙碌三網融合和龍視聽的事情。儘管蘇司長去豫州電視台拍攝的事情，是宣傳部門給的任務，並不是我局，而且我也不知道這件事情.但是我覺得我不能推卸責任，在我代理期間出現了這樣的事情，是我能力的問題——」

  前半句，基本上就是官場的場面話，只有後半句才是重點。

  這裡都是有著政治智慧的人，他們緊盯著王代局長。

  「我認為，應該沒有任何剪輯的播放整部紀錄片，在龍視聽上面也應該推廣！」

  這句話，仿佛就像個炸彈一樣。

  所有人都在看向王代局長，因為他們都知道，能說這句話要有多少的勇氣。

  「說說你的理由。」

  領導的表情沒有任何的變化。

  「在法律允許的範圍內，殺一儆百，以儆效尤！」

  一旁的常務副局長額頭上甚至出現了汗水。

  因為他知道，一旦是說錯了話，政治前途基本上就結束了。

  能在這個位置上的人，肯定都要求穩。

  但是王代局長今天似乎是有點『過激』了。

  「我認為剛才的畫面是非常真實的，而且剛才有一個鏡頭是慌亂之中被推倒在地，足以證明這群人的囂張。若只是內部處理，不將這件事情弄大，讓民眾都提高警惕，就浪費了蘇司長和前線記者們的辛苦！」

  其實就如同之前所說，無論怎麼說都可能是對的。

  就看你的口才和想法能不能跟上面對上。

  其實說實話，這並不是王代局長最為真實的想法。

  他是想起了之前蘇毅跟老王局長說話的時候的心態。

  以及蘇毅後來一直堅持公益時候的樣子。

  「身為代理局長，我可能說的不好，想法或許也不多。但這是我的真實想法。我也希望這群人能夠得到嚴懲，普通人也應該警覺，而且這次的事情，還會讓普通人多多關注智力障礙人士的生活.對他們有更多的包容！」

  王代局長有些緊張，但是表面上看起來還是非常震驚的。

  場面一直很是安靜。

  直到領導輕輕點頭，場面這才響起了熱烈的掌聲！

  ·····

  2011年，3月初。

  「哎呦！最近也沒什麼好的電影，蘇毅導演就不能再繼續高產一點？」

  「聽說功夫熊貓2都在製作了！還是光線的！」

  「功夫熊貓票房15億，國內的票房雖然沒能蓋過哪吒，但是國外的票房很好！」

  「我還是喜歡刷龍視聽，看電影太累了。」

  一群人正在聊天聚會，這是一個公司的人。

  他們都沒喝酒，只是單純的吃飯聊天。

  「沒錯，龍視聽軟體真是不錯，就算是四國特工都開了帳號，定期更新一下電視台節目上沒有播放的彩蛋！」

  「哈哈，我喜歡看明星反轉，比如一些人在屏幕上冷若冰霜，看起來不可侵犯的樣子，實際上還是個逗比性格尤其是一些演戲明星的尬舞」

  「我喜歡看國風，尤其是漢服的！」

  「我關注的是蘇毅慈善基金，哎，儘管自己做不到，但是看到他們做好事，我心裡很是欣慰。時不時捐個幾塊錢。」

  眾人議論紛紛，除了蘇毅，就是龍視聽。

  「你們察覺到了沒有，最近的審核好像是放鬆了許多。」

  「這你還不知道？龍視聽已經脫離了局裡，總經理是張一鳴，現在變成了民營，有自己的審核團隊，只要是不造成太大惡劣事情的，不涉及黃賭毒的，基本上就會過審，現在龍試聽的視頻真是夠豐富的了——諾基亞手機已經徹底被淘汰了，我媽昨天還說呢，諾基亞平台的手機刷視頻太卡了！」

  「哈哈哈，諾基亞的確是卡，現在還是安卓平台和蘋果平台能好一些。」

  「咱們龍國要是有自己的手機平台就好了！」

  「世界上有幾個國家，能夠單獨製造手機，還能弄什麼平台的？已經可以了，慢慢等著吧，早晚會有的.話題扯遠了，之前不說蘇毅節目的事——」

  正在聊天的幾人笑著說道。

  而剛才一直沒說話的人，忽然站了起來。

  他將手機放在桌子上，雙手還微微顫抖。

  將旁邊的人嚇了一跳。

  「怎麼了這是？」

  「大新聞！我剛才看到了一個點讚百萬的新聞最關鍵的是內容！有人用智力障礙人士，強迫他們工作！而且手段十分殘忍！」

  剛才吃飯聚會的時候，激動的人沒說話，別人也不以為意，因為這位是重度手機依賴者，尤其是出了龍視聽後，一直喜歡刷視頻。

  倒是很少看到他這麼激動。

  或者說是興奮。

  不過這話倒是讓眾人都心中一驚。

  「殘疾人也要這麼對待？這還是人？」

  一桌子吃飯的人頓時怒不可遏。

  但凡是個正常人，都會對這樣的事情極度的憤怒。

  「啪！」

  手腕粗的木棍，直接敲打在了一個人的後背上。

  那個人踉蹌一下，還是摔在了地上，那個人簡直可以用皮包骨來形容。

  儘管臉上被打碼，但也就是五官上有著薄碼，身上的傷痕都非常的明顯。

  還有那些哀嚎聲，都讓人心中很是難受。

  「他們打我.我..我說」

  畫面一轉，那些略微血腥暴力的鏡頭消失。

  剩下的全部都是旁白和採訪。

  「請問，您在黑磚窯臥底的時候，都看到了些什麼？」

  崔記者沒有露臉，只有聲音。

  因為這個時候被人報復的可能性還是很高的。

  所以在蘇毅的建議下，崔記者並沒有露面。

  「那是地獄，儘管我現在已經逃了出來，曝光了這件事情但是我依然會做噩夢，每天吃的比農村的土狗還差，天不亮就要去幹活..全部都是重體力活。而且稍微有不聽話的，就是直接上暴力手段！有鋤頭，有拖布..甚至還有鐵鏈！」

  儘管沒有更多的畫面，但是一開頭的畫面，也足以讓網友們震撼。

  龍視聽軟體現在也是十分的成熟了，對於主流手機的適合度也很高。

  儘管沒辦法跟後世什麼2K、4K相比，但進步也是很快的。

  幾個人看的是怒不可遏。

  而在這一刻，不光是他們，幾乎所有的人打開龍視聽，就能看到這個視頻。

  現在龍視聽名義上的總經理是張一鳴，但其實他就是負責技術的。

  真正的還是國家，而這個代言人則是蘇毅。

  有了蘇毅的參與，這次的智障奴工紀錄片，直接全部推送！

  當然了，為了照顧電視台的收視率，龍視聽中的短視頻並沒有完整的紀錄片。

  只是裡面的精華合集。

  在投送的這一刻，千萬的用戶幾乎都握緊了拳頭。

  欺凌弱小，這是一種隱藏在人格中的黑暗情緒。

  儘管在動物界很常見，在孩童中也很常見，但若是頻頻出現在社會中，那就證明這個地方的社會道德和人均素質需要巨大的提升。

  但這次的事情不代表著龍國的社會道德，因為這群畜生是為了賺錢。

  控制那些殘障人士的手段太過於暴力和血腥。

  讓人喘息不過來，心中說不出的難受！

  「崔記者，豫州電視台的新聞記者！有新聞和法學雙學位！之前他目睹了兩位僥倖逃出來的殘障少年，但是要將兇手繩之於法的時候，卻因為兩位殘障人士無法完整的交流而中斷！」

  蘇毅的聲音中有著沉重，這次是他親自配音製作的。

  那份沉重幾乎讓人絕望。

  「豫州電視台的前線記者，自告奮勇，甚至是在碰到阻力的情況下，完成了臥底行動，將這伙犯罪繩之於法！在今天晚上8點30分的國際頻道以及豫州電視台，我們會詳細的播出這部紀錄片！」

  大部分人一愣。

  晚上才能看？

  要命了，這是怎麼臥底的？碰到了什麼驚險的事情？

  不少心急的人，甚至有點坐不住了。

  「蘇毅！這部紀錄片的導演是蘇毅！」

  「臥槽，我還說呢，這段時間怎麼沒看到蘇毅的作品，一直在忙著這紀錄片？」(本章完)